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5:鎮(zhèn)魔古洞目錄:前10章 11章 12章 13章 14章 15章 16章 17章 18章 19章 20章 后10章
落日夕陽,遠(yuǎn)遠(yuǎn)掛在天邊,在高大險酸、連綿起伏的一道道山脈背后,將殘余的溫暖潦向南疆大地;椟S的光線落在靜默的大地上,荒野蕭蕭,一片肅殺。
離開了焚香谷的鬼厲和金瓶兒,站在十萬大山之前的荒原之上,面對那看去無窮無盡的高聳群山與廣闊大地,他們彷佛只是兩個毫不起眼的小小生靈,仰望著天地間上大的存在,看著那天邊殘陽,一點一點落在無垠的群山后頭,天色緩緩黯淡。
談吐呼吸間,星辰流轉(zhuǎn)中,還有誰能勝的過時光?
離開焚香谷,是鬼厲的提議,只是當(dāng)日偶然間聽到焚香谷云易嵐等三人的對話,已經(jīng)知道了焚香谷或許還有異法或許可以喚醒“八兇玄火法陣”,正是大好機會,以鬼厲與金瓶兒本來的目的,也應(yīng)該繼續(xù)潛藏下去仔細(xì)觀察才是,可是,鬼厲不知怎么,一臉漠然之中,還是提出了離開焚香谷,而一向聰敏之極的金瓶兒竟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層,而是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
離開了焚香谷,一路下來,鬼厲與金瓶兒很少說話,也沒有對接下來如何追查討論過,但兩人似乎有些默契一般,不約而同的都向南而來,直到今日來到了傳說之中那恐怖之地“十萬大山”的前方,在殘陽黑山之下,蕭蕭荒野之中,兩人默默凝望那片山脈。
荒野上的風(fēng)吹過,沒有絲毫的的花草芬芳,有的只是遠(yuǎn)方未知名處隱約的腥臭與嘶吼,在這個地方,就連身旁的風(fēng)兒,也彷佛是兇厲的。
金瓶兒的發(fā)絲輕輕在風(fēng)里拂動,微微仰頭,露出她光滑纖巧的下巴,還有一段白皙的脖子,眺望著遠(yuǎn)山。黑色的山峰高處,籠罩著灰暗的濃霧,不停地翻涌滾動著,在這些山脈的背后,不知又是怎樣的世界?
別人或許在猜測,但金瓶兒那蒙眬復(fù)雜的眼神中,彷佛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光。
與身旁那個沉默的嬌媚女子不同,盡管鬼厲也沒有怎么說話,但這一路下來,鬼厲心中所想的,卻如驚濤駭浪一般,起伏巨大。
首先便是血祭一事,在他心頭觸動極大,盡管這許多年來,他自己殺戮也是不少,甚至在魔教中贏的了所謂“血公子”的稱呼,但對于數(shù)日之前在焚香谷所聽聞到的,彷佛是他從小就根植于深心中某處的執(zhí)著一般,他竟是下意識的覺得排玉與厭惡。而之后,他赫然從金瓶兒似不經(jīng)意般的一句提醒中,醒悟到往日一直以來竟被自己所忽略的事:魔教之中,甚至就是鬼王,也有可能在做著某些類似于焚香谷將要做的事情……
取無數(shù)活人之血,生祭神明,這神明不用說,自然乃是兇神、惡神之屬。而血祭一事本身,根本就是大傷天和、慘無人道之事,而這些事,偏偏卻發(fā)生在自己身旁。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世間?
莫非這世間人人都瘋了么?
還是終究是那個曾經(jīng)偶遇的妖艷怪異少年說的:人,終究也不過是禽獸的一種而已,并無分別。
鬼厲深深吸氣,默然望向遠(yuǎn)山。在從鬼先生那里聽到鬼王交付給他的命令之后,鬼厲早已經(jīng)從命令中的那只惡獸“饕餮”身上,猜到了自己有過兩面之緣的那個怪異少年,赫然竟是給天下蒼生造成空前劫難的獸神。
只是獸神欲殺盡了天下之人,卻為何對他網(wǎng)開一面,兩次都不過談笑分手而已,卻是鬼厲所不知道的了。
胸口處,還有隱約的溫暖,多少年來,這淡淡的溫暖一直陪伴著鬼厲,彷佛已經(jīng)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的時間魓,鬼厲都已經(jīng)忽略了這份溫暖。只是,數(shù)日之前的焚香谷之行,又觸動了他深心中的某處,靜靜躺在他胸口的那塊玉訣,也許才是這次南疆之行的關(guān)鍵吧!
行云易嵐與上官策的對話中,清清楚楚地說明了焚香谷正是因為失去了這塊萬火之精,所以才在失去積蓄數(shù)百年的火山靈氣之后,再也無法啟動八兇玄火法陣。而擁有了這塊玄火鑒,是否就可以找到那神秘法陣的秘密呢?
鬼厲默默無言,望著遠(yuǎn)方殘陽,最后一點余光,終于也悄悄消失。
黑色的山峰高處,隨著最后一縷陽光的消散,那曾經(jīng)濃郁的黑霧,似乎突然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裁始迅速消散、變薄。
站在一旁的金瓶兒微微一笑,轉(zhuǎn)過頭來:“可以了,我們走吧!”
鬼厲向她看了眼,道:“十萬大山這里的毒霧變化,往日從來不曾有人傳說過,妳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金瓶兒嫣然一笑,眼中嬌媚無限,似挑遏,似狡黠,道:“這個么……我就是不告訴你,你能怎么樣?”
鬼厲一怔,只見幽幽漸暗的天色之下,深深群山里,身前的這個女子突然像是在黯淡世間散發(fā)出妖艷美麗的光芒一般,耀眼奪目,有了她在,竟是意外的,有著另外一份異樣的溫暖。
至少,遠(yuǎn)方那片黑暗中,不必一個人走。
鬼厲嘴角動了動,卻是轉(zhuǎn)過了頭,淡淡道:“走吧!”
說完,當(dāng)光行去,背后的正瓶兒望著他的身影,微微笑著,眼光閃爍,輕輕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兩個身影,還有踫在肩頭的那只猴子,不時傳來的“吱吱”叫聲,慢慢都溶入到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遠(yuǎn)離南疆千萬里之外,剛剛挽救了天下蒼生的這個仙家圣地,獸妖浩劫帶來的混亂如同十年前那場正魔大戰(zhàn)后一樣,迅速而妥當(dāng)?shù)谋惶幚淼袅,通天峰上大部分地方都恢?fù)了原來安靜縹緲的景色,只除了少數(shù)損毀上大的建筑,還需要慢慢整修,但是沒有人懷疑,它們都會很快的回復(fù)到原來的樣子。
通天峰上所有巨大的建筑中,最重要也是最巨大的,自然非主殿“玉清殿”莫屬了。相比于其它建筑殿堂,玉清殿在那場浩劫中所受的損壞,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看來真是青云門歷代祖師有靈,庇護有方。
而此時此該,正當(dāng)鬼厲與金瓶兒將要進(jìn)入神秘詭異的十萬大山之中,去追查戰(zhàn)敗逃亡的獸神的時候,青云山通天峰上神圣的玉清殿里,卻是爆發(fā)出了一場不大大小的爭吵。
青云門除了長門通天峰以外的六脈首座,在獸妖浩劫之后,少見的再度在玉清殿上集會,但最重要的,卻是他們此番前來,并非是掌教真人道玄所加喚前來的,而是眾人自行前來。大殿之上,招待眾位首座的,竟然也不是道玄真人,而是面色微顯尷尬的蕭逸才。
六脈首座之中,龍首峰首座齊昊與朝陽峰首座楚譽宏二人,在輩分上都是第二代弟子,與蕭逸才同輩,自然也不好像另外四位師叔那樣說話直接,大部分時間里,他們兩人都是沉默不語的,但是其它四脈--大竹峰、小竹峰、風(fēng)回峰、落霞峰首座,說出的話可就不那么客氣了。
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的嗓門在四位首座中是最大的,只見他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冷冷地對蕭逸才道:“蕭師侄,今日我們六人來到這里,至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個時辰了,怎么掌門師兄還不出來見見我們,難道在他眼中,我們幾個老家伙已經(jīng)不堪到了這種地步么?
蕭逸才臉色尷尬之極,滿臉都是苦笑神色,陪笑道:“您這是哪佳話,田師叔,您老在我們青云門中一向德高望重,師尊對您也是一向看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田不易不等他說完,選了一聲,冷笑道:“原來掌門師兄這么看重我,將我景在這里兩個時辰也不管么?”
蕭逸才窒了一下,苦笑道:“田師叔,弟子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師尊他老人家的確是在十天之前進(jìn)入幻月洞府閉關(guān),閉門不出,眼下通天峰上事務(wù),暫且由弟子代為掌管。”
坐在下首的四位長老首座同時冷哼一聲,顯然都不相信蕭逸才的話。坐在一旁的小竹峰水月大師冷冷道:“蕭師侄,這十日之中,我雖然在小竹峰,可是數(shù)次都聽說掌門師兄在通天峰上行徑古怪,更有甚者,數(shù)日之前的某日深夜,竟有人傳聞?wù)崎T師狀瘋狂,在玉清殿殿頂對天長嘯,可有此事?”
蕭逸才立刻搖頭,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水月師叔一定是聽錯了,師尊他老人家乃是得道高人,天下正道領(lǐng)袖,仙風(fēng)道骨,如何會做此狂悖不堪之事?
四位長老首座對望了一眼,都看出其它人對蕭逸才的話語大是懷疑。坐在風(fēng)回峰首座身旁,接任天云道人為落霞峰首座的天日道長,看起來清臞消瘦,身披一件道蕝,眉頭緊皺地道:“蕭師侄,非是我們幾個做師叔的為難你這個師侄,實在是掌門師兄乃是我青云門一門重心所在,他若出事,只怕動搖我青云根本,正是如此,我們才一定要上來向你詢問,你可不要往心里心。”
此刻六脈首座分坐下首,正中原本屬于道玄真人的主座,自然是沒有人坐,蕭逸才身分輩分都低于幾位師叔,只得站在一旁,此刻也是苦笑一聲,道:“諸位師叔,弟子無論如何也不敢心里記恨,但、但師尊他老人家的確是閉關(guān)去了,并有嚴(yán)令吩咐不可打擾,并非逸才故意阻擾諸位師叔面見師尊!
田不易怒哼一聲,道:“你不要再捐說了,這些日子以來,整個青云門都傳遍了,堂堂掌門行徑古怪之極,整日在通天峰上時而癲狂,時而茫然,若是掌門師兄他老人家身體有恙,我們做師弟的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為他治病,至少也要探望一下;若是安然無恙,又怎會不肯出來見我們!
說到這里,他陡然提高了聲音,怒道:“蕭逸才,你老實說,掌門師兄他到底怎么樣了?”
蕭逸才身子一農(nóng),似是被田不易高聲嚇了一跳,但他臉上卻仍然還是微微苦笑,默然不語。
一直資在旁邊沒有怎么說話的風(fēng)回峰首座曾叔?戳耸捯莶乓谎,眉頭緊皺,沉吟了片刻,道:“這樣吧!蕭師侄,我們幾個老頭子也知道你向來敬重師父,不敢違逆,我們也不為難你。如今只有你將我們帶到掌門師兄閉關(guān)的地方去,我們幾個自行向掌門師兄請安,你看如何?”
蕭逸才愣了一下,沒有說話,臉上卻現(xiàn)出思索神色。曾叔;剡^頭來,向身后諸人看了一眼,田不易、水月大師等人都緩緩點了點頭。
曾叔常咳嗽一聲,慢慢站了起來,聲調(diào)平和,道:“蕭師侄,其實我們也只不過是關(guān)心掌門師兄而已,對師兄他老人家,我們幾個向來都是極為敬重,此事青云門上下盡人皆知。只要看到了掌門師兄,知道他身體無恙,們自然就放心了不是。對了,聽說掌門師兄近日閉關(guān),按照青云門舊制,不外乎玉清殿關(guān)室、祖師祠堂與幻月洞府三地,卻不知他……”
曾叔常話說到最后,聲音慢慢變緩,眼光卻向蕭逸才望去。
蕭逸才臉色變了幾變,半晌之后,向曾叔常眾人微微低頭,道:“師尊他老人家近年來因為青云多遭變故,所以常常自責(zé),也時常在祖師祠堂那里祭祀歷代祖師!
曾叔常眉頭一皺,點了點頭,更不多說什么,當(dāng)先向玉清殿后堂走去。田不易、水月大師和天日道人也跟隨其后,齊昊與楚譽宏緩緩站起,走過蕭逸才身邊時,齊昊面上也是微帶苦笑,伸手輕輕拍了拍蕭逸才的肩膀,蕭逸才嘆了口氣,搖頭不語。
青云山后山的祖師祠堂,仍然是隱匿在幽深樹林之中,只在翠綠的綠葉樹梢間隙,透露出點點的飛檐。也許真的是青云門歷代祖師庇護吧!十年來青云門經(jīng)歷的兩場驚心動魄的大劫難,竟然都沒有損毀到這里。
和往昔一樣,遠(yuǎn)遠(yuǎn)看去,灰暗的祠堂里隱隱有香火光點閃動,給人以深不可測的感覺。
一眾人很快行玉清殿走到了后山,來到了祖師祠堂前的那個三叉路口。忽然走在稍后的齊昊“咦”了一聲,口氣有幾分驚訝,緊走了幾步上前。眾人隨他眼光看去,只見逐漸顯露出來的祖師祠堂前,卻有一個年輕人安靜地享在那里,一動不動,但眼睛卻是看向祠堂深處,背對著齊昊眾人的。
清昊皺了皺眉,喊了一聲:“是林師弟么?”
那年輕人身影一震,回過頭來,正是林驚羽。
林驚羽陡然間看到齊昊,臉上也是掠過一陣喜色,但隨即看到齊昊身后跟著許多人,而且其中盡是青云門各脈首座,不由得為之一怔,臉上現(xiàn)出驚訝神色來。
“齊師兄,你怎么來了……還有諸位師叔師兄,怎么都來這里了?”
齊昊走近林驚羽,微笑道:“剛才一路過來,我就在想不知道能不能在這里見到你,我們兄弟兩個,又是許多日子沒見面了!”
林驚羽顯然看見齊昊也是頗為高興,展顏笑道:“是!我也很想念師兄。對了,”卜看了看其它人,低聲向齊昊問道:“師兄,你和這幾位首座師叔師兄一起來此,是為何事?”
齊昊向林驚羽背后的祖師祠堂里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道“林師弟,那個……嗯,掌教師伯,他可在這祖師祠堂里面么?”不知為何,齊昊說話的時候,卻并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反而似乎是讓身后的人都聽見一般。
林驚羽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事情有些異樣,但面對一向德高望重的諸位師叔師兄,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掌教真人就在祠堂里面。”
齊昊身后傳來一陣輕輕騷動,很快又平靜了下去,隨后,曾叔常平淡而略帶些蒼老的聲音道:“掌門師兄他在里面做什么,閉關(guān)么?”
林驚羽似被嚇了一跳,道:“閉關(guān),閉什么關(guān)?”
齊昊面色一變,田不易更是面色變化之下,向前踏出了一步,但隨即被曾叔常攔了下來。曾叔常向田不易使了個顏色,搖了搖頭,隨即看了齊昊一眼。
齊昊會意,皺眉向林驚習(xí)問道:“林師弟,這個、你最近一直都是在通天峰上么?”
林驚羽點了點頭,道:“不錯。”
齊昊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語句,然后慢慢地道:“你在通天峰上,有沒有見到……唔,或者是聽說什么異樣的事情呢?”
林驚羽想了想,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但他面色卻沒有怎么變化,還是老實回答道:“回稟師兄,我雖然一直都在通天峰上,但是這段日子以來,我?guī)缀醵荚谶@祖師祠堂之中為前輩守靈服喪,所以外面有什么事,我都沒有聽說!彼D了頓,看著齊昊,道:“師兄,難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齊昊窒了下,苦笑搖頭,道:“沒有,也沒發(fā)生什么事。對了,你怎么會大白天站在這里,你不是要在祠堂里面守靈的么?”
林驚羽向祖師祠堂那黑暗深處看了一眼,道:“是掌教真人叫我站在這里的。∶看嗡麃,都讓我一個人站在外面,然后他獨自進(jìn)入那個祠堂的!
此言一出,曾叔常等人都是微微變色,齊昊也皺起了眉頭,道:“那掌教師伯他現(xiàn)在還在里面?”
林驚羽點頭道:“是,他就在祠堂里面!
齊昊點了點頭,向后退了幾步,不再開口。曾叔常、田不易等人相互對望一眼,卻是一時無人行動。
片刻之后,田不易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出來,來到祖師祠堂門口,卻沒有走上臺階,在石階下朗聲道:“道玄師兄,我是田不易,其它還有水月、天日和曾叔常以及另外兩脈的首座師侄,一起來看你了。你在么?”
他聲音嘹亮,中氣十足,登時在這林間傳了開去隱約望去,似乎那祠堂深處昏暗地方,連那點點香火都猛然亮了一亮,才又緩緩恢復(fù)了正常。
片刻之后,那黑暗之中傳出一個聲音,冷冷道:“什么事?”
田不易與其它諸位長老首座都是一震,這聲音中陰冷之氣極重,隱隱還有幾分戾氣,哪里有絲毫當(dāng)初道玄真人清越正氣的味道,但他們數(shù)人,都是與道玄真人相識超過數(shù)百年的人物,話聲只一入耳,他們便分辨了出來,這的的確確就是道么真人的聲音。
這位曾經(jīng)統(tǒng)領(lǐng)天下正道的道家仙人,難道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測在他的身上了么?
一念及此,田不易等人的面色都變了。
田不易咳嗽了一聲,深深吸了口氣,重新朗聲道:“師兄,我們幾人聽說你近日身體抱恙,所以特地前來探望,還請師兄容我們進(jìn)入拜見一下。”
道玄真人的聲音沉默了片刻,再出現(xiàn)的時候,卻伴隨著一聲冷笑,寒意刺骨:“見我?見我莖要六脈首座一起過來么,我看你們是意圖逼宮,窺視我這個掌教真人的位置吧!”
此言一出,幾如憑空驚雷,震的是人人變色,便是田不易,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一臉愕然與驚訝。轉(zhuǎn)頭望去,卻只見就算往日一向行容冷漠的水月等人,臉上也是不能置信的表情。
曾叔常眼中盡是擔(dān)憂之意,踏上一步,朗聲道:“掌門師兄,你這個話是從何說起,我們這些做師弟師妹的,數(shù)百年來,行未有過這個心思,從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近日我等前來,只是關(guān)心師兄身體是否無恙,絕無二心,師萬萬不可想錯了。”
道玄真人聲音忽然拔高,冷笑道:“曾叔常,六脈首座之中,向來以你時機最深,當(dāng)日你早就對龍和峰蒼松所謀有所察覺,卻一直隱忍不言,莫非以為我不知道嗎?”
曾叔常臉色大變,田不易、水月大師還有天日道人等人也是愕然轉(zhuǎn)身,向曾叔常看去。
水月大師盯著曾叔常,半晌道:“此事當(dāng)真?”
曾叔常面做苦笑,搖頭道:“這、這又是從何說起?”
水月大師還待追問,忽然那祖師祠堂里無數(shù)昏暗香火無風(fēng)自亮,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不知怎么,卻讓人感覺那黑暗深處,有某種異樣的事物咆哮了一聲。
幾乎就在同時,道玄真人的話聲再度傳來,但他所指的對象,已經(jīng)從曾叔常的身上轉(zhuǎn)移至水月大師:“水月,妳又在裝了什么樣子,妳以為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便當(dāng)真正氣凜然了么?”他聲音怪異,隱隱有幾分凄厲,夾雜著幾分沙啞,赫然道:“當(dāng)年萬劍一落到困守祖師祠堂,掃地終老,最后更死于邪魔外道之手,在在都是由妳所起,都是拜妳所賜的。」
說到最后,道玄真人的聲音竟彷佛是無法自控一般狂笑起來,更無一絲半點的仙風(fēng)道骨模樣,然而,此時此刻,卻是再也無人去關(guān)注他了,田不易、曾叔常等眾人盡皆失色,愕然望向臉色慘白的水月,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此番短短幾句言辭,卻委實太過驚心動魄,齊昊等后輩弟子只看的聽的是目瞪口呆,而水月大師此刻則是全身發(fā)抖,但不知怎么,她眼中竟發(fā)出了從未為人所見的近乎狂熱的灼熱目光,踏前幾,步,彷佛再也不管其它,大聲向那個祠堂之中喊道:“你、你說什么?難道、難道萬師兄他、他還活著……”
一語驚醒眾人,田不易等幾乎同時反應(yīng)過來,一個個神情激動,跟著向祠堂深處問了出來。
而道玄真人的狂妄笑聲,卻是越來越癲狂一般,回蕩在青云山祖師祠堂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