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已有了一絲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諘绲姆块g靜得可怕,桌上的試卷,鮮紅的分?jǐn)?shù)格外刺眼。我和父親都沒有說話!暗未穑未稹钡溺娐暿箍諘绲姆块g更顯寂靜!
良久,我拿著數(shù)學(xué)作業(yè)出了書房,想給父親檢查,但礙于面子,沒有說話,只是把作業(yè)推到父親面前。父親看到了作業(yè),緩緩抬起頭,他望向我的眼神,先是詫異,再是驚喜,又變成無奈與苦楚,最終回歸了平靜。我看到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拿過作業(yè)走了?諘绲姆块g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滴答,滴答”的鐘聲在耳畔響起,一遍又一遍。我回想起剛才的舉動,心中生出了愧疚,我想:我是不是太過份了?
沒過多久,父親拿著作業(yè)出來了?粗赣H陰沉的臉色,我知道,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我和父親坐在桌前,父親冷眼看著我在草稿紙上寫下一串串?dāng)?shù)字,對我的反應(yīng)無動于衷。在我確定了父親的失誤后,我決定來一場“反擊”。我偷笑:這下我總算抓著你的錯處了。我故作不知父親的失誤,“誠懇”地問父親:“我哪兒錯了呢?”父親給我講解時,講到出錯的地方,我心中竊喜:機會來了。于是我?guī)е芭恼Z氣問父親:“你確定?”父親連續(xù)算了幾遍后找出了錯處,略帶尷尬地說:“噢,那我錯了。”可我卻不依不饒,問道:“你也會出錯?你不是很厲害嗎?連你都不會做了,那我怎么會呢?”父親不語,臉色卻有些蒼白。我既滿意,又有點不安!斑@是他自找的,誰叫他老是罵我的!蔽以谛睦锇参孔约旱。
“戰(zhàn)爭”在父親的讓步中結(jié)束了,可是“戰(zhàn)爭”的余音還在延續(xù)。
我在書房里做作業(yè),父親在客廳里坐著一動不動。誰都沒有說話?墒,當(dāng)我回頭對上父親的眼神時,我猛然一怔!
昏黃的燈光打在父親的背脊上,顯現(xiàn)出父親背影的蕭條,又似乎在控訴我的幼稚與任性!
我猛然驚覺:不知何時,曾經(jīng)的父親不見了。父親的頭發(fā)不再烏黑,父親的背脊不再筆直,父親的眼神也不再有神。感受到父親的變化,我的心中一痛,我覺得是我親手揉碎了父親的年輕。我知道:我錯了。
于是,我走出了書房,走向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