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五章 絕對包圍
我們面前呈現(xiàn)出的諸般事物,好像是一條不斷延伸向下的階梯,一個接一個,引誘著我們走向無底深淵,夜晚森林中傳來的“鬼信號”,樹冠上面的美國空軍C型運(yùn)輸機(jī)殘骸,然后是飛機(jī)下的“玉棺”,棺中的老者尸體,還有那條被剝了皮的“痋蟒”,它尸體上生出的紅色肉線,生長到了棺底,而那種特殊“莨木”制成的棺底,就像是一層厚厚的柔軟樹膠,任由紅色肉線從中穿過,也不會泄漏一滴玉棺中的積液。
再下面是老榕樹樹身中的大洞,其中也不知填了多少禽獸人體的干尸,這些干尸無一例外,全被從玉棺中生長出來的紅色肉狀細(xì)線纏繞,這些紅色線形肉癎最后都扎進(jìn)動物和人類尸體的口中,好像是通過這些觸角一樣的肉線,把它們的鮮血活生生的吸干,再傳導(dǎo)至玉棺中,所以玉棺中才會有那么多積液,那是一種通過轉(zhuǎn)換,形成的防腐液,用鮮活的血液為給養(yǎng),維持著棺中尸體的新鮮不腐。
在樹窟中最上邊的尸骨,是一個身穿翻毛領(lǐng)空軍夾克的飛行員,雖然早已成了枯骨,卻仍舊保持著臨死一瞬間的姿態(tài),一只手從玉棺下探了出去,就是我們先前看到握著“雙頭夾”的那只手骨,他似乎是被那些紅色肉線扯進(jìn)了樹洞,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還在繼續(xù)掙扎,一只手剛好抓住了玉棺下邊的樹干,但是他只能到此為止了,在他把手從腐爛的樹木中探出的時候,那些吸血的紅色肉癎,便已經(jīng)鉆進(jìn)了他的口鼻和耳中
這一切已經(jīng)很明顯了,這里正是“獻(xiàn)王墓”的陪陵,安葬著一位獻(xiàn)王手下的大祭司,他利用“痋術(shù)”將一條痋蟒剝了皮同自己的尸身一起斂在玉棺中,整個這兩株老樹由于長滿了寄生植物,本身就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生態(tài)系統(tǒng),附近的很多動物,都成了這口玉棺的“肥料”。
這次無意中的發(fā)現(xiàn),非常重要,不僅使我們進(jìn)一步確認(rèn)了“獻(xiàn)王墓”中存在“雮塵珠”的可能性,而且可以通過這處陪陵,直接確認(rèn)建造在“水龍暈”中主墓的位置。
“遮龍山”下的夫妻老樹,雖然不是風(fēng)水穴位,但是可以推斷,是安葬獻(xiàn)王那條水龍身上的一個“爛骨穴”。所謂“爛骨穴”,即是陰不交陽,陽不及陰,界合不明,形式模糊,氣脈散漫不聚,陰陽二氣分別是說,行于穴位地下的氣息為陰,溢于其表的氣脈為陽。叢林中潮氣濕熱極大,地上與地下差別并不明顯,是謂之“陰陽不明”。說地是地脈氣息無止無聚,又無生水?dāng)r截,安葬在這里,難以蔭福子孫后代,僅僅能夠尸解骨爛,故此才稱做“爛骨葬”,或“腐尸埋”。
然而這以樹為墳的方式,卻改了這里的格局,又有“痋蟒”在棺中掠取周邊生物的血髓,完全維持了尸體不腐不爛。由此可見,這位大祭司生前也是個通曉陰陽之術(shù)的高人,這種詭異的完全超乎常規(guī)的辦法,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
若不是美國空軍的C型運(yùn)輸機(jī)把樹身撞裂,讓這口玉棺從中露了出來,又有誰會想到,這樹身就是個天然的套槨,里面竟然還裝著一具棺材,這只能歸結(jié)為天數(shù)使然,該著被我等撞上。
不過最后只剩下一件事,難以明白,如果說這玉棺會殘殺附近的生物,這兩株老榕樹中已經(jīng)聚集了不知多少怨魂,那為什么我們始終沒有受到襲擊。
胖子抱著裝了四五件祭器的鹿皮囊,志得意滿:“老胡我看你是被敵人嚇破膽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若依了我,一把火將這鬼樹燒個干凈,來個三光政策,燒光、殺光、搶光!
Shirley楊看得比較仔細(xì),想在玉棺中找些文字圖形之類的線索,最后看到被擺在一旁的玉棺蓋子內(nèi)側(cè),上面也有許多日月星辰,人獸動物,以及各種奇特的標(biāo)記。Shirley楊只看了片刻就立時反應(yīng)過來,問我們道:“今天是陰歷多少?這痋蟒不管是不是怨魂所化,它至少是借著莨木和肉蛆寄生出來的潛伏性菌類植物,類似食人草,并不是每時每刻都活動,和森林中大多數(shù)動物一樣,夜晚睡眠,白晝活動借食,每月陰歷十五前后是最活躍的一段時間”
胖子掐指算道:“初一十五十五二十,今天是十幾還真想不起來了不過記得昨天晚上的月亮大得滲人,又圓又紅”這時天空鉛云濃重,但是雷聲已經(jīng)止歇,樹林中一片寂靜,仿佛只剩下我們?nèi)说暮粑托奶,胖子話音一落,我們同時想到,昨夜月明如畫,今天即便不是陰歷十五,也是十六。
Shirley楊忽然抽出“傘兵刀”,指著我身后叫道:“小心你后邊!
我沒等回頭,先把手中的登山鎬向后砍了出去,頓時有三條已經(jīng)伸到我身體上的紅線被斬到樹身上截為六段,截斷的地方立時流出黑紅色的液體,三截短的落在樹冠上,隨即枯萎收縮,另外從樹洞里鉆出來的那三截斷面隨即愈合,分頭卷了過來。
我順勢向下一望,見到整株大樹的樹身上,有無數(shù)紅色肉線正在緩緩移動,已經(jīng)把我們的退路切斷了,想不到從玉棺中寄生到老樹中的紅色肉癎竟然有這么多,像是一條條紅色的細(xì)細(xì)水脈,從樹洞中突然冒了出來,Shirley楊和胖子正各用手中的器械,斬斷無數(shù)蠕動著的紅色肉癎。
然而不管怎么去打,那些蚯蚓狀的肉癎好像越來越多,斬斷一個出來仨,從樹洞深處鉆出來的,都比先前的粗了許多,好像帶血的蛔蟲一樣,不停的在扭曲蠕動著逼近,惡心得讓人想要嘔吐。
樹冠上的空間有限,難有與之周旋的余地。要是一腳踩空,雖然有保險繩不用擔(dān)心摔死,但是一旦被懸吊在樹身上,立刻就會被這些紅色的痋蟒肉癎趁虛而入,鉆進(jìn)人體七竅,那種痛苦無比的死法,大概與被活著做成人蛹的滋味不相上下了。
Shirley楊此刻已經(jīng)被逼到了一段樹梢盡頭,由于那樹梢較細(xì),隨時都有可能斷掉,只有用傘兵刀勉強(qiáng)支撐。我見她落了單要出危險,想趕過去與她會合,但是卻難以脫身。另一邊的胖子也自顧不暇,我心急如火,想用“芝加哥打字機(jī)”掃射過去幫她解圍,卻又怕把樹枝打斷,使她也跟著跌落下去,束手無策只好大聲招呼胖子,快去救人。
Shirley楊聽我們在另一邊大喊大叫,百忙中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也喊道:“我跳下去取炳烷噴射瓶,燒了這棵樹,我點火的時候,你們倆就想辦法從樹上爬下來!
我心中一驚,二十多米高的大樹,怎么能說跳就跳,保險繩從樹冠只有一半,剩下一半跳下去不摔死也得瘸胳膊斷腿,急忙對Shirley楊說道:“你嚇糊涂了。窟@么高跳下去那不是找死嗎?別做傻事,不要光顧著表現(xiàn)你們美國人的個人英雄主義,集體地力量才是最偉大的,你堅持住,我們這就過去接應(yīng)你。”
胖子卻在旁煽風(fēng)點火,對Shirley楊大叫道:“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會融化在藍(lán)天里!
Shirley楊也不再多言,用傘兵刀割斷了腰上的保險繩,縱身一躍從樹上跳了下去,我看得眼都直了,一顆心仿佛也跟著一起從二十多米的高度一起掉了下去。
胖子也張大了嘴:“。窟他媽真敢跳,美國人真玩鬧!敝灰奡hirley楊身在空中,已經(jīng)將那把“金鋼傘”撐在手中,當(dāng)作降落傘一樣,半空緩緩落下。
若不是以那“金鋼傘”之堅固,換作普通的傘,此刻早已經(jīng)被從下邊沖擊的氣流卷成了“喇叭花”,想不到Shirley楊兵行險招,竟然成功了。
然而我們有點高興的太早了,就在Shirley楊剛降落了七八米的高度,從老榕樹的樹身中,突然伸出一條粗大的藤蔓,我在樹頂看得清楚,有幾條紅色肉癎附著在藤條上。
這條藤蔓直接卷住了Shirley楊,將她纏在半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Shirley楊也沒有辦法,只好用“金鋼傘”頂端的透甲錐去戳那藤條。
這些從痋蟒尸體中生長出來的紅色肉癎,厲害之處就在于實在太多,而且象大蚯蚓一樣,砍成幾段也能繼續(xù)生存,根本沒有著手的地方。我身上已經(jīng)被點點癍癍濺到了不少汁液,聞上去又苦又臭,但是好像并沒有毒,否則沾了一身,早已毒發(fā)身亡了。
我鼻中所聞,盡是苦臭的氣息,心中忽一閃念,這么暗紅色的汁液,可能就是死在老榕樹中那些人和動物的,那些紅色肉線,像是血管一樣,“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何不試試直接把那口玉棺打碎,在樹上繼續(xù)纏斗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否則時間一久,手上稍有懈怠,被纏倒了就得玩完,今天久賭上性命,搏上一回。
我讓胖子先替我遮擋一陣,隨即舉起手中的湯普森沖鋒槍,對準(zhǔn)樹中的玉棺一通掃射,火力強(qiáng)大的美式?jīng)_鋒槍,立刻就把玉棺打成了篩子,棺中的血液全漏了個干干凈凈。
隨著玉棺中最后的鮮血流淌干凈,那些蠕動著的痋蟒紅線,也像是被突然間抽去了靈魂,紛紛掉落,轉(zhuǎn)即變得干枯萎縮。
Shirley楊也從半空中落到了地面,因為她拽住了那條老藤,所以并沒有受傷,只是受了一番驚嚇,臉色略顯蒼白。我和胖子急忙從樹上下來,三人驚魂稍定,這場說來就來的遭遇戰(zhàn),前后不過幾分鐘,而在我們看來,卻顯得激烈而又漫長。
我剛要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話,突然整個地面強(qiáng)烈的抖動了一下,兩株老榕樹不停振動,樹下的根莖都拔了出來,根莖的斷裂聲響不絕于耳,好像樹下有什么巨大的動物,正要破土而出,把那整株兩千余年的老樹,連根帶樹都頂了起來,天上的雷聲更加猛烈,地面裂開的口子冒出一縷縷的黑煙。黑暴、黑煙、地裂,組成了一個以老樹為中心的旋渦,把我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糾纏在一起的老榕樹,由于樹中全是大小窟窿,平時全指著這玉棺中生長出來的紅色肉線支撐,此時失去依憑,再加上樹冠被c型運(yùn)輸機(jī)砸掉了小半部分,造成了頭重腳輕的局面,被地下的龐然大物一拱,便從側(cè)面轟然而倒。
樹中那口被我用湯普森沖鋒槍打爛了的玉棺,也隨著掉落到地面上,玉棺中的血液已經(jīng)全部流盡,只剩下里面那赤身裸體的白胡子老頭尸體,還有那被剝了皮寄生在棺主身上的“痋蟒”,這一人一蟒的尸體完全糾結(jié)在一起,從毀壞的玉棺中滾了出來,瞬間就開始產(chǎn)生了變化,還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化為一堆焦黑干枯的木炭。
叢林中一絲風(fēng)也沒有,否則隨便刮一陣微風(fēng),可能就把這人和蟒嚴(yán)重氧化了的尸骸,吹成一片黑色的粉末。
我們不是下面究竟會出來什么東西,都向后退了幾步,我拉開槍栓把槍口對準(zhǔn)的樹根的方向,準(zhǔn)備不管是什么,先給他來一梭子再說,胖子則早已從背包中拿了“丙烷噴射器”想要演一場火燒連營。
旁邊的shirley楊卻用手壓住我的槍口:“別急著動手。。。好像是個石頭雕像,看清楚了再說。”
只見老榕樹的根莖緩緩從泥土中脫離,這兩株老樹的樹冠之大,在這片森林中已經(jīng)極為罕有,而延伸在地下的根莖,更大過樹冠三倍有余,這些根蔓樹莖全部從土中脫離,那時多大的動靜,叢林中的地面,就好像是裂開了一張黑洞洞的大嘴,忽然間天地抖動,陰云更加厚重低垂,黑云滾滾直壓在叢林上方,轟隆隆的雷聲已經(jīng)沒有了界限,響成了一片。
隨著老樹的倒塌,從泥土中升起來一只巨大的石頭赑屃,身上負(fù)著赑屃之大,屬我們?nèi)似缴鷱乃匆姡忠还懒,恐怕不下?shù)千斤,老榕樹的根莖都裹在赑屃身上,看來它是被人為的壓在樹下。
這赑屃舉首昂揚(yáng),龜尾曲伸,四足著地,做出匍匐的姿勢,隆起的龜甲上是云座,短碑酒立在這云座上,一股黑氣從赑屃身下冒出,直沖上青天,過了半天方才散盡,天上的烏云也隨之散去,此時四周的空氣中,充滿了雷暴后的臭氧味道。
我們在遠(yuǎn)處望著,直到地面徹底恢復(fù)了平靜,確認(rèn)不會再有危險了,這才走到近處察看,胖子奇道:“老胡,這么大一只赑屃,當(dāng)初咱倆串聯(lián)到泰安逛岱廟的時候,也未曾見過如此大的,這幾千年前的古物,要拉回去雖然費(fèi)些力氣,卻也算件寶貝。
我笑道:“小胖,我發(fā)現(xiàn)你的審美觀有點接近于德國納粹,只要個兒大的全他媽是好的,這么大的東西就算你弄回去,也不會有人愿意買,誰家有這么大地方盛得下它!
胖子不以為然地說:“你真是不了解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jì)形勢,虧你還自稱祖上是大戶人家,我看你爺爺那輩兒,也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地主老財,現(xiàn)在這世界上,雖然還有三分之二的勞苦大眾沒翻身得解放,可畢竟還有三分之一的人屬于有錢人,人家那有錢人家里宅子多了去了,千百畝良田算個鳥毛,還騰不出放赑屃這么點地方嗎?不信你問問那美國妮子,她在加利福尼亞地宅子有多大。說出來嚇?biāo)滥,咱們國家所有兵團(tuán)級的高干住房加起來,都沒他們家后院大!
我大吃一驚,忙問shirley楊:“真的假的?我聽著可真夠懸的,要按胖子這么說,你們家后院都打得開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了。。!
胖子不等shirley楊答話,就搶著說:“那還能有假?她們家祖上多少代就開始玩明器了,倒過多少大斗?順手摸上幾樣,也夠第三世界國家的人民奮斗小半年地。老胡,也就你是土老冒兒,聽大金牙那孫子說這赑屃專門有人收藏,不是有那么句老話嗎?摸摸赑屃頭,黃金著的撿。摸摸赑屃尾,活到八十九,是最吉祥的東西,宅子里擺上這么一只,那真是二他媽媽騎摩托——沒擋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聽大金牙跟你扯淡,他那套詞還是去年我?guī)退瓉淼,別說摸赑屃了,摸雞毛都是這兩句,這是專門打洋莊唬老外使得。你要不信,就去摸摸這赑屃頭,以后也不用跟我鉆山溝倒斗了,天天出門溜個彎,轉(zhuǎn)轉(zhuǎn)腰子,一彎腰就能拾一塊狗頭金。"
胖子被我說的一怔,隨即罵道:“我說這幾句老詞兒怎么土的掉渣,他媽的,鬧了半天是你編的?”
【購買正版鬼吹燈全集(套裝共8冊)】 【回目錄】 【上一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