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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 賀全呂周鐘離傳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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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全呂周鐘離傳

賀齊字公苗,會稽山陰人也。少為郡吏,守剡長?h吏斯從輕俠為奸,齊欲治之。 主簿諫曰:“從,縣大族,山越所附,今日治之,明日寇至!饼R聞大怒,便立斬眾。 從族黨遂相糾合,眾千余人,舉兵攻縣。齊率吏民,開城門突擊,大破之,威震山越。 后太末、豐浦民反,轉(zhuǎn)守太末長,誅惡養(yǎng)善,期用盡平。建安元年,孫策臨郡,察齊孝 廉。時王朗奔東冶,侯官長商升為朗起兵。策遣永寧長韓晏領(lǐng)南部都尉,將兵討升,以 齊為永寧長。晏為升所敗,齊又代晏領(lǐng)都尉事。升畏齊威名,遣使乞盟。齊因告喻,為 陳禍福,升遂送上印綬,出舍求降。賊帥張雅、詹強等不愿升降,反共殺升,雅稱無上 將軍,強稱會稽太守。賊盛兵少,未足以討,齊住軍息兵。雅與女婿何雄爭勢兩乖,齊 令越人因事交構(gòu)。遂至疑隙,阻兵相圖。齊乃進討,一戰(zhàn)大破雅,強黨震懼,率眾出降。 侯官既平。而建安、漢興、南平復(fù)亂,齊進兵建安,立都尉府,是歲八年也。郡發(fā) 屬縣五千兵,各使本縣長將之,皆受齊節(jié)度。賊洪明、洪進、苑御、吳免、華當(dāng)?shù)任迦耍? 率各萬戶,連屯漢興,吳五六千戶別屯大潭。鄒臨六千戶別屯蓋竹,大潭同出馀汗。軍 討漢興,經(jīng)馀汗。齊以為賊眾兵少,深入無繼,恐為所斷,令松陽長丁蕃留備余汗。蕃 本與齊鄰城,恥見部伍,辭不肯留。齊乃斬蕃,于是軍中震栗。無不用命。遂分兵留備, 進討明等,連大破之。臨陳斬明,其免、當(dāng)、進、御皆降。轉(zhuǎn)擊蓋竹,軍向大潭,三將 又降。凡討治斬首六千級,名帥盡擒。復(fù)立縣邑,料出兵萬人,拜為平東校尉。十年, 轉(zhuǎn)討上饒,分以為建平縣。

十三年,遷威武中郎將,討丹陽黟、歙。時武強、葉鄉(xiāng)、東陽、豐浦四鄉(xiāng)先降,齊 表言以葉鄉(xiāng)為始新縣。而歙賊帥金奇萬戶屯安勒山,毛甘萬戶屯烏聊山,黟帥陳仆,祖 山等二萬戶屯林歷山。林歷山四面壁立,高數(shù)十丈,徑路危狹,不容刀楯,賊臨高下石, 不可得攻。軍住經(jīng)日,將吏患之。齊身出周行,觀視形便,陰募輕捷士,為作鐵弋,密 于隱險賊所不備處,以戈拓斬山為緣道,夜令潛上,乃多縣布以援下人,得上百數(shù)人, 四面流布,俱鳴鼓角,齊勒兵待之。賊夜聞鼓聲四合,謂大軍悉已得上,驚懼惑亂,不 知所為,守路備險者,皆走還依眾。大軍因是得上,大破仆等,其余皆降,凡斬首七千。 齊復(fù)表分歙為新定;黎陽、休陽。并黟、歙凡六縣。權(quán)遂割為新都郡,齊為太守,立府 于始新,加偏將軍。

十六年,吳郡余杭民郎稚合宗起賊,復(fù)數(shù)千人,齊出討之。即復(fù)破稚,表言分余杭 為臨水縣。被命詣所在,及當(dāng)還郡,權(quán)出祖道,作樂舞象。賜齊軿車駿馬,罷坐住駕, 使齊就車。齊辭不敢,權(quán)使左右扶齊上車,令導(dǎo)吏卒兵騎,如在郡儀。權(quán)望之笑曰: “人當(dāng)努力,非積行累勤,此不可得!比グ儆嗖侥诵。

十八年,豫章東部民彭材、李玉、王海等起為賊亂,眾萬余人。齊討平之,誅其首 惡,余皆降服。揀其精健為兵,次為縣戶。遷奮武將軍。二十年,從權(quán)征合肥。時城中 出戰(zhàn),徐盛被創(chuàng)失矛,齊引兵拒擊,得盛所失。二十一年,鄱陽民尤突受曹公印綬,化 民為賊,陵陽、始安、涇縣皆與突相應(yīng)。齊與陸遜討破突,斬首數(shù)千,余黨震服,丹楊 三縣皆降,料得精兵八千人。拜安東將軍,封山陰侯,出鎮(zhèn)江上,督扶州以上至皖。 黃武初,魏使曹休來伐。齊以道遠(yuǎn)后至,因住新市為拒。會洞口諸軍遭風(fēng)流溺,所 亡中分,將士失色,賴齊未濟,偏軍獨全,諸將倚以為勢。

齊性奢綺,尤好軍事,兵甲器械極為精好,所乘船雕刻丹鏤,青蓋絳襜,干櫓戈矛, 葩爪文畫,弓弩矢箭,咸取上材,蒙沖斗艦之屬,望之若山。休等憚之,遂引軍還。遷 后將軍,假節(jié)領(lǐng)徐州牧。

初,晉宗為戲口將,以眾叛如魏,還為蘄春太守,圖襲安樂,取其保質(zhì)。權(quán)以為恥 忿,因軍初罷,六月盛夏、出其不意,詔齊督麋芳、鮮于丹等襲蘄春,遂生虜宗。后四 年卒,子達及弟景皆有令名,為佳將。

全綜字子璜,吳郡錢唐人也。父柔,漢靈帝時舉孝廉。補尚書郎右丞,董卓之亂, 棄官歸。州辟別駕從事,詔書就拜會稽東部都尉。孫策到吳,柔舉兵先附,策表柔為丹 楊都尉。孫權(quán)為車騎將軍,以柔為長史,徙桂陽太守。柔嘗使琮赍米數(shù)千斛到吳,有所 市易。琮至,皆散用,空船而還。柔大怒,琮頓首曰:“愚以所市非急,而士大夫方有 倒縣之患,故便振贍,不及啟報!比岣云嬷J菚r中州士人避亂而南,依琮居者以 百數(shù),琮傾家給濟,與共有無,遂顯名遠(yuǎn)近。后權(quán)以為奮威校尉,授兵數(shù)千人,使討山 越。因開募召,得精兵萬余人,出屯牛渚,稍遷偏將軍。

建安二十四年,劉備將關(guān)羽圍樊、襄陽,琮上疏陳羽可討之計,權(quán)時已與呂蒙陰儀 襲之,恐事泄,故寢琮表不答。及禽羽,權(quán)置酒公安。顧謂琮曰:“君前陳此,孤雖不 相答,今日之捷,抑亦君之功也。”于是封陽華亭侯。

黃武元年,魏以舟軍大出洞口,權(quán)使呂范督諸將拒之,軍營相望。敵數(shù)以輕船抄擊, 琮常帶甲仗兵,伺候不休。頃之,敵數(shù)千人出江中,琮擊破之,梟其將軍尹盧。遷琮綏 南將軍,進封錢唐侯。四年,假節(jié)領(lǐng)九江太守。七年,權(quán)到皖,使琮與輔國將軍陸遜擊 曹休,破之于石亭。是時丹楊、吳、會山民復(fù)為寇賊,攻沒屬縣,權(quán)分三郡險地為東安 郡,琮領(lǐng)太守。至,明賞罰。招誘降附,數(shù)年中,得萬余人。權(quán)召琮還牛渚,罷東安郡。 黃龍元年,遷衛(wèi)將軍、左護軍、徐州牧,尚公主。

嘉禾二年,督步騎五萬征六安,六安民皆散走,諸將欲分兵捕之。琮曰:“夫乘危 僥倖,舉不百全者,非國家大體也。今分兵捕民,得失相半,豈可謂全哉?縱有所獲, 猶不足以弱敵而副國望也。如或邂逅,虧損非小,與其獲罪,琮寧以身受之。不敢徼功 以負(fù)國也。”

赤烏九年,遷右大司馬、左軍師。為人恭順,善于承顏納規(guī),言辭未嘗切迕。初, 權(quán)將圍珠崖及夷州,皆先問琮。琮曰:“以圣朝之威,何向而不克?然殊方異域,隔絕 障海,水土氣毒,自古有之,兵入民出,必生疾病,轉(zhuǎn)相污染,往者懼不能反,所獲何 可多致?猥虧江岸之兵,以冀萬一之利,愚臣猶所不安。”權(quán)不聽。軍行經(jīng)歲,士眾疾 疫死者十有八九,權(quán)深悔之。后言次及之,琮對曰:“當(dāng)是時,群臣有不諫者,臣以為 不忠!辩扔H重,宗族子弟并蒙寵貴,賜累千金,然猶謙虛接士,貌無驕色。十二年 卒,子懌嗣。后襲業(yè)領(lǐng)兵,救諸葛誕于壽春,出城先降,魏以為平東將軍,封臨湘侯。 懌兄子祎、儀、靜等亦降魏,皆歷郡守列侯。

呂岱字定公,廣陵海陵人也,為郡縣吏,避亂南渡。孫權(quán)統(tǒng)事,岱詣幕府,出守吳丞。權(quán)親斷諸縣倉庫及囚系,長丞皆見,岱處法應(yīng)問,甚稱權(quán)意,召署錄事,出補余姚 長,召募精健,得千余人。會稽東冶五縣賊呂合、秦狼等為亂,權(quán)以岱為督軍校尉,與 將軍蔣欽等將兵討之,遂擒合、狼,五縣平定,拜昭信中郎將。

建安二十年,督孫茂等十將從取長沙三郡。又安成、攸、永新、茶陵四縣吏共入陰 山城,合眾拒岱,岱攻圍,即降,三郡克定。權(quán)留岱鎮(zhèn)長沙。安成長吳碭及中郎將袁龍 等首尾關(guān)羽,復(fù)為反亂。碭據(jù)攸縣,龍在醴陵。權(quán)遣橫江將軍魯肅攻攸,碭得突走。岱 攻醴陵,遂禽斬龍。遷廬陵太守。

延康元年,代步騭為交州刺史。到州,高涼賊帥錢博乞降,岱因承制,以博為高涼 西部都尉。又郁林夷賊攻圍郡縣,岱討破之。是時桂陽、湞陽賊王金合眾于南海界上, 首亂為害,權(quán)又詔岱討之,生縛金,傳送詣都,斬首獲生凡萬余人。遷安南將軍,假節(jié), 封都鄉(xiāng)侯。

交阯太守士燮卒,權(quán)以燮子徽為安遠(yuǎn)將軍,領(lǐng)九真太守,以校尉陳時代燮。岱表分 海南三郡為交州,以將軍戴良為刺史,海東四郡為廣州,岱自為刺史。遣良與時南入, 而徽不承命,舉兵戍海口以拒良等。岱于是上疏請討徽罪,督兵三千人晨夜浮海。或謂 岱曰:“徽藉累世之恩,為一州所附,未易輕也!贬吩唬骸敖窕针m懷逆計,未虞吾之卒至,若我潛軍輕舉,掩其無備,破之必也;舨凰伲沟蒙,嬰城固守,七郡百 蠻,云合響應(yīng),雖有智者,誰能圖之?”遂行,過合浦,與良俱進。徽聞岱至,果大震 怖,不知所出,即率兄弟六人肉袒迎岱。岱皆斬送其首,徽大將甘醴,桓治等率吏民攻 岱,岱奮擊大破之,進封番禺侯。于是除廣州,復(fù)為交州如故。岱既定交州,復(fù)進討九 真,斬獲以萬數(shù)。又遣從事南宣國化,暨徼外扶南、林邑、堂明諸王,各遣使奉貢。權(quán) 嘉其功,進拜鎮(zhèn)南將軍。

黃龍三年,以南土清定,召岱還屯長沙漚口。會武陵蠻夷蠢動,岱與太常潘浚共討 定之。嘉禾三年,權(quán)令岱領(lǐng)潘璋士眾,屯陸口,后徙蒲圻。四年,廬陵賊李桓、路合、 會稽東冶賊隨春、南海賊羅厲等一時并起。權(quán)復(fù)詔岱督劉纂、唐咨等分部討擊,春即時 首降,岱拜春偏將軍,使領(lǐng)其眾,遂為列將,桓、厲等皆見斬獲,傳首詣都。 權(quán)詔岱曰:“厲負(fù)險作亂,自致梟首;桓兇狡反復(fù),已降復(fù)叛。前后討伐,歷年不 禽,非君規(guī)略,誰能梟之?忠武之節(jié),于是益者。元惡既除,大小震懾,其余細(xì)類,掃 地族矣。自今巳去,國家永無南顧之虞,三郡晏然,無怵惕之驚。又得惡民以供賦役, 重用嘆息。賞不逾月,國之常典,制度所宜,君其裁之。”

潘浚卒,岱代浚領(lǐng)荊州文書,與陸遜井在武昌,故督蒲圻。頃之,廖式作亂。攻圍 城邑,零陵、蒼梧、郁林諸郡騷擾,岱自表輒行,星夜兼路。權(quán)遣使追拜岱交州牧,及 遣諸將唐咨等駱驛相繼,攻討一年破之,斬式及遣諸所偽署臨賀太守費楊等,并其支黨, 郡縣悉平,復(fù)還武昌。 時年已八十,然體素精勤,躬親王事。奮威將軍張承與岱書曰:“昔旦奭翼同, 《二南》作歌,今則足下與陸子也。忠勤相先,勞謙相讓,功以權(quán)成,化與道合,君子 嘆其德,小人悅其美。加以文書鞅掌,賓客終日,罷不舍事,勞不言倦。又知上馬輒自超乘,不由跨躡,如此足下過廉頗也。何其事事決也!吨芤住酚兄,禮言恭,德言盛, 足下何有盡此美耶!”及陸遜卒,諸葛恪代遜,權(quán)乃分武昌為兩部,岱督右部,自武昌 上至蒲圻。遷上大將軍,拜子凱副軍校尉,監(jiān)兵蒲圻,孫亮即位,拜大司馬。岱清身奉 公,所在可述。初在交州,歷年不餉家,妻子饑乏。權(quán)聞之嘆息,以讓群臣曰:“呂岱 出身萬里,為國勤事,家門內(nèi)困,而孤不早知。股肱耳目,其責(zé)安在?“于是加賜錢米 布絹,歲有常限。

始,岱親近吳郡徐原,慷慨有才志,岱知其可成,賜巾褠,與共言論,后遂薦拔,官至侍御史。原性忠壯,好直言,岱時有得失,原輒諫諍,又公論之,人或以告岱,岱 嘆曰:“是我所以貴德淵者也!奔霸,岱哭之甚哀。曰:“德淵,呂岱之益友,今 不幸,岱復(fù)于何聞過?”談?wù)呙乐。太平元年,年九十六卒,子凱嗣。遣令殯以素棺, 疏巾布褠,葬送之制,務(wù)從儉約,凱皆奉行之。

周魴字子魚,吳郡陽羨人也。少好學(xué),舉孝廉,為寧國長,轉(zhuǎn)在懷安。錢唐大帥彭 式等蟻聚為寇,以魴為錢唐侯相,旬月之間,斬式首及其支黨,遷丹楊西部都尉。黃武 中。鄱陽大帥彭綺作亂,攻沒屬城,乃以魴為鄱陽太守,與胡綜戮力攻討,遂生禽綺, 送詣武昌,加昭義校尉。被命密求山中舊族名帥為北敵所聞知者,令譎挑魏大司馬揚州 牧曹休。魴答,恐民帥小丑不足仗任,事或漏泄,不能致休,乞遣親人赍箋七條以誘休。 其一曰:“魴以千載饒幸,得備州民,遠(yuǎn)隔江川,敬恪未顯,瞻望云景,天實為之。 精誠微薄,名位不昭,雖懷焦渴,曷緣見明?狐死首丘,人情戀本,而逼所制,奉覿禮 違。每獨矯首西顧,未嘗不寤寐勞嘆,展轉(zhuǎn)反側(cè)也。今因隙穴之際,得陳宿昔之志,非 神啟之,豈能致此!不勝翹企,萬里托命。謹(jǐn)遣親人董岑、邵南等托叛奉箋。時事變故, 列于別紙,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遠(yuǎn)民之趣,永令歸命者有所戴賴! 其二曰:“魴遠(yuǎn)在邊隅,江汜分絕;恩澤教化,未蒙撫及,而于山谷之間,遙陳所 懷,懼以大義,未見信納。夫物有感激,計因變生,古今同揆;魴仕東典郡,始愿已獲, 銘心立報,永矣無貳。豈圖頃者中被橫譴,禍在漏刻,危于投卵,進有離合去就之宜, 退有誣罔枉死之咎,雖志行輕微,存沒一節(jié),顧非其所,能不悵然!敢緣古人,因知所 歸,拳拳輸情,陳露肝膈。乞降春天之潤,哀拯其急,不復(fù)猜疑,絕其委命。事之宣泄。 受罪不測,一則傷慈損計,二則杜絕向化者心,惟明使君遠(yuǎn)覽前世,矜而愍之,留神所 質(zhì),速賜秘報。魴當(dāng)候望舉動,俟須響應(yīng)。”

其三曰:“魴所代故太守廣陵王靖,往者亦以郡民為變,以見譴責(zé),靖勤自陳釋, 而終不解,因立密計,欲北歸命,不幸事露,誅及嬰孩。魴既目見靖事,且觀東主一所 非薄,婳不復(fù)厚,雖或暫舍,終見翦除。今又令魴領(lǐng)郡者,是欲責(zé)后效,必殺魴之趣也。 雖尚視息,憂惕焦灼,未知軀命,竟在何時。人居世間,猶白駒過隙,而常抱危怖,其 可言乎!惟當(dāng)陳愚,重自披盡,懼以卑賤,未能采納。愿明使君少垂詳察,忖度其言。 今此郡民,雖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復(fù)為亂。為亂之日,魴命訖矣。東 主頃者潛部分諸將,圖欲北進。呂范、孫韶等入淮,全琮、朱桓趨合肥,諸葛瑾、步騭、 朱然到襄陽。陸議、潘璋等討梅敷。東主中營自掩石陽,別遣從孫奐治安陸城,修立邸 閣,輦貲運糧,以為軍儲,又命諸葛亮進指關(guān)西,江邊諸將無復(fù)在者,才留三千所兵守 武昌耳。若明使君以萬兵從皖南首江渚,魴便從此率厲吏民,以為內(nèi)應(yīng)。此方諸郡,前 后舉事,垂成而敗者,由無外援使其然耳;若北軍臨境,傳檄屬城,思詠之民,誰不企 踵?愿明使君上觀天時,下察人事,中參蓍龜,則足昭往言之不虛也!

其四曰:“所遣董岑、邵南少長家門。親之信之,有如兒子。是以特令赍箋,托叛為辭,目語心計,不宣唇齒,骨肉至親,無有知者。又已敕之,到州當(dāng)言往降,欲北叛 來者得傳之也。魴建此計,任之于天,若其濟也,則有生全之福。邂逅泄漏,則受夷滅 之禍。常中夜仰天,告誓星辰。精成之微,豈能上感,然事急孤窮,惟天是訴耳。遣使 之日,載生載死,形存氣亡,魄爽恍惚。私恐使君未深保明,岑、南二人可留其一,以 為后信。一赍教還,教還故當(dāng)言悔叛還首。東主有?,悔叛還者,皆自原罪。如是彼 此俱塞,永無端原?h命西望,涕筆俱下!

其五曰:“鄱陽之民,實多愚勁,帥之赴役。未即應(yīng)人,倡之為變,聞聲響抃。今 雖降首,盤節(jié)未解,山棲草藏,亂心猶存。而今東主圖興大眾,舉國悉出。江邊空曠, 屯塢虛損,惟有諸刺奸耳。若因是際而騷動此民,一旦可得更會,然要恃外援,表里機 互,不爾以往,無所成也。今使君若從皖道進住江上,魴當(dāng)從南對岸歷口為應(yīng)。若未徑 到江岸,可住百里上。令此間民知北軍在彼,即自善也。此間民非苦饑寒而甘兵寇,苦 于征討,樂得北屬,但窮困舉事,不時見應(yīng),尋受其禍耳。如使石陽及青、徐諸軍首尾 相銜,牽綴往兵,使不得速退者,則善之善也。魴生在江、淮,長于時事,見其便利, 百舉百捷,時不再來,敢布腹心!

其六曰:“東主致恨前者不拔石陽,今此后舉,大合新兵,并使潘浚發(fā)夷民,人數(shù) 甚多,聞豫設(shè)科條,當(dāng)以新羸兵置前,好兵在后,攻城之日。云欲以羸兵填塹,使即時 破,雖未能然,是事大趣也。私恐石陽城小,不能久留往兵,明使君速垂救濟,試宜疾 密。王靖之變,其鑒不遠(yuǎn)。今魴歸命,非復(fù)在天,正在明使君耳。若見救以往,則功可 必成,如見救不時,則與靖等同禍。前彭綺時,聞旗麾在逢龍,此郡民大小歡喜,并思 立效,若留一月日間,事當(dāng)大成,恨去電速,東得增眾專力討綺,綺始敗耳。愿使君深 察此言。”

其七曰:“今舉大事,自非爵號無以勸之,乞請將軍、侯印各五十紐,郎將印百紐,校尉、都尉印各二百紐,得以假授諸魁帥,獎厲其志,并乞請幢麾數(shù)十,以為表幟,使 山兵吏民,目瞻見之,知去就之分己決,承引所救畫定。又彼此降叛,日月有人,闊狹 之間,輒得聞知。今之大事,事宜神密,若省魴箋,乞加隱秘。伏知智度有常,防慮必 深,魴懷憂震灼,啟事蒸仍,乞未罪怪!

魴因別為密表曰:“方北有逋寇,固阻河洛,久稽王誅,自擅朔土,臣曾不能吐奇 舉善。上以光贊洪化,下以輸展萬一,憂心如搗,假寐忘寢。圣朝天覆,含臣無效,猥 發(fā)優(yōu)命。敕臣以前誘致賊休,恨不如計,令于郡界求山谷魁帥為北賊所聞知者。令與北通。臣伏思惟,喜怖交集。竊恐此人不可卒得,假使得之,懼不可信,不如令臣譎休, 于計為便。此臣得以經(jīng)年之冀愿。逢值千載之一會,輒自督竭,竭盡頑蔽,撰立箋草以 誑誘休者,如別紙。臣知無古人單復(fù)之術(shù),加卒奉大略,伀矇狼狽,懼以輕愚,忝負(fù)特 施。豫懷憂灼。臣聞唐堯先天而天弗違,博詢芻蕘,以成盛勛。朝廷神謨,欲必致休于 步度之中,靈贊圣規(guī),休必自送,使六軍囊括,虜無孑遺,威風(fēng)電邁,天下幸甚。謹(jǐn)拜 表以聞,并呈箋草,懼于淺局,追用悚息!北粓笫┬小P莨鹏,帥步騎十萬,輜重滿道,徑來入皖。魴亦合眾,隨陸遜橫截休,休幅裂瓦解,斬獲萬計。

魴初建密計時,頻有郎官奉詔詰問諸事,魴乃詣部郡門下,因下發(fā)謝,故休聞之, 不復(fù)疑慮。事捷軍旋,權(quán)大會諸將歡宴,酒酣。謂魴曰:“君下發(fā)載義,成孤大事,君 之功名,當(dāng)書之竹帛!奔玉詫④姡n爵關(guān)內(nèi)侯。賊帥董嗣負(fù)阻劫鈔,豫章、臨川并受 其害。吾粲、唐咨嘗以三千兵攻守,連月不能拔。魴表乞罷兵,得以便宜從事。魴遣間 諜,授以方策,誘狙殺嗣。嗣弟怖懼,詣武昌降于陸遜,乞出平地,自改為善,由是數(shù) 郡無復(fù)憂惕。

魴在郡十三年卒,賞善罰惡。威恩并行。子處,亦有文武材干,天紀(jì)中為東觀今、無難督。鐘離牧字子干,會稽山陰人,漢魯相意七世孫也。少爰居永興,躬自墾田,種 稻二十余畝。臨熟,縣民有識認(rèn)之。牧曰:“本以田荒,故墾之耳!彼煲缘九c縣人。 縣長聞之,召民系獄,欲繩以法,牧為之請。長曰:“君慕承宮,自行義事,仆為民主, 當(dāng)以法率下,何得寢公憲而從君邪?”牧曰:“此是郡界,緣君意顧,故來暫住。今以 少稻而殺此民,何心復(fù)留?”遂出裝,還山陰,長自往止之,為釋系民。民慚懼,率妻 子舂所取稻得六十斛米,送還牧,牧閉門不受。民輸置道旁,莫有取者。牧由此發(fā)名。 赤烏五年,從郎中補太子輔義都尉,遷南海太守。還為丞相長史,轉(zhuǎn)司直,遷中書令。會建安、鄱陽、新都三郡山民作亂,出牧為監(jiān)軍使者,討平之。賊帥黃亂、常俱籌 出其部伍,以充兵役。封秦亭侯,拜越騎校尉。

永安六年,蜀并于魏,武陵五溪夷與蜀接界。時論懼叛亂,乃以牧為平魏將軍,領(lǐng) 武陵太守,往之郡。魏遣漢葭縣長郭純試守武陵太守,率涪陵民入蜀遷陵界,屯于赤沙, 誘致諸夷邑君,或起應(yīng)純,又進攻酉陽縣,郡中震懼。牧問朝吏曰:“西蜀傾覆,邊境 見侵,何以御之?”皆對曰:“今二縣山險,諸夷阻兵,不可以軍驚擾,驚擾則諸夷盤 結(jié)。宜以漸安,可遣恩信吏宣教慰勞!蹦猎唬骸安蝗弧M饩硟(nèi)侵,誑誘人民,當(dāng)及其 根柢未深而撲取之,此救火貴速之勢也。”敕外趣嚴(yán),掾史沮儀者便行軍法。撫夷將軍 尚說牧曰;“昔潘太常督兵五萬,然后以討五溪夷耳。是時劉氏連和,諸夷率化,今既 無往日之援,而郭純已據(jù)遷陵,而明府以三千兵深入,尚未見其利也。”牧曰:“非常 之事,何得循舊?”即率所領(lǐng),晨夜進道,緣山險行,垂二千里,從塞上,斬惡民懷異 心者魁帥百余人及其支黨凡于余級,純等散,五溪平。遷公安督、揚武將軍,封都鄉(xiāng)侯, 徙濡須督。復(fù)以前將軍假節(jié),領(lǐng)武陵太守。卒官。家無余財,士民思之。子袆嗣,代領(lǐng)兵。

評曰:山越好為叛亂,難安易動,是以孫權(quán)不遑外御,卑詞魏氏。凡此諸臣,皆克 寧內(nèi)難,綏靜邦域者也。呂岱清恪在公;周魴譎略多奇;鐘離牧蹈長者之規(guī);全琮有當(dāng) 世之才,貴重于時,然不檢奸子,獲譏毀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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