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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毒藥學(xué)


  維爾福夫人客廳里的來賓真是基督山伯爵,他此次來的目的是回拜檢察官的那次拜訪的。當(dāng)然很容易想象得到,一聽到這個名字,全家人都頓時騷動起來。當(dāng)仆人前來通報說伯爵光臨的時候,維爾福夫人正獨(dú)自在客廳里會客,她吩咐立刻把他的兒子帶進(jìn)來,以便再一次向伯爵道謝。愛德華很快便跑來了,倒并非服從他母親的命令,也不是對伯爵有什么感謝的意思,純粹是出于好奇心,因?yàn)樽罱鼛滋煲詠,他不斷地聽人談到這位大人物,所以很想找個機(jī)會來說幾句話,搗點(diǎn)亂,以求博得他的母親說:“噢,這個麻煩人的孩子!但請原諒他吧,他真是‘這樣的’聰明。”經(jīng)過一番慣常的寒暄之后,伯爵問起了維爾福先生。
  “我丈夫到國務(wù)總理那兒吃飯去了,”那年輕的太太回答說!八麆倓?cè),我想他這次錯過了和你聚談的機(jī)會一定會感到很遺憾的。”
  伯爵到的時候,客廳里本來已有另外兩位客人了,出于禮貌和好奇心,他們又適度地逗留了一會兒,那四只眼睛向伯爵凝視了一番,然后才起身告辭。
  “!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在干什么?”維爾福夫人問愛德華,“叫人去喊她到這兒來,我想介紹她見見伯爵!
  “那么說,您還有一個女兒了,夫人?”伯爵問道,“我想,一定非常年輕吧?”
  “她是維爾福先生的女兒,”那年輕的妻子答道,“是他的前妻生的,是一個長得很標(biāo)致的大姑娘了。”
  “但有抑郁病!毙≈魅宋虗鄣氯A插嘴說道,他正在找一只美麗的長尾小鸚鵡尾巴上的羽毛,想把它拿來插在他的帽子上作花翎,那只棲在鍍金架子上的鳥被拔得吱吱咕咕地亂叫。
  維爾福夫人只喊了一聲,“不許多嘴,愛德華!”然后她又說道,“不過,這個小搗蛋鬼說得也差不多,他只是鸚鵡學(xué)舌而已,這句話他聽我痛苦地說過不下一百遍了,因?yàn)殡m然我們竭力想使維爾福小姐高興,但她卻天生抑郁成性,不說話,那常常會有損于她的美。她怎么還沒來,愛德華,去看看是怎么回呀!。
  “因?yàn)樗麄內(nèi)フ业牡胤讲粚,她根本不在那兒!?
  “他們到哪兒去找她啦?”
  “諾梯埃爺爺那兒!
  “她不在那兒嗎?”
  “不,不,不,不,不,她不在那兒!”愛德華唱歌似的回答說。
  “那她在哪兒呢?你要是知道,為什么不講呢?”
  “她在那棵大栗子樹底下哪!蹦莻被寵壞了的孩子一邊回答,一邊不顧他母親的吆喝,仍拿蒼蠅去喂鸚鵡,而鸚鵡對于這種游戲看來也很感興趣。維爾福夫人伸手去拉鈴,想叫她的侍女到剛才所說的那個地方去找瓦朗蒂娜,但這時候青年女郎卻自己走進(jìn)房間里來了,她的樣子很沮喪,誰要是留心注意她的話,還可以看到她的眼睛流淚而仍有點(diǎn)紅紅的。
  我們總在匆匆地敘述,還沒把瓦朗蒂娜向我們的讀者正式介紹一下呢,她是一個十九歲的姑娘,身材高挑,姿容溫雅,有一頭光亮的褐色頭發(fā),深藍(lán)色的眼睛和那種極其高貴的嬌弱憂郁的神氣,這種神氣完全象她的母親。她那潔白纖細(xì)的手指,她那珠圓玉潤的頸項,她那時紅時白的臉頰,使人一見,就覺得她的容貌就象那種詩意地自比為顧影自憐的天鵝的英國美女。她走進(jìn)房來,看到她后母的旁邊坐著那位聞名已久的客人,就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個禮甚至連眼皮都不曾低垂一下,其舉止之雍容,更加引起了伯爵對她的注意。他站起身來回禮。
  “維爾福小姐,我的繼女!本S爾福夫人對基督山道,她身子靠在沙發(fā)上,用手向瓦朗蒂娜揮了一下。
  “這位就是基督山伯爵閣下,中國國王,安南皇帝!蹦切☆B童狡猾地望著她姐姐說道。
  維爾福夫人這次是真的變了臉色,而且差一點(diǎn)就要怒斥這個名叫愛德華的家門瘟神了,但伯爵卻正巧相反,他微笑了一下,露出很喜歡的樣子望著那孩子,這使那母親的心里又充滿了喜悅和高興。
  “夫人,”伯爵回答說,在談話中時而望著維爾福夫人,時而望著瓦朗蒂娜,“我不是已經(jīng)有幸見過您和小姐的了嗎?這個念頭已在我腦子里轉(zhuǎn)了好一會兒了,小姐進(jìn)來的時候,一看到她,我那混亂的記憶里又多了一線光明,請原諒我的記憶力差!
  “我倒并不這么看,閣下,維爾福小姐是不太喜歡交際的,而且我們極少出門!蹦悄贻p的太太說道。
  “那么,夫人,我不是在社交場合中遇到的小姐、您和這個可愛小家伙的了。況且我對巴黎社交界是完全不熟悉的,因?yàn)椋蚁胛乙呀?jīng)告訴過您,我到巴黎來才只有幾天的功夫,不,或許您可以容我想一想——等一等!”伯爵用手扶住額頭,象是聚精會神在思索似的。“不——是另外一個地方——不是這兒——是在——我不知道——但回想起來象是與某個宗教節(jié)日有關(guān)。記得那是個美好的天氣,小姐手里拿著花,這個孩子正在一個花園里追逐一只美麗的孔雀,而您,夫人,則坐在一個什么藤子搭成的涼亭底下。請幫我想想看看,夫人,講到這些時您的腦子里還沒回想起某些往事嗎?”
  “沒有,真的,”維爾福夫人答道,“可是依我看,閣下,假如我曾在什么地方見過您,你的印象一定會深深地印在我的記憶里的!
  “也許伯爵閣下是在意大利見過我們的吧!蓖呃实倌饶懬拥卣f道。
  “是的,在意大利——多半是在意大利,”基督山答道,“那么您到意大利去旅行過嗎,小姐?”
  “是的,夫人和我在兩年以前到那兒去過。醫(yī)生怕我的肺不好,指定我們?nèi)ズ粑遣焕账沟男迈r空氣。我們曾路過博洛涅,比魯沙和羅馬!
  “啊,對了,沒錯,小姐,”基督山大聲說道,好象這些簡單的提示已足以喚醒他的記憶了似的。是在比魯沙,那天是天靈節(jié),在波士蒂旅館的花園里,我們碰巧相遇的——您,維爾福夫人,令郎,小姐和我,我現(xiàn)在記起來了我的確有幸見過你們的!
  “關(guān)于比魯沙,波士蒂旅館,和您所指的那個節(jié)日我記得很清楚,閣下,”維爾福夫人說道,“但我可再也想不起什么別的來了,我很慚愧自己的記憶力太差,因?yàn)槲艺娴挠洸坏靡郧霸行乙娺^您!
  “這就怪了,我也記不起和您見過面的。”瓦朗蒂娜抬起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望著伯爵說道。
  “我可記得!睈鄣氯A說道。
  “我來幫您回憶一下吧,夫人,”伯爵又說道,“那天的天氣熱得象火燒一樣,您在那兒等馬車,因?yàn)槭枪?jié)日,所以車子來晚了。小姐在花園的樹蔭底下散步,令郎去追趕那只鳥,后來就跑得不見了!
  “我追到它啦,媽媽,你不記得了嗎?”愛德華說道,“我在它的尾巴上還拔了三根毛呢!
  “您,夫人,正如我所說的,是等在一個葡萄藤搭成的涼亭底下的,您不記得了嗎?您坐在一張石凳上,當(dāng)維爾福小姐和您的小兒子不在的時候,你曾和一個人談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嗎?”
  “是的。真的,是的,”那年輕太太回答說,臉變得通紅,“我的確記得曾和一個身穿羊毛大氅的人講過話,我記得他好象是一個醫(yī)生!
  “一點(diǎn)不錯,夫人,那人就是我。當(dāng)時我已在那家旅館住了兩星期,在那期間,我醫(yī)好了我貼身跟班的寒熱癥和旅館老板的黃疸病,所以真的有人稱我是一個妙手回春的醫(yī)生。我們談了很長時間,夫人,談到了各種問題,如比魯杰諾[(一四四五—一五三二),意大利畫家!g注],拉斐爾[(一四八三—一五二○),意大利畫家。——譯注],各地的風(fēng)俗習(xí)慣,和那著名的‘扎弗娜毒水[十七世紀(jì)時,意大利婦人托弗娜謀害邦地古斯國王的藥水,相傳無色、無味、無臭!g注]’,我好象記得你還說過,有人告訴您,說比魯沙有人保存著那種毒水的秘方呢。”
  “是的,不錯,”維爾福夫人急忙回答說,神色有點(diǎn)不安的樣子!拔椰F(xiàn)在記起來了!
  “那次我們討論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只是現(xiàn)在我記不全了,夫人,”伯爵十分平靜地說道,“但后來您也象別人一樣對我產(chǎn)生了點(diǎn)誤解,和我商量到維爾福小姐的健康問題,這一點(diǎn)我卻是記得很清楚的!
  “是的,的確,閣下,您的確是一位醫(yī)生,”維爾福夫人說道,“因?yàn)槟魏昧撕芏嗖∪。?
  “這一點(diǎn)我可以借莫里和博馬舍[(一八一八—一八九三),法國劇作家!g注]的話來回答您,因?yàn)檎缢麄兯f的:治好我的病人的,并不是我。至于我,我只能對您說,我對于藥物學(xué)和各種自然科學(xué)曾作過很深的研究,但您知道,那只不過是一種業(yè)余的研究罷了!
  這時時鐘敲了六下!艾F(xiàn)在已經(jīng)六點(diǎn)鐘了,”維爾福夫人顯然很激動地說道!胺蔡m蒂,你的爺爺是不是要吃飯了,你去看看好嗎?”
  瓦朗蒂娜站起來向伯爵行了個禮,默默無言地離開了房間。
  “噢,夫人!”等瓦朗蒂娜離開房間以后,伯爵說道,“您是為了我才把維爾福小姐打發(fā)走的嗎?”
  “決不是的,“那輕婦人急忙答道,”我們總是在這個時候給諾瓦蒂埃先生吃飯的,說來可憐,他吃飯也只是維持他那種悲愁的生活而已。閣下,您可能已經(jīng)知道那老人可悲狀況了吧?”
  “是的,夫人,維爾福先生對我談起過。我好象記得那老人是個癱子!
  “唉,是呀!那可憐的老人全身都不能動彈,在這架人體機(jī)器里,只有腦子還可以活動一下,而那也只是象搖搖欲熄的一點(diǎn)燈火一樣而已。請原諒我談起了我們家庭里的不幸,先生,我打斷了您的話啦,您剛才在告訴我,說您是一個高明的藥物學(xué)家!
  “不,夫人,我并沒說自己達(dá)到了那種程度,”伯爵帶笑回答說,“恰恰相反,我之所以要研究藥物學(xué),是因?yàn)槲覜Q定要住在東方,所以我很希望能學(xué)學(xué)國王米沙里旦司的榜樣[米沙里旦司是公元前一世紀(jì)時小亞細(xì)亞地方邦圖斯的國王,因怕別人用毒藥藥死他,自己常服毒藥,逐漸加重毒藥的份量,到后來雖吃大量毒藥而不會中毒!g注]。”
  “‘米沙里旦司,君臨邦圖斯,’”那小無賴一邊說,一邊從一本精美的畫冊上撕下了一張美麗的畫片,“那個人每天早晨吃早餐的時候都要喝一杯烈性毒藥!
  “愛德華,你這頑皮孩子!”維爾福夫人從那頑童的手里奪過了那本殘缺不全的書,大聲說道,“你真叫人受不住啦,老是打擾大人的談話。出去吧,到諾瓦蒂埃爺爺?shù)姆块g里找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去吧!
  “畫冊!睈鄣氯A說道。
  “什么?畫冊!”
  “我要那本畫冊!
  “你干嘛要把圖畫撕下來?”
  “噢,我高興這么做嘛。”
  “去吧,快去吧!
  “我不去,除非你把那本畫冊給我!蹦呛⒆诱f道,并按照他以往決不讓步的習(xí)慣,賴皮地在一張圈椅上坐定下來。
  “拿去吧,別再來打擾我們了!本S爾福夫人說著,把那本畫冊給了愛德華,于是,那孩子就由他的母親領(lǐng)著,向門口走去了。
  伯爵的目光一直跟著她!拔襾砜纯矗鋈ヒ院,她關(guān)不關(guān)門。”他低聲自語道。
  那孩子出去以后,維爾福夫人果然小心地把門關(guān)上了,伯爵表面上象是根本沒去注意她似的,他以一種細(xì)察的目光向房間里環(huán)視了一下,那位年輕的太太走回到她的椅子邊,又坐了下來。
  “請允許我說一句話,夫人,”伯爵用他那種假裝得非常巧妙的慈愛的口吻說道:“您對那個可愛的孩子真是太嚴(yán)厲了一點(diǎn)!
  “噢,有時候嚴(yán)厲是很必要的。”維爾福夫人用用一種真正母性的語氣煞有介事地說道。
  “愛德華小主人剛才那句關(guān)于國王米沙里旦司的話,是尼頗士[(公元前—?),羅馬歷史家!g注]的說的,”伯爵又說道,“從他這句引證話上來看,他的家庭教師對他沒有疏忽,令郎真可謂是早熟啊!
  “伯爵閣下,”做母親的很高興受到這樣的恭維,答道,“他的天資的確很高,不管什么東西放到他面前,他一學(xué)就會。他只有一個缺點(diǎn),就是有點(diǎn)任性,至于他剛才所講的,您真相信米沙里旦司用過那種預(yù)防劑,而且那種預(yù)防劑的確很有效嗎?”
  “我想是的,夫人,因?yàn)槲摇褪乾F(xiàn)在跟您講話的我——也曾服用過它們,免得在那不勒斯,巴勒莫和士麥拿的時候被人毒死,也就是說,有三四次,要不是全靠了那種預(yù)防劑,”我一定早沒命了。”
  “您的預(yù)防劑成功了嗎?”
  “相當(dāng)成功!
  “是的,我現(xiàn)在記起來了。您在比魯沙曾對我提到過這類事情。”
  “真的!我提到過嗎?”伯爵帶著一種巧裝的驚愕的神色說道,“我實(shí)在是記不得了!
  “我問過您毒藥對于南方人和北方人是不是會產(chǎn)生同樣的效力,而您回答說,北方人的脾性冷淡怠惰,南方人的性格熱烈活潑,他們對于毒藥的感受性是不一樣的!
  “的確如此,”基督山說道。“我曾目睹過俄國人吃一種植物素,吃了以后顯然毫無妨害,但假如是一個那不勒斯人或是一個阿拉伯人,吃下去那一定會喪命的!
  “您真的相信,我們比東方人容易見效,在我們這種多霧多雨的地帶,一個人要使他自己逐漸習(xí)慣于吸收毒藥,比那些熱帶的人容易一些嗎?”
  “當(dāng)然羅,同時也必須懂得,一個人只有親自用慣了那種毒藥,才能不被那種毒藥所害!
  “是的,這我懂的。只是您怎樣才能用慣呢?或說得更確切些,您是怎樣用慣的呢?”
  “噢,那非常容易。假如您事先知道會用什么毒藥來謀害您,假如那毒藥,譬如說,是木鱉精…”
  “木鱉精是從番木鱉的皮和果實(shí)中提煉出來的那種東西對嗎?”維爾福夫人問道。
  “一點(diǎn)不錯,夫人,”基督山答道,“我發(fā)覺我實(shí)在沒多有少可以教您的了。請允許我恭賀您的學(xué)識豐富,這種知識在太太們當(dāng)中是極少有人知道的!
  “噢,我是知道的,”維爾福夫人說道,“我對于神秘科學(xué)非常感興趣,它們象詩歌一樣的需要想象力,又象一個代數(shù)方程式似的可以還原。請您說下去吧,您所說的我覺得有趣極了。”
  “好的,”基督山答道,“那么,假定這種毒藥是木鱉精,您在第一天吃一克,第二天吃兩克,如此類推。好,到了第十天,您可以吃十克了,到第二十天,又了一倍,您可以吃二十克了。也就是說,這服藥您吃了可以毫無妨礙了,但要是沒有經(jīng)過這種預(yù)防步驟的人吃了,卻是非常危險的。好了,那么,滿一個月的時候,您要是和別人同喝一只水瓶里的毒藥水,您可以把那個人毒死,而您自己同時雖然也喝了這種水,但除了微微覺得有點(diǎn)不舒服以外,決不會覺察到這瓶水里混有任何毒質(zhì)的!
  “您知道還有任何其他的抗毒劑嗎?”
  “我不知道了!
  “我常常讀好多遍米沙里旦司的歷史。”維爾福夫人用一種沉思的門吻說道,“我始終認(rèn)為那只過是荒唐之談罷了。”
  “不,夫人,和大多數(shù)歷史家所說的相反,這件事是真的。但是夫人您告訴我的,哦,您問我的這件事,我看這決非是個偶然的問題,因?yàn)閮赡暌郧澳驮鴨栠^我這個同樣的問題,而且還說,米沙里旦司的歷史已在您腦子里盤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不錯,閣下。我年輕的時候最喜愛的兩門功課就是植物學(xué)和礦物學(xué)。后來,我又知道,在東方各國,草藥的使用常?梢越忉屢粋民族的全部歷史和個人的整個生涯,正如各種花可以說明它們的情思一樣。當(dāng)時,我后悔我不是個男人,否則,我倒也許可以成為弗賴米爾[(一三三○—一四一八),法國煉金術(shù)家。——譯注],芳丹拿[(一七三○—一八○五),意大利生理學(xué)家!g注],或卡巴尼斯!
  “還有一點(diǎn),夫人,”基督山說道,“東方人并不象米沙里旦司那樣只限于用毒藥來做護(hù)心鏡,他們也把它當(dāng)作匕首來用的?茖W(xué)在他們的手里不僅僅是一件防御性武器,而更常常是一種進(jìn)攻性武器。前者用來進(jìn)攻他們?nèi)怏w上的一切痛苦,后者用來進(jìn)攻他們所有的敵人。有了鴉片,顛茄,番木鱉,蛇木根,櫻桂皮,他們就可以使那些清醒的人一齊睡去。埃及,土耳其,希臘的女人,就是你們在此稱之為‘好女人’的那些人,她們都知道該如何在藥物學(xué)上使醫(yī)生們嚇得目瞪口呆或在心理學(xué)上驚倒懺悔師們!
  “真的!”維爾福夫人說道,在這段談話里,她的眼睛時不時地閃耀出一種奇異的火花。
  “哦,的確是真的!夫人,”基督山繼續(xù)說道,“一種植物能產(chǎn)生愛,但那種植物也能造成死。一種藥物能在你面前打開天堂之門,那種藥物同樣也能把一個人推入地獄,東方的秘劇就這樣開始和結(jié)束的!每一種東西都有許多的陰暗面,正如人類的肉體和精神變幻無常,各有其特征一樣。我還可以更進(jìn)一步地說,那些化學(xué)家是有能力把藥物和病癥根據(jù)他的所好或他想復(fù)仇的愿望加以適當(dāng)?shù)呐浜系摹!?
  “但是,閣下,”那位太太說道,“您曾在那些東方世界里生活過一段時期,那些地方可真象是《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一樣的神奇。照這樣講,那兒的人可以很輕易地被人除掉,這可實(shí)在是蓋倫特先生[(一六四六—一七一五),《一千零一夜》的法譯者。——譯注]時代的巴格達(dá)和巴斯拉了。蘇丹和維齊[古代阿拉伯國家的國王叫蘇丹,大臣叫維齊!g注]統(tǒng)治著那些年代里,他們也有我們法國目前所謂的政府這一類的東西,但實(shí)際上他們卻只是回教的教主和祭師,他們不但可以饒恕一個毒人犯,而且要是他犯罪的技術(shù)很高超的話,甚至可以封他做首相的,遇到這種情形,他們還要把全部故事用金字注載下來,借以消磨他們閑散無聊的時光。”
  “決不是這樣的,夫人,東方已不再有那種異想天開的事情了。那兒現(xiàn)在也有了警察,法官,檢察長和地方官,不過名稱和服裝不同罷了。他們盡可能地以最適當(dāng)?shù)姆绞教幹盟麄兊姆溉,有絞刑,殺頭和刺刑。但有些犯人卻能象那些刁滑的地痞流氓一樣設(shè)法逃脫法律的制裁,憑著他們巧妙的計謀繼續(xù)做貪贓枉法的事。在我們的人社會里,一個傻瓜要是心里懷有仇恨或動了貪念,想除掉一個仇人或除去一個近親,他就會徑自跑到雜貨店或藥房里,借口老鼠吵得他無法睡覺,要買五六克砒霜,他還會捏造一個假名字,而那卻比真名字更容易被識破,假如他真是一個狡猾的家伙,他就會分別到五六家不同的藥房或雜貨店里去買,因此,當(dāng)追蹤線索的時候,就更容易了五六倍。然后,當(dāng)他弄到他想要的東西以后,他就莽莽撞撞地給他的仇人或近親吃一付砒霜,其份量之重,就是古代的巨象或恐龍吃了也會五臟崩裂的,就這樣毫無意義地使他的受害者在那里呻吟,以致驚動了四鄰。于是他們便去找一位醫(yī)生來,醫(yī)生剖開死者的身體,從腸胃里把砒霜刮出來裝在一只匙羹里。第二天,一百家報紙上都會刊登出這件事來,并登出被害人和兇手的名字。當(dāng)天傍晚,雜貨商或藥商就會來說:‘被告的砒霜是我賣給他的!麄兘^不會認(rèn)錯的,一認(rèn)就認(rèn)出了那個犯罪的顧客。于是那個愚蠢的犯人就被扣押起來,關(guān)進(jìn)了牢里,經(jīng)過審問、對質(zhì)、挨罵、宣判,然后在麻繩或鋼刀上了卻了殘生,假如她是一個很有地位的女人,他們就會判處她無期徒刑。你們北方人以為這樣就是懂得藥物學(xué)了,夫人。應(yīng)當(dāng)承認(rèn),德律[德律是一毒害人的兇犯,一七七七年在巴黎處死。——譯注]的技巧更高明一些!
  “您還想怎么樣呢,閣下?”那位太太笑著回答說,“我們只能是盡力罷了。全世界的人并不是個個都能有梅迪契[法國國王亨利二世的王后。——譯注]或布琪亞那神秘方的呀。”
  “現(xiàn)在,”伯爵聳了聳肩回答道,“讓我來告訴您這種蠢事的起因好嗎?那是因?yàn)樵谀銈兊膽蛟豪铮辽,我可以從我看過的幾個劇中作出這樣的判斷,他們看到舞臺上的人吞下一個小瓶子里的東西或吮了一下一只戒指,就立刻倒下去死了。五分鐘以后,大幕落下來,觀眾也就散了。他們是不知道以后的事情的。他們既沒有看到那佩著綬帶的警官,也沒有看見那帶著四個兵的警長,于是,很多愚人就相信事情的確就是那樣的。但離法國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到阿萊普或開羅,或是只要到那不勒斯或羅馬,您在街上看到有一個人經(jīng)過您的身旁時,那個人腰桿筆直,面帶微笑,膚色紅潤,可是,假如阿斯魔狄思[猶太教中的魔王,有先見之明。——譯注]在您身邊的話,他就會說:‘那個人在三周以前中了毒,一個月之內(nèi)就會死的!
  “那么,”‘維爾福夫人說道,“那著名的托弗娜毒水的秘密又被他們發(fā)現(xiàn)啦,我在比魯沙聽說它已經(jīng)失傳了呀!
  “哦,真的,人類有哪樣?xùn)|西是永遠(yuǎn)失傳了的呢?藝術(shù)是能移動的,它在世界上兜了一個圈子。事物只不過改變了它們的名字而已,而那些凡夫俗子便不再去跟蹤它們了,如此而已,但結(jié)果總是一樣的。一種毒藥只對一種器官發(fā)生作用——有的侵害腦子,有的侵害腸子。警如說,某種毒藥可以使人咳嗽,咳嗽又能使氣管發(fā)炎,或引起在醫(yī)學(xué)書上講的另一種疾病,那種病,本來是決不會致命的,假如不讓那些天真的醫(yī)生用那些藥物使病情變成致命的話。這大都是些不高明的藥物學(xué)家,他們隨心所欲,不是把病人治好了就是把病人治死了。而病人的死又看來十分自然,而對于他,法律是不會去過問的,這種事是我認(rèn)識的一位可怕的藥物學(xué)家告訴我的,就是那位可敬的阿特爾蒙神甫,他住在西西里,對他的國家的這種現(xiàn)象曾作過深刻的研究!
  “這種事顯很可怕,但卻極其有趣,”那青年女人說道,她聽得出神,身體一動都不動!拔蚁,我必須承認(rèn),這些傳說都是中世紀(jì)的發(fā)明吧!
  “是的,那是毫無疑問的,但在我們當(dāng)今這個時代卻更進(jìn)步了。假如各種鼓勵的方式不能使社會日趨完美,那么時間、獎勵、勛章、十字勛章和蒙松獎?wù)逻有什么用呢?人除非能學(xué)得象上帝那樣既能破壞又能創(chuàng)造,否則他決稱不上為完美,他的確知道如何去破壞,但這只不過是全部路程的一半而已。”
  “那么說,”維爾福夫人接著說道,她老是把話頭拉回到她的題目上來,“近代戲劇和傳奇小說中把故事都完全弄錯了,凡是布琪亞,梅迪契,羅吉里斯,以及后來德鄰克男爵所用的毒藥”
  “都是一種藝術(shù),夫人,”伯爵答道。“難道您以為真正的大科學(xué)家竟會蠢得象常人一樣嗎?決不會的。科學(xué)是有怪癖,幻想,喜歡跳躍,奔騰和試驗(yàn)力量的,假如我可以用這些詞來形容它們的話。舉個例子來說吧,那位杰出的阿特爾蒙神甫,就是我剛才對您提到的那位,他在這方面就作過一些神奇的實(shí)驗(yàn)!
  “真的!”
  “是的,我可以講一件給您聽聽。他有一個極好的花園,里面種滿了蔬菜,花草和果樹。在這些蔬菜之中,他挑選那最簡單的,譬如一棵椰菜。然后他就用砒霜的蒸溜水澆灌這棵椰菜,一連澆了三天,到第二天時,那椰菜開始萎黃了。于是他把它割下來。在別人看來,它的外表是很完好的,似乎是適宜于上餐桌的。只有阿特爾蒙神甫知道它已中了毒。于是他拿著那棵椰菜到了兔房里。因?yàn)榘⑻貭柮缮窀ο笏鸭卟嘶ü粯,也搜集兔子、貓和豚鼠。好了,阿特爾蒙神甫捉出了一只兔子,喂了它一片椰菜葉,那只兔子便死了。對于這件事,一位位法官會出來反對,或甚至暗示其中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呢?哪位檢察官曾因?yàn)橥米、貓或豚鼠的被殺而控告過一位生物學(xué)家呢?從來沒有。所以,那只兔子雖然死了,但法律并沒有給以重視。這只兔子死了以后,阿特爾蒙神甫就叫他的廚子把它的內(nèi)臟挖出來,扔在了垃圾堆里,這堆垃圾上有一只母雞,它啄食了這些內(nèi)臟,于是也生起病來,第二天也死了。而當(dāng)它正在作臨死掙扎的時候,有一只兀鷹飛了過來,阿特爾蒙所住的那個地方兀鷹是很多的,這只鳥沖下來抓住了死雞,把它帶到了一塊巖石上,就在那兒把它的獵物給吃了。這只可憐的兀鷹自從吃過這頓飯以后,就覺得很不舒服,三天之后,正當(dāng)它在云端里高飛的時候,突然覺得劇烈的暈眩起來,于是就無力地跌進(jìn)了一個魚塘里。誰都知道,那些梭子魚、鰻魚和鯉魚吃東西時是很貪婪的,它們把那只兀鷹大嚼了一頓。于是這些梭子魚、鰻魚和鯉魚便是第四輪中毒,哦,假若第二天其中的一條上了您的餐桌,那么,您的客人就會第五輪中毒,在八至十天以后,他就會因腸胃疼痛或幽門潰爛而死。醫(yī)生剖開尸體,說道,‘這個人是肝臟潰爛受傷致死的!’”
  “但是”維爾福夫人說道,“您所說的這種情形是一種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情形,只要略微發(fā)生一點(diǎn)意外,整個鏈環(huán)就會被打斷,當(dāng)時也許并沒有兀鷹飛過,其中一環(huán)也許會落在魚塘以外一百碼的某個地方!
  “啊,那就是天意了。在東方,要想成為一個偉大的藥物學(xué)家,就必須能計算陰陽,這也是得學(xué)會的。”
  維爾福夫人出現(xiàn)了一副深思的樣子,可是依舊在小心地傾聽著!暗牵彼蝗淮舐曊f道,“砒霜是不能消除,或滅跡的呀,不管用什么方法吸收它,只要到了足以致死的份量,動物的身體里總是還能找到它的!
  “正是如此,”基督山大聲說道,“正是如此,我也曾這樣對那可敬的阿特爾蒙說過。他想了想,微笑了一下,回答了我一句西西里的諺語,我相信法國也有這句諺語:‘我的孩子,世界不是在一天之內(nèi)造成的,創(chuàng)造世界需得七天呢。星期天再來吧。’到了下一個星期天,我真的又去找他了。這一次他不再用砒霜澆灌他的椰菜了,而是用一種鹽性的溶液來澆灌,其中含有馬錢素,就是學(xué)名為番木鱉堿精的那種東西,F(xiàn)在,那椰菜表面看來是毫無病態(tài)的了,而那兔子也一點(diǎn)兒不懷疑了,可是五分鐘以后,那只兔子還是死了。雞啄食了兔子,第二天也死了,我們暫時成了兀鷹剖開了那只雞,這次,一切特殊的病癥都不見了,只見到一些普通的病癥。任何器官都沒有發(fā)生什么特殊的變化。只是在神經(jīng)系統(tǒng)中呈示出一種興奮的現(xiàn)象,那是一種腦充血。那只雞不是被毒死的,它是中風(fēng)死的。雞中風(fēng)我相信這是一種很稀奇的病,但中風(fēng)這種病在人身上發(fā)病卻非常普遍的!
  維爾福夫人似乎愈來愈陷入了沉思!靶姨潱彼f道,“這種東西只有藥物學(xué)家才能配制,否則的話,真的,世界上這一半人可要把那一半的人都毒死啦!
  “藥物學(xué)家或?qū)λ幬飳W(xué)感興趣的人都可以配制。”基督山隨隨便便地說道。
  “可是,”維爾福夫人說道,她在做拚命的掙扎,想擺脫她心里的某種念頭,“不論手段多么高明,犯罪總是犯罪,即使能避免人類的查究,也逃不過上帝的眼睛。在良心這個問題上,東方人比我們強(qiáng),他們很有遠(yuǎn)見地在他們的信仰里取消了地獄,那可是和我們不同的地方。”
  “真的,夫人,象您這樣思想純潔的人,一定會產(chǎn)生這種遲疑但這種遲疑很容易屈服于堅強(qiáng)的理智。您知道,盧梭曾說過:‘一萬五千里之外伸一伸手指尖,滿大人就被殺死了,’這句怪話最能表明人類思想上丑惡的一面。人的一生就是在做這種事情上消磨掉的,老是想著這種事,他的智力就在這些夢想中干涸了。您找不到多少人會殘忍地把一把小刀刺進(jìn)一個同類人的心臟里,或是為了要把他從地球上抹掉,而使用我們剛才所談到的那種大量的砒霜。這種事的確是超出常規(guī)之外的——是由于怪癖或愚蠢。要做這種事,血溫一定會高到三十六度,而脈搏至少也要到每分鐘九十次,情緒也會因此興奮得超出一般的限度。但假如,象我們在語言學(xué)上所下的功夫因此那樣,把那兩個字換成字面比較溫和的同義詞,你只是‘除掉’了一個人,假如你不是犯卑鄙的暗殺罪而只是除掉一個擋在你前進(jìn)的路上的人,不必用暴力,不必心驚肉跳,不會產(chǎn)生痛苦,使?fàn)奚叽笫苷勰ィ偃绮话l(fā)生流血,沒有呻吟,沒有痙攣般的掙扎,總之,沒有那種立刻發(fā)生的可怕的情形,那么,你就可以逃脫人類的法律的制裁,因?yàn)榉芍粚δ阏f:‘不要擾亂社會!’這種事情,在東方各國就是這樣的,那兒的人天性莊重冷靜,在考慮一件事的重要性的時候,他們對于時間是不去注意的!
  “可是良心上還是痛苦的呀!”維爾福夫人用一種激動的聲音說道,胸門里雖悶著一口氣,但卻喘不上來。
  “是的,”基督山答道,“是的,幸虧還有良心,要是沒有了它的話,我們將痛苦到什么地步呀!在每一個需要努力的行動之后,總是良心來教了我們,它給我們提供了一千個可以自慰自解的理由,而對于這些理由,唯一的裁判者就是我們自己。但是,不論這些理由對于催人安眠能產(chǎn)生多妙的作用,到了法庭面前卻很少能救我們的性命。譬如說,理查三世在害死了愛德華四世的兩個孩子以后,他的良心就對他起了極妙的作用。的確,他可以如是說:‘這兩個孩子是一個殘忍嗜殺成性的國王生的,他們已遺傳了他們的父親的惡習(xí),這一點(diǎn),只有我能夠從他們幼年的習(xí)性上覺察出來,而我要促使英國人民得到更大的幸福,這兩個孩子就成了我前進(jìn)道路上的障礙,因?yàn)樗麄儫o疑會傷害英國人民的!(dāng)麥克白斯夫人為她的兒子——不管莎士比亞怎么說,那決不是為她的丈夫——設(shè)法弄到一個王位的時候,也正是她的良心安慰了她。啊,母愛是一個大美德,一個強(qiáng)烈的動機(jī),它是如此的強(qiáng)烈,以致于它可以使人做出許多事情來而心中卻能坦然無愧,所以在鄧肯死后,麥克白斯夫人失去了良心的慰藉,就萬分痛苦了!
  這一番話,伯爵是以他那特有的諷刺而又很真率的口吻講出來的,維爾福夫人貪婪地傾聽著這些令人膽寒的格言和可怕的怪論。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她說道:“您知不知道,伯爵閣下,您是一個非?膳碌霓q論家,而且是戴著一副多少有點(diǎn)不協(xié)調(diào)的眼鏡來觀察這個世界的?那么,這是否因?yàn)槟菑恼麴s器和坩堝上來研究人類的呢?因?yàn)槟偸钦_的,您的確是一個偉大的藥物學(xué)家,您用來醫(yī)治我兒子的那種仙丹幾乎是立刻就把他救活了過來”
  “噢,別信任那種藥,夫人。那種藥一滴足可救活一個垂死的孩子,但三滴就會使血液沖進(jìn)他的肺里,使胸部發(fā)生最猛烈的牽動,而六滴就會中止他的呼吸,產(chǎn)生比他原先更嚴(yán)重的暈厥,倘若一滴就會斷送了他的性命,您還記得吧,夫人,當(dāng)他那樣輕率地去擺弄那些藥瓶的時候,我是怎樣突然地把他拖開了的!
  “那么,它真是這樣可怕的一種毒藥嗎?”
  “噢,不!首先,我們得同意:毒藥這兩個字是不存在的,因?yàn)樽疃镜亩舅幵谥圃斓臅r候,原也是當(dāng)藥物來用的,只要能按照它正確的用法行事,它就是一種有益的良藥!
  “那么它究竟是一種什么東西呢?”——是我的朋友,給那位可敬的阿特爾蒙神甫所配制的一種妙藥,其用法也是他教給我的!
  “噢,”維爾福夫人說道,“它一定是一種妙極了的鎮(zhèn)靜劑吧。”
  “其效力是完全靠得住的,夫人,這您也是見過的了,”伯爵答道,“我常常用它,但用得極其小心,當(dāng)然,這一點(diǎn)是值得注意的!彼⑿χ由狭俗詈筮@一句話。
  “那是肯定的!本S爾福夫人以同樣的口吻回答說!爸劣谖,我很神經(jīng)質(zhì),又容易暈眩,我深怕有一天會暈過去悶死,我倒很想請阿特爾蒙醫(yī)生替我發(fā)明一種可以使我呼吸自由流暢,鎮(zhèn)定神經(jīng)的藥。但這種東西在法國既然難以找到,而您那位神甫也不見得肯為了我而到巴黎來跑一趟,所以目前我只繼續(xù)用潑蘭克先生的鎮(zhèn)定劑了。薄荷精和霍夫曼藥水也是我愛用的藥。這幾支就是特地為我配制的藥錠,它們的藥性都是加倍強(qiáng)烈的。”
  基督山打開了那年輕婦人遞給他的那只玳瑁盒子,嗅了嗅那些藥錠的氣味,臉上的神態(tài)表明他雖是一個業(yè)余藥劑師,卻完全了解這些藥的成份。“它們的確很精致,”他說道,“只是它們必需要吞下去才能奏效,而一個快要暈倒的人,卻常常無法做到這一步,所以我還是寧愿用我自己的那種特效藥!
  “當(dāng)然羅,我也想用那種藥,因?yàn)槲乙呀?jīng)見過它的神奇功效了。但那當(dāng)然是一種秘密,我決不會這樣冒失地向您要來用的!
  “可我,”基督山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我卻很愿意把它送給你。”
  “噢,閣下!”
  “只是要記住一點(diǎn):量少才是良藥,量大便成了毒藥。一滴可以救命,這是您親眼目睹過的,五六滴卻不可避免地會致人死地,尤其可怕的是,如果把它倒在一杯酒里,它是絲毫不會影響酒的氣味的。我不再多說了,夫人,這真象是我在勸您了!
  時鐘敲六點(diǎn)半了,仆人進(jìn)來通報說有一位太太來訪。她是維爾福夫人的一位朋友,是來和她一起吃飯的。
  “假如我曾有幸見過您三四次了,伯爵閣下,而不只是第二次,”維爾福夫人說道,“假如我有幸成了您的朋友,而不僅僅只是受您的恩惠,那我一定要堅持留您吃飯,而不致使我自己第一次開口就遭到拒絕!
  “萬分感謝,夫人,”基督山答道,“但我有一個不能失信的約會:我答應(yīng)要陪一位相識的希臘公主到皇家戲院去,她從來沒看過你們那種富麗堂皇的歌劇,要我陪她去見識一下!
  “那么,再會了,先生,別忘了我的藥方!
  “啊,說實(shí)話,夫人,要忘掉那個藥方,我就必須先得忘掉我和您這整個一小時的談話,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基督山鞠了一躬,離開了那座房子。維爾福夫人卻依舊沉浸在思索里。“他這個人真是奇怪極了,”她說道,“依我看,他本人就是他所說的那個阿特爾蒙!
  對于基督山來說,這一場談話的結(jié)果已超出了他最高的希望。
  “好得很!”他在回去的路上說話,“這是一片肥沃的土壤,我確信種子不會撒到荒地上的!钡诙煸绯,他信守諾言,把對方想要的藥方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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