“你就按自己想的去做好了。”太子欣然同意。
于是宰相和太子各自換上最華麗的裝束,隨身攜帶了一千金幣,來到市上。
過往行人見太子如此英俊標(biāo)致,甚為驚異,齊聲贊嘆道:“祝福安拉,他真是個偉大的造物主!造化出如此美貌的少年。”人們嘰嘰喳喳地談?wù)撝耸,有人說:“這個美少年不是凡人,他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天使。”有人說:“難道是把守天堂的神仙一時疏忽,沒有關(guān)好天堂的大門,才讓這個仙童鉆了空子,降臨人世間嗎?”人們追著他,想看個明白,一直跟到匹布市中。
人群中有一個肅穆矜持的老人徑直走到他們跟前,向他們先問了好,接著說:“請問兩位需要我的幫忙嗎?”
“老人家,你是誰?”宰相問道。
“我是這個市區(qū)的行政長官。”
“這是我的兒子,老人家。我準(zhǔn)備在這條街上替他租個鋪面,好讓他做些買賣,學(xué)些經(jīng)商的本領(lǐng),以后才好在商界有所作為。”
“是這樣啊,我遵命就是。”市場行政官邊說邊拿給宰相一間鋪?zhàn)拥蔫匙,又吩咐人把店堂打掃收拾好,供他們使用。
宰相租了店鋪,把貨物搬進(jìn)去擺設(shè)好,又給太子找來了個厚厚的駝絨坐墊。一切打點(diǎn)妥當(dāng)后,就開張營業(yè)了。太子端坐在絨墊上,兩個衣著講究的仆人伺候在左右,又有兩個行事麻利、漂亮的埃塞俄比亞兒童打雜。宰相千叮萬囑不可泄漏了秘密,以便順利達(dá)到目的,又要求太子將鋪中的所見所聞,每天都一一講給他聽。
太子就這樣坐在鋪?zhàn)永镩_始經(jīng)營買賣了。
他面目精神,如一輪光彩耀人的朗月,非常吸引人。市人耳聞太子的漂亮面容,即使不買什么東西,也爭先恐后地來看他。見到他的人,無一不稱道造物主的杰出創(chuàng)造。由于看熱鬧的人太多,市場常常被擠得水泄不通,行人也難以過往通行。太子左顧右盼,只看見傻呆呆的人群盯著自己不放,不禁心煩意亂。他一心一意只盼望能結(jié)識一個與宮廷有關(guān)的人,從那兒獲得公主的消息,但這個愿望還無法實(shí)現(xiàn),所以太子益發(fā)心灰意冷,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多虧有宰相在左右勸慰,答應(yīng)一定設(shè)法,滿足他的愿望。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一天,太子照常坐在鋪中做買賣,一個莊重而華貴的老太太來買衣料。她一副虔誠的教徒打扮,身后跟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她緩緩走向太子,把太子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不由贊道:“贊美安拉,他創(chuàng)造了多么美妙的少年啊。”接著她向太子問好。
太子也向老太太問好,請她坐下。兩人就這樣攀談起來,老太太問他:“英俊的小伙子,你來自何方?”
“老太太,我從印度來。我有幸來到貴國經(jīng)商,本是抱著觀光、游覽的心情。”
“我們很榮幸,你能光臨敝國。請問你店中賣些什么布料?如果有適合官宦人家使用的,就請給我看看吧。”
太子聽老太太的口氣,料想非同尋常,慨然說道:“我們店里的布料式樣繁多。您老要買上好的料子,我拿給你看就是了。”
“小伙子,我要的可是最昂貴、質(zhì)地最上等的布料呀。”
“請您告訴我,這料子您買給什么樣的人穿,這樣我才能拿最適合的給你看。”
“你想得很周到,我是為哈婭·圖芙絲公主買的。她的父親路·戈第爾是這里的一國之君啊。”
太子聽到老太太提到哈婭·圖芙絲的名字,一顆心驟然怦怦狂跳起來。他一時欣喜若狂,也顧不得使喚下人,便伸手拿出一個裝有一百金幣的錢袋,一把塞給老太太,說道:“這些你拿去做洗衣費(fèi)吧。”接著他又取出價值一萬金幣的一套華貴衣服,遞給老太太說:“這是我?guī)沓鍪鄣囊患路?rdquo;
老太太見這套衣服如此華貴,不禁滿意地答道:“你的心地太好了,這套衣服,你要多少錢才賣呢?”
“不用付錢,你盡管拿去好了。”
老太太謝過太子,重新提及衣服的價錢。太子懇切地說:“安拉在上,這套衣服是專門送給公主的,我不會把它當(dāng)貨物賣掉。如果公主執(zhí)意不接受的話,那就轉(zhuǎn)送給你老人家,算是作為禮物招待客人吧。安拉賜福我,讓我有幸與你相遇,今后要有什么事,還得有勞你了。”
老太太對太子的口才、慷慨大方和周全禮貌甚感驚佩,問道:“我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特士。”
“主啊,這個名字真是稀奇,一般只有皇家子弟才叫這個名字呢。你身為商人之后,怎么也取了這個名字?”
“因?yàn)槲腋赣H太愛我了,所以取了這個大富大貴的名字,其實(shí)人的姓名不能說明什么。”
老太太佩服太子的隨機(jī)應(yīng)變,再一次請求他:“小伙子,請算算這套衣服的價錢吧。”
太子卻發(fā)誓不收分文。老太太只好懇切地說:“小伙子,你可知道,待人接物以誠實(shí)為本,F(xiàn)在你如此慷慨、仁慈,必定事出有因。請你直言你的目的吧,抑或你有什么困難,告訴我,我會全力相助的。”
太子聽到老太太的真切之言,急忙把手放在她手中,要她發(fā)誓保守秘密,這才把愛上哈婭·圖芙絲公主并希望娶她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老太太。
聽完太子的敘述,老太太信服地說:“這才是真話,不過,”她搖了搖頭說,“我的孩子,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諺語這樣說:‘別人不愿意你做的事,你就不要硬逞強(qiáng)做。’你既然是商人的子女,即使有萬貫家財(cái),還是脫不了商人的出身。如果你希望抬高地位和身份,盡可以和官宦子女攀親結(jié)故,可為什么你非要向公主求婚呢?你可知道,哈婭·圖芙絲公主還是個小姑娘,從未離開過宮院,也未見過世面。但她雖然年少,卻聰慧無比,機(jī)敏有加,頭腦理智,舉止端莊,見識卓越。她是國王的獨(dú)生女,所以被國王看得比國王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國王每天和她一塊兒用餐,宮里的人都疏遠(yuǎn)她,害怕她。因?yàn)檫@些原因,小伙子,你別指望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此類事情,連我自己也無能為力啊。向安拉起誓,我的孩子,我一心一意成全你們,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過我倒有個主意,或許安拉會遂你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