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樹下野狐
轟雷不斷,熱風(fēng)呼嘯鼓舞,無數(shù)約麗紅艷的火山彈“咻咻”破空,在拓拔野等人身邊縱橫飛舞,將他們的臉容映照得紅光跳躍。
回頭望去,距離那赤炎山已有數(shù)十里之遙。血紅色的夜空中,滾滾黑云從赤炎山頂爆炸翻騰,直沖起數(shù)百丈高。黑云紅光閃爍,同時又鑲鍍著耀眼白邊,層層洶涌,妖艷而詭異。每一次轟雷爆響,那洶洶黑云就要膨脹爆炸近一倍。
山頂洶涌噴薄的紅光將那赤黑色妖云映照得光怪陸離,變幻莫測。密集繽紛的赤紅火線從烏云層中飛濺拋射,飛到數(shù)里甚至數(shù)十里外的地方。
黑云翻滾著,突然一層一層地崩塌,化為耀眼的白光雪云,如巨浪一般從赤炎山頂沿著陡峭山坡,西面八方翻涌奔騰,傾瀉而下;一浪高過一浪,前仆后繼地狂飆席卷。整座赤炎山上仿佛雪崩一般,白霧紛揚。
發(fā)光云怒吼著洶涌卷舞,所到之處,一切崩飛碎裂,煙消云散。滾滾雪云白浪如山洪一般沖卷著赤炎城,高樓街巷宛如泥捏紙糊,紛紛坍塌迸飛。那巍峨的金剛塔、險峻雄偉的紅色城墻,也在發(fā)光云的洶涌沖擊下轟然倒塌。雪浪滔滔,城墻紅磚隨波逐流,朝城外卷舞,驀地紛紛燃起赤紅火光。
剎那之間,這大荒第三名城便被赤炎山瞬間爆發(fā)的發(fā)光云夷成一片平地。
重重云山雪海傾倒翻騰,繼續(xù)朝著城外綿綿青山席卷而去;鸸鉀_天,城外群山之間萬獸驚嘶狂奔,九族蠻兵、火族軍士以及刑天的戰(zhàn)神軍紛紛潰散,驚呼吶喊,朝著周邊飛也似地逃命。漫漫人海在山谷中洶涌奔流,旌旗紛紛斷折傾倒,有些騎兵縱獸疾奔,直往附近的山坡高處逃去。
在狹長的山谷與岔口,無數(shù)人沖得太急,紛紛搶撞在一起,登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無數(shù)騎兵被高高拋飛,手足亂舞慘叫摔落。萬獸互相踐踏沖撞,血肉成泥,悲呼慘嘶,凄厲入云。
滔滔云浪急速翻滾,剎那間沖入最近的山谷之中,數(shù)千名騎兵凄聲慘叫,瞬息淹沒,再也不見絲毫身影。山谷中滿是滾滾銀云白浪,洶涌的云浪激撞在山谷轉(zhuǎn)彎處,層層涌起,剎那之間沖上了高高的山坡。在那山坡上勒馬回望的數(shù)百南荒蠻兵齊齊驚叫,馬獸昂首踢蹄,還未來得及奔跑,已被那熾熱的滔滔云浪倏地吞沒,幾根漆黑的焦骨悠然拋起。
發(fā)光云怒吼著、翻騰著,四下喧囂橫掃。千山崩雪,萬里紅光,漫山遍野都是凄厲的慘嚎。
拓拔野等人在萬丈高空,迎著炙熱狂風(fēng)朝下觀望,眼見那滔滔白浪在萬山之間呼嘯奔騰,勢不可擋,心中俱是驚怖莫名。自然偉力一至于斯,以人的力量,實在是難以抗衡。
烈炎搖頭慘然嘆道:“圣城盡毀,本族數(shù)萬精兵又被這發(fā)光云片刻之間吞滅大半。損失慘重,難以估量!庇职櫭紣澣坏溃骸耙膊恢烫鞂④娫诔嘌状罄沃性鯓恿?”
拓拔野心下也不由黯然,突想八郡主之事尚未告訴于他,心中更覺慘淡。猶豫片刻,正要開口,忽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驚天動地的怒吼聲,登時將火山迸爆的轟鳴巨響壓了下去。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數(shù)里外的空中,兩個紅衣人乘風(fēng)翩翩飛掠,拓拔野凝神望去,左首一人雪膚明眸,典雅端莊,正是赤霞仙子;右首那人乃是個威岸男子,紅發(fā)似火,赤須戟張,銅鈴碧眼光芒爆射,令人不敢逼視。
右首那紅衣人周身亮起眩目紫光,突然又是一聲驚天怒吼。衣袖飛處,一個晶瑩如冰雪的琉璃塔沖天飛舞,驀地閃起耀眼金光,倏然幻化膨脹,變成那氣勢巍峨的琉璃金光塔,“呼呼”旋轉(zhuǎn)著朝下方群山猛沖而去。
兩道光芒濃淡變化的紫芒,從那紅衣人掌心閃電般交錯射出,映照在琉璃金光塔尖上。琉璃金光塔尖上登時亮起一圈眩光,朝著塔底盤旋繞舞。那兩道紫光眩目流離,一圈一圈的紅紫光環(huán)從塔尖綻爆,盤繞飛舞,直沒塔底。琉璃金光塔登時彩光變幻,散射出無數(shù)道眩目金光;一時間,那彤紅夜空、熊熊火光也相較失色。
琉璃金光塔急速旋轉(zhuǎn)。在群山之間川流翻騰的滾滾雪浪白云,突然逸散出千萬縷淡淡的紅光,四面八方飛射匯集,吸納入琉璃金光塔中。
萬道紫氣紅光,如江河入海,綿綿不斷匯集而去?罩墟碳t姹紫,絢麗繽紛,煞是好看。
隨著被琉璃金光塔吸納的紅光越來越多,越來越耀眼奪目,下方那洶涌奔騰、呼嘯千里的發(fā)光云紛紛萎縮,原本翻涌高達(dá)百丈的浪頭層層崩塌,逐漸收縮,速度也越來越慢。
拓拔野心下駭然,此人念力真氣好生可怕,竟能以這神器琉璃金光塔為容器,絲絲縷縷吸納那洶涌光云中的火屬靈力,使得這氣勢狂猛,席卷一切的發(fā)光云乖乖俯首稱臣!
萬丈高空之下,那數(shù)萬狂奔逃逸的火族軍士與南荒蠻兵見著這奇異景象,無不立馬橫戈,抬頭仰望,驚駭莫名。一時間,漫山遍野暫時沉寂下來。
突然有人尖聲叫道:“赤帝陛下!是赤帝陛下!”千山登時沸騰,馬鳴獸嘶,群兵騷動,戰(zhàn)神軍紛紛下馬俯首拜倒,就連那叛軍中也有大半張惶四顧,戰(zhàn)戰(zhàn)兢兢拜伏!鞍菀姳菹隆敝暼荷巾憦,聞達(dá)千里。
拓拔野一凜,原來此人便是大荒五帝之一的赤帝赤飆怒,難怪竟有如此本事!
南荒蠻兵驚惶失措,亂作一團。赤帝飆怒的名字如雷貫耳,在南荒威名遠(yuǎn)布,各蠻族對他又怕又恨;此時見他竟然已經(jīng)出了琉璃金光塔,并在這萬里高空之上,以法力遏止赤炎山發(fā)光云的狂猛氣勢,驚懼更盛。一時間進退兩難,六神無主。
赤帝哈哈大笑,聲音雄渾如銅鐘。紫光滔滔不絕地映照在琉璃金光塔上,琉璃金光塔驀地發(fā)出一聲鏗然長鳴,空中萬千光芒登時迸散。琉璃塔“呼呼”旋轉(zhuǎn),瞬間化為三尺小塔,收入袖中。
他傲然迎風(fēng)而立,神威凜凜。在高空之中徐徐俯瞰,碧眼如電,掃望之處,群兵無不畏懼懾服。南荒眾蠻兵驚恐萬狀,不敢仰視。赤帝嘿然不語,突然轉(zhuǎn)身與赤霞仙子朝著拓拔野等人急速掠近。群兵震懾,不敢妄動,猶自長拜不起。
祝融與烈炎大為歡喜,齊齊行禮,恭聲道:“拜見陛下!”拓拔野也微微躬身行禮。
赤帝與赤霞仙子衣袂飄飛如云霞,滔滔真氣迫面而來,周側(cè)炎風(fēng)竟如被快刀瞬息破開,剎那間便到了眾人身旁。赤帝碧眼光芒電舞,迅速掃望眾人一遍,朝著祝融微笑道:“祝火神,好久不見了!你的拐杖怎地不見了?臉色有些不好哪!是掉了拐杖摔跤了么?”
祝融微微一笑道:“拐杖被烈長老收走了,臉色不好是受了一點小傷。陛下掛心了!
赤帝嘿然道:“烈碧光晟連你的拐杖也敢收走,難怪敢對寡人下手了!嘿嘿!鞭D(zhuǎn)頭凝視烈炎,碧眼中光芒大盛,緩緩道:“你就是烈度羝的孫子嗎?”烈炎恭聲應(yīng)是。赤帝打量他片刻,點頭道,“果然是少年英杰,聽說烈碧光晟要你造反,你寧死也不肯?”
烈炎道:“是!烈家是火族英烈世家,決計不做叛族之事!
赤帝哈哈大笑道:“好,好得很,嘿嘿,烈碧光晟聽了你這句話,羞也要羞死了!蓖蝗贿琢艘宦,紅眉微皺,右手閃電般搭在烈炎的手腕上,碧眼中閃過古怪驚訝的神色。點頭笑道:“妙極!”
祝融與赤霞仙子的臉上均露出歡喜的微笑。拓拔野心下納悶,卻見赤帝碧眼光芒朝他掃來,瞳孔微微收縮,嘿然笑道:“小兄弟,多謝你幫忙復(fù)原本族圣杯,否則寡人就要在琉璃金光塔中做千年孤魂野鬼了!”
拓拔野正要答話,卻聽空中傳來雷鳴般哈哈狂笑聲:“赤老賊,出了琉璃金光塔,你一樣要做千年的孤魂野鬼!”那聲音憤怒怨恨,聽來好生熟悉。
眾人心中一凜,紛紛仰頭望去,只見一個烏衣人從遠(yuǎn)處閃電飛來,蓬頭亂須,衣裳襤褸,雙眼光芒如電,正是適才協(xié)助赤霞仙子將眾叛賊阻擋開來的神秘人物。
漫山遍野的軍士紛紛抬頭仰望,心中驚懼,不知是誰如此狂妄放肆,竟敢對赤飆怒說出這等話來。
※※※
拓拔野大喜,叫道:“赤前輩,怎地是你!”那烏衣人正是當(dāng)日拓拔野在洞庭湖底救出的赤虬!心中靈光一閃,是了,他當(dāng)年便是被赤帝與黑帝一道封印壓困在洞庭湖底的,今日必定是找赤帝麻煩來了。
赤帝臉上倏地變色,雙目中剎那間閃過驚怒、懊悔、悲涼的神色,衣裳猛地鼓舞不息。赤霞仙子突然一震,低聲道:“原來是你!”直到此刻,她方才將這個神秘人物的身份想起來,心中那強烈的不安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烏衣男子驀地瞥見拓拔野,頗為驚訝,哈哈笑道:“小子,原來是你!哪里有大亂,哪里就有你,妙極妙極!”
赤帝冷冷道:“想不到紫火赤晶鏈也困不住你。一百多年的牢獄生活,竟然也不能使你有些許悔改!北棠咳珉姡殢埼,周身紅光隱隱閃爍。
烏衣男子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悲憤,厲聲道:“悔改?老子悔改什么?赤松子就算被壓成肉泥,絞成碎末,吹得形神俱滅,也絕不悔改!”
聽得“赤松子”三字,拓拔野“啊”地一聲驚呼,陡然劇震。電光石火間,當(dāng)日蚩尤所轉(zhuǎn)述的南陽仙子的所有回憶在腦中飛閃而過,剎那間恍然大悟。忖道:“赤前輩獸身是赤虬,南陽仙子所說的赤松子獸身也是赤虬;赤前輩每年在六月初六時必定要狂怒發(fā)作,南陽仙子也必定在那一天噴薄宣山烈火……我早該想到赤前輩便是當(dāng)年的大荒雨師赤松子了!天底下哪有這等巧合之事!毙闹邪脨溃盗R自己太過粗心。
赤帝厲聲喝道:“住口!若不是你,寡人又何必親手將南陽燒死!若不是你,赤家又怎會出此……出此丑事!你這大逆不道的小賊,竟然絲毫不知悔改!”狂怒之下,紅發(fā)如烈火燃燒飛舞,戟須根根怒立。
赤飆怒當(dāng)年最為鐘愛的,便是愛女南陽仙子。但因為赤松子與她的亂倫丑聞,為長老會所不容,不得不忍痛大義滅親,親手將南陽仙子燒死在宣山,并將她元神封印入帝女桑遭受五百年的折磨。他心里的痛苦,難以形容,無人傾訴,狂怒之下,聯(lián)合黑帝將赤松子擒住,若非赤松子是他的私生子,若非自己有愧于他們母子,他早已將他碎尸萬段。今日圣城遭毀,叛賊猖獗,心中正自惱恨,又聽赤松子說對此事絕不悔改,更加憤怒如沸,凜然殺氣登時貫胸而起。
赤松子全身一震,哈哈狂笑,嘿然道:“老賊,若不是你犯下滔天罪行,又怎會有后來之事?嘿嘿,你連親生女兒也能下得了毒手,當(dāng)真是禽獸不如。”森然道:“今日我要替娘親、南陽妹子,向你討還百年血債!”張口噴吐,一道清冽白芒閃電飛出,在空中亮起一道光弧,悠揚落在他的掌心。
那是一片柳葉似的淡綠色冰晶,在漫天紅光與縱橫飛舞的火山彈映照下,晶瑩剔透,仿佛在他掌心緩緩流動一般!班汀钡匾宦曒p響,那淡綠色冰晶忽然化開來,水光搖曳,驀地變成一柄六尺來長的盈盈彎刀。刀鋒淡綠,如春水流動,柳葉搖擺。
拓拔野心道:“這便是赤松子的水玉柳刀么?當(dāng)日他便是從口中噴出此刀,將那于兒神瞬間擊敗!
赤帝面色大變,眼中突然一陣懊悔悲涼。緩緩道:“赤飆怒此生快意恩仇,殺人無數(shù),從來沒有什么后悔之事;唯一后悔的,便是當(dāng)年小侯山下犯下的錯事……”
赤松子厲聲喝道:“住口!老賊,此刻惺惺作態(tài),是不敢和我比決生死嗎?”
赤帝仰天長笑,半晌方道:“好!好極!咱們的事,就在今日做一個了斷吧!”周身紅光大漲,一道紫氣從他頭頂破云而去。
祝融與赤霞仙子齊齊道:“陛下!眼下叛軍未除,大難猶在,不可輕言個人生死!”
赤帝嘿然笑道:“既是上蒼注定讓他此時前來找我,便是要我此時與他了斷。天意如此,又豈能違抗?再說,當(dāng)著這數(shù)萬軍士的面前,我又豈能容他張狂?”御風(fēng)踏步,紅衣飄舞,朝著赤松子掠去。身后赤霞仙子等人的呼喊再也不顧。
拓拔野心下暗嘆,這父子二人都是狂傲激憤之人,眼下這番血戰(zhàn)必將是生死對決。他對那赤松子頗有好感,但又不希望在這非常時刻,赤帝有什么三長兩短。一時間心里頗為矛盾,只盼二人就此收手。突然心中一動,叫道:“赤松子前輩,你的性命是我救出來的,這可沒錯吧?”
赤松子微微一楞,哈哈笑道:“小子,你想讓我罷手不打嗎?”不等拓拔野回答,便又大笑道:“小子,赤松子欠你甚多,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但只有這一條恕難照辦。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讓我罷手!”
縱聲狂吼,風(fēng)雷滾滾,烏金長衫獵獵飛舞,周身紅光鼓舞不停;頭頂之上,也有一道紫光沖天而起,漫天火光登時暗淡。真氣之強,竟似不在赤帝之下。
赤帝、祝融等人的眼中都閃過驚訝之色,以這破體真氣的強度看來,赤松子的真氣至少已有大荒神級高手的水準(zhǔn)。當(dāng)年在昆侖山蟠桃會上,他便一戰(zhàn)成名,驚動天下英豪,時隔一百多年,在那黑暗的洞庭湖底,他又有了什么樣的進展和造詣?
赤帝冷冷道:“想不到將你壓在洞庭湖下,反倒讓你修煉出更強的真氣!
赤松子哈哈笑道:“如此說來,我豈不是還要感謝你嗎?”那柄水玉柳刀突然泛起瀲滟水波,刀鋒上驀地散發(fā)出無數(shù)眩目光芒。
“轟”地一聲巨響,水玉柳刀迎風(fēng)怒斬。炎熱的橘紅色空氣仿佛被突然破開,“嗤嗤”輕響,當(dāng)空狂風(fēng)如水紋般蕩漾,一道清冽白芒倏地從中破出,驀然爆漲為十余丈長的狂冽白光氣芒,向赤帝轟然斫下!
刀氣狂厲,拓拔野身在二十余丈外,猶自感覺到那銳利無匹、威猛霸道的殺氣,開山裂地般破體斫來。身上的護體真氣倏然自動綻放,搖曳伸縮。陡然一震,仿佛被當(dāng)胸?fù)糁校贡荒堑稓庥嗤驳贸箫w退了十幾丈。
太陽烏嗷嗷怪叫,竟也不敢再往前飛。拓拔野心下大駭,忖道:“倘若是我,這一刀能不能抵擋得住呢?”一時間掌心滿是冷汗。
赤帝碧目爆光,戟須怒張,狂笑聲中,雙掌竄起青紫色的火焰,倏地化為兩柄六丈余長的光火刀,紅芒電舞,雷霆橫空。
“轟”地一聲驚天巨響,一團白熾光團驀地爆炸,無數(shù)白箭似的氣芒四面八方電射飛舞,天空中驀地擴散開一圈圈淡紫色的光漪。兩人微微一震,都硬生生地挺住,沒有移動分毫。
拓拔野與烈炎只覺狂風(fēng)撲面,氣浪兇猛,險些便要朝后摔去,立時氣沉丹田,穩(wěn)住身形。凝神再望時,赤松子與赤帝已經(jīng)狂雷閃電般地激戰(zhàn)開來。
兩人御風(fēng)飛掠交錯,紫氣沖天飛舞,紅光漫空迸揚,水玉柳刀與紫火神兵在空中接連激撞耀眼光芒。兩人的真氣與招式皆是剛猛霸烈,大開大合,彼此之間又是怒恨交織,務(wù)求一決生死,因而每一回合都是毫不退避的硬碰硬交鋒。
氣浪崩飛,光漪蕩漾,氣芒對撞時的爆炸聲,如驚雷滾滾,接連不斷,相形之下,赤炎山迸爆的巨響反倒聽不真切了。
群山遍谷,萬千軍士翹首觀望,驚駭益甚。戰(zhàn)神軍眾軍士見此人竟能與赤帝激戰(zhàn)許多回合而未露敗象,都是駭訝萬分。叛軍與南荒蠻兵則心存僥幸,暗自期盼這不知來歷的赤松子能重創(chuàng)甚至斬殺赤帝飆怒。
漫天火光化做千萬縷紫氣,如流霞,如絲紗,環(huán)繞著兩人盤旋飛舞,絢麗奪目。漸漸地,兩人的周圍仿佛春蠶結(jié)繭,盤繞起一大團的赤紅色絲光。每一次震動,那紅光絲繭便迸裂渙散,但立時又纏繞如初。兩人吸納的赤火靈力旗鼓相當(dāng),相互交織,反倒成了密不可分的氣網(wǎng)。
拓拔野瞧了片刻,心中驚佩之意越來越盛。這兩人乃是當(dāng)世超一流的帝級、神級人物,交手精彩紛呈,妙招層出不窮,對他領(lǐng)悟御意、御氣之道大有裨益。腦中飛閃,回憶《五行譜》所記述的火族仙法與武功的特點、竅門,一邊觀望,一邊驗證揣摩,一時間只覺得醍醐灌頂,諸多不甚明白之處在這時都紛紛豁然開朗,心中驚喜交集。
拓拔野一面觀戰(zhàn),一面替蚩尤輸導(dǎo)真氣,調(diào)理經(jīng)脈。過了片刻,蚩尤低呼一聲,睜開雙眼,看見拓拔野與纖纖都安然無恙,面色大為緩和。拓拔野大喜,正要將他扶起,卻見他面色一沉,失聲道:“八郡主!”
烈炎正凝神觀戰(zhàn),心中緊張,聽到“八郡主”三字登時驚震,心中突地寒意森冷,急問道:“蚩尤兄弟,舍妹怎么了?”赤霞仙子也倏地轉(zhuǎn)頭凝神傾聽。
蚩尤慘然道:“她……她掉進巖漿里了!”眾人大駭,烈炎如遭電擊,周身劇震飄搖,險些便從鳥背上摔下。他與烈煙石自小父母雙亡,相依為命,感情極深,此刻聽說妹妹香消玉殞,震驚悲痛,腦中空茫一片。
赤霞仙子面色慘白,怔然不語,心中宛如刀絞箭攢一般。拓拔野雖然早已猜到,但聽蚩尤親口說出,仍是心中駭然難過;眼見烈炎虎目通紅,臉色煞白,知他難過已極。將心比心,當(dāng)日纖纖殞命之時,自己也是痛不欲生,因此心中大為憐憫,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轟”地一聲巨響,赤松子與赤帝交錯退開;光芒刺眼,烈炎險些被那亮光刺激得流出淚來。聽那聲聲爆響如雷貫耳,他突然從悲痛中驚醒:眼下形勢危急,還不是放縱悲傷的時候。當(dāng)下強自收斂心神,木然道:“原來如此。”便不再說話,咬牙凝神,觀望赤帝與赤松子的生死決戰(zhàn)。
蚩尤話一出口,登時氣血翻涌,腦中迷糊。朦朧中鮮明地想起在那火山腹中,與烈煙石錯身而過的最后一刻。她那凄傷而甜蜜的笑容,凝視他的溫柔眼波,化為輕煙的淚水,還有那只朝他筆直伸出,蘭花般落開的手……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傷。
他迷迷糊糊地想:那自私而冷漠的女子,為什么會在最后一刻不顧一切地從上躍下,抱著赤銅盤跳入巖漿之中呢?驀地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她是為了救他,才與那赤炎金猊獸玉石俱焚嗎?剎那之間,心中陡震,真氣岔亂,重又昏迷。
拓拔野感覺到他念力強烈波動,真氣仿佛爆射的火山,雜亂而沸騰,心中大驚,氣如潮汐洶涌導(dǎo)入,在他周身經(jīng)絡(luò)奔流不休。
忽聽赤松子一聲怒吼,繼而是轟鳴震響,紫光沖天。拓拔野轉(zhuǎn)頭望去,只見那紅繭霞光崩飛如雨,赤松子沖天而起,白光橫舞,水玉柳刀破空飛翔,呼呼旋轉(zhuǎn)著沒入他的口中;一道耀眼白芒從他喉間直貫腹中,繼而全身上下突然爆射萬道紅光,昂首振臂,仰天狂吼,身體驀地拉長變化,紅鱗眩目,巨尾擺舞,剎那之間變做那巨大赤虬,在空中怒吼飛揚。
拓拔野心中一凜,他變?yōu)楂F身,那便是執(zhí)意要一決生死了。大荒各族法術(shù)都分為“天地書”、“人書”、“獸書”三種。每種皆有幻術(shù)、攝魂、御物、異化、同化、封印六支;癁楂F身便是“獸書同化大法”中至為重要的一種,通常念力高強之人會將自己與兇猛神獸同化合體,以自己的念力控制獸身,將二者的元神與真氣合二為一,從而發(fā)揮出與獸身特點最為相符,但威力倍計的可怕力量。
以“同化大法”化為獸身對戰(zhàn),真元消耗極大,若不能在短時之內(nèi)擊敗敵人,自身元神轉(zhuǎn)為虛弱,就有可能被合體的神獸元神反噬,從而被神獸控制,難以回復(fù)人身。赤松子此時變幻獸身,自是要與赤帝立時決生死了。
拓拔野曾見他以赤虬之身,掀翻壓覆的洞庭山,在三招之內(nèi)將兇厲的于兒神打得生死不知,威力之猛,令他瞠目。但赤帝畢竟遠(yuǎn)非于兒神所能比擬,在琉璃金光塔中修行三十年后,赤火仙法與真氣更當(dāng)是大荒頂尖之人。雖然赤松子被壓于五色石,洞庭湖底一百多年,因禍得福,真氣修為更有長進,但與閉關(guān)三十年復(fù)出的赤帝對決,究竟能有如何結(jié)果呢?拓拔野的心中,驀地開始為赤松子擔(dān)憂起來。
遍山軍士驚呼聲中,赤帝縱聲長嘯,“轟”然爆響,七道赤紫紅光突然從他頭頂、四肢與前胸、后背逸射飛出,在他周身上下繚繞盤旋,光芒絢麗,流離變幻。他右臂斜斜上舉,右手握拳,拇指與無名指那七道紫光突然環(huán)繞手臂急速盤舞,轟地一聲沖天飛起,在他上方化為一條巨大的紫光火龍,咆哮飛舞。
眾人大驚,祝融、赤霞仙子齊齊失聲道:“紫光七曜!”驚喜交集。
拓拔野驀地想起《五行譜》中說到,火族之中有一門御氣神功叫做“紫光七曜”;所謂“七曜”乃是指天上日月與五行星象。赤火真氣到了至高境界,便可以將真氣化為日烏、月鳳、金牛、木兕、水蛇、火龍、土象七種星象形狀的真氣光拳,隨著手勢與法訣恣意變化,每一種星象光拳都是至剛至猛;因此這“紫光七曜”可謂天下最為威猛狂霸的拳法;鹱逯泄磐駚,練成此拳的也不過十六人而已。、赤松子怒吼聲中,橫空彈舞,巨尾卷起一道赤紅色的眩目光弧,以驚天裂地之勢朝著赤帝轟然電掃。
赤帝喝道:“紫光火龍曜!”那條火龍嘶聲狂吼,隨著他的拳頭指向,怒飛而出。巨大的龍頭紫光破空怒舞,閃電般撞向赤松子雷霆巨尾。
“轟隆!”整個夜空仿佛突然波蕩起來,一團橘紅色的光波在兩條巨龍相擊的時刻猛烈崩爆開來,強烈的紫色光漪層層漾開,倏地擴散。
漫山遍野仰頭觀望的軍士,只覺得紫光耀目,睜不開眼睛,忽然覺得一道道強猛的沖擊波當(dāng)空猛沖而下,接二連三地沖撞而來。土石迸飛,無數(shù)馬獸昂首驚立,將背上騎兵摔下地去。戰(zhàn)馬驚嘶,兇獸悲吼,登時騷動潰亂,旌旗亂舞。
赤帝接連怒吼道:“紫光日烏曜!紫光月鳳曜!紫光金牛曜……”手勢急速變化,忽而環(huán)合為圓,忽而彎曲如鉤,紫紅色的赤火真氣滔滔不絕地經(jīng)由手臂直破入空,在那彤紅色的夜空中急電狂舞,迅速變幻。
紫光忽然變成巨大的鳳凰,忽然變成狂野的犀兕……紫芒爆舞,真氣光拳幻化為七種兇獸,排山倒海地層疊猛攻赤松子。速度快如閃電,聲勢遠(yuǎn)勝風(fēng)雷。以拓拔野的眼力望去,漫漫紫光沖天崩爆,仿佛有七只紫紅色的巨大兇獸在同時圍攻赤松子一般。
赤松子怒吼狂嘯,猛地卷舞飛騰,赤紅色的光芒驀地迸炸爆舞,那紫光七曜齊齊撞在紅光之上,發(fā)出海嘯颶風(fēng)般的震響。赤松子在紫光之中發(fā)出狂冽凄惻的吼聲。
強光耀眼,赤紅青紫,層層光暈轟然擴爆,彤紅色的夜空忽地變成五彩繽紛,光怪陸離。就連赤炎山上洶涌升騰的滾滾黑云,也驀地變成七色重彩,亮光奪目。
赤松子悲吼聲中,一道清冽白光從他巨口噴出,如彗星橫空,電射赤帝。
赤帝適才畢集赤火真氣將“紫光七曜”同時崩爆,真元大耗,不料赤松子在如此重創(chuàng)之下竟能反戈一擊。驚駭震異,大吼一聲,右臂轉(zhuǎn)折,右拳中指飛彈,使出“紫光七曜”中最為厚重的“紫光土象曜”。
雄渾紫光在他拳頭上崩爆飛出,幻化為巨大的長牙猛犸,但紫光尚未完全成型,那白光已如急電般破入紫光之中。
“嗖!”地一聲,紫光崩爆渙散,那耀眼的白光從赤帝前胸沒入,后背飛出,倏地直沖幻彩流光的夜空,在熾熱的狂風(fēng)中嗚嗚旋轉(zhuǎn)。
赤帝微微一震,迎風(fēng)傲立,哈哈狂笑道:“水玉柳刀!好一把水玉柳刀!”周身上下驀地亮起艷紅的光芒,全身仿佛瞬間透明!班坂邸敝暣笞,身上噴出無數(shù)道血箭。
眾人大駭,赤霞仙子與祝融驚呼聲中,齊齊飛掠上前。赤帝想要伸手將他們推開,但卻猛一搖晃,朝著下方飄搖墜落。赤霞仙子霞光帶絢光流彩,將他驀地纏卷,拖曳上來,默念“煉火訣”,將他周身傷口驀地封合。但他體內(nèi)經(jīng)脈錯毀,絕不是一時半刻所能恢復(fù)的了。
拓拔野驚駭瞠目,赤松子明知纏斗必定不是赤帝對手,竟然誘使赤帝同時崩爆“紫光七曜”,然后乘他真氣不及匯集的剎那,畢盡全身真氣,發(fā)出水玉柳刀。這自殺式的兩敗俱傷打法,由他使將出來,即便是赤帝,也是避無可避。
赤松子在空中哈哈狂笑,扭曲搖擺,蛻化還原為人形,隨風(fēng)跌宕,似乎隨時都要掉落。驀地將那水玉柳刀吸回腹中,嘿然冷笑道:“老賊,你這紫光七曜原本可以將我打得粉碎,為何突然假惺惺地大發(fā)慈悲?”
赤帝戟須張揚,碧目之中閃過奇怪的神色,又像是傷心又像是歡喜,喘息著嘿然笑道:“殺了你還不容易?寡人何必急著殺你?不過下次你就沒有這般好運氣了!
赤松子張口大笑,卻真氣不繼,猛地朝下急墜。拓拔野大驚,連忙讓一只太陽烏俯沖而去,將他橫空救回,馱到他的身邊。赤松子被那“紫光七曜”毀傷經(jīng)脈,真氣狂亂,傷勢不在赤帝之下;適才逞強堅持,沒有及時修復(fù),傷勢更重。當(dāng)下拓拔野為他輸導(dǎo)真氣,初步修復(fù)經(jīng)絡(luò)。
當(dāng)是時,突聽赤炎山頂傳來前所未有的猛烈震響,仿佛整座山都迸炸開一般。眾人望去,只見一道紅紫色的光柱從山頂沖天噴舞,那滾滾黑云忽然迸裂開來,朝著四周坍塌爆散,猶如滔滔巨浪在空中倏地平展蔓延。
紅紫色的光柱中,有一道人影淡淡地閃過,隱沒于層層烏云中。
繼而赤炎山劇烈震動搖晃,悶雷滾滾。
“轟!”一聲驚天巨響,山頂驀地迸炸開來!火光沖天,萬千巨石崩飛狂舞,烏云朝著四面八方?jīng)坝糠v。由蒙蒙的云層煙霧之中,傳來一聲泣鬼哭神的震天狂吼,烏云崩散,火光傾搖。
那吼聲凄厲兇惡,說不出的恐怖,眾人心中突然一陣森寒。拓拔野的寒毛竟也不由自主地豎立起來。他心道:“這吼聲好像在哪里聽過一般……”驀地靈光一閃,失聲道:“赤炎金猊獸!”
叫聲極響,眾人登時大震,臉色陡變。蚩尤聽見“赤炎金猊獸”五字,也突然驚醒,掙扎著爬起身,朝著赤炎山望去。
血紅色的夜空,黑云滾滾奔散,山頂紅光搖舞,灰白的云霧逐漸散開。突然又是一聲震吼,眾人驀一打顫,只見赤炎山頂又是一陣猛烈搖動,萬千火光迸炸爆發(fā),沖天噴射。
忽然,一道眩目的紫紅色光芒在山頂轟然怒放,光芒劇烈搖曳變幻,突然收攏變成一只巨大的金猊,在血紅色的夜空中昂首狂吼。紅鬃怒舞,白牙森然,那赤紅色的兇睛如霹靂爆閃。
封印了一千年的圖騰兇獸赤炎金猊,終于沖出了赤炎山。
剎那間,眾人心中一陣驚懼森冷,漫山遍野一片寂然。拓拔野與蚩尤驀地對望一眼,心中驚怒悲涼,原來烈煙石拼死抱住赤銅盤沖入赤炎山巖漿,竟還是不能阻止這妖獸逃逸猖狂。
赤炎金猊獸在空中跳躍狂吼,驚雷滾滾,一顆顆巨大的火球從它口中噴出,呼呼燃燒著,劃過道道紅光,拋散在赤炎城中。那一片焦黑瓦礫登時重新燃燒起熊熊火光。
忽然聽見那赤炎金猊獸的身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微笑著一字字道:“烈碧光晟拜見陛下。陛下圣明,赤霞仙子、火神祝融、烈炎,還有那兩個龍族奸細(xì),都是偷盜圣杯,觸怒赤炎神的罪魁禍?zhǔn);還請陛下遵從長老會決議,將這些叛黨盡數(shù)清剿!甭曇艉吞@,雄渾有力,赫然竟是烈碧光晟。
叛軍與南荒蠻軍登時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歡呼,呼嘯吶喊:“烈長老!烈長老!烈長老!”
拓拔野心中暗嘆,終于還是讓這奸賊得逞,控制了赤炎金猊獸。這赤炎金猊獸兇狂難擋,困在赤銅盤中時,就兇悍若斯,令自己、蚩尤聯(lián)合六只太陽烏之力亦不是其對手,此番逃離封印,兇焰更熾。眼下赤帝、祝融、赤松子與蚩尤盡皆重傷,單憑自己、烈炎與赤霞仙子,只怕也難以馴服這圖騰兇獸。心中寒意森森。
赤帝強行運氣,哈哈狂笑道:“烈碧光晟,你竟敢命令寡人?嘿嘿,你這叛賊,寡人第一個滅了你!”想要甩脫赤霞仙子與祝融,卻渾身乏力,經(jīng)絡(luò)如火燒火燎。
烈碧光晟微笑道:“陛下,你怎地不分忠奸,庇護奸佞?長老會的決議在你眼中也不值一顧嗎?那可當(dāng)真讓我們這些忠良義士寒心了!
赤帝怒極反笑道:“辣你奶奶的!忠良義士?你這奸賊,謀弒寡人,陷害忠良,毀滅圣城,釋放兇獸,涂炭生靈,還敢自稱他奶奶的忠良義士?寡人要將你投進蛇蝎火海!”
烈炎再也忍不住,厲聲喝道:“烈碧光晟,你對得起烈家祖宗,對得起火族百姓嗎!”
赤炎金猊獸咆哮跳躍,朝著拓拔野等人踏風(fēng)飛馳。烈碧光晟騎坐在妖獸背上,左右手中各有一個赤紅色的銅盤與玉盤在嗚嗚旋轉(zhuǎn),口中微笑道:“赤炎神發(fā)怒,圣城被毀,乃是由你們這些反賊偷盜圣杯引起;若不是我烈某及時趕到,制服這赤炎金猊獸,本族便要遭受千年浩劫了!黑白分明,你們竟然還敢信口雌黃?赤飆怒,你這昏庸暴君,竟然與這些亂臣賊子勾結(jié),與全族為敵,太令我們失望了!
赤帝怒極而笑,真氣岔亂,劇痛攻心,登時連笑聲也發(fā)不出來。
叛軍紛紛狂呼:“殺了這昏君,另選赤帝!”遍野戰(zhàn)神軍大怒,紛紛怒斥回罵。雙方原本交錯混雜著狂奔逃命,后來又觀望赤帝與赤松子激戰(zhàn),一直相安無事,此時一觸即發(fā),立時又開始混戰(zhàn)起來。殺聲震天,罵聲不絕。
赤松子真氣稍順,哈哈狂笑:“老賊,你殘暴剛愎,才會有今日的眾叛親離!贝瓪獠灰。
烈碧光晟微笑道:“聽到了么?這便是天下呼聲。今日烈某就順應(yīng)人心民意,將你們這些獨夫暴君,亂臣賊子就地正法!焙吞@坦蕩的聲音,此刻聽來卻是森寒入骨。
天地轟雷爆響,赤炎山上的火光熊熊噴舞。烏云沸滾,又化做漫漫發(fā)光云沿著山坡四下奔騰。
彤紅色的夜空中,那赤炎金猊獸馱著烈碧光晟,猙獰狂吼,卷挾紫紅色颶風(fēng),朝著拓拔野等人閃電沖來。烈碧光晟紅衣鼓舞,手中雙盤呼呼旋轉(zhuǎn)。細(xì)長的雙眼在紅光映照下,跳躍著凜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