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語網(wǎng) > 現(xiàn)代文閱讀 > 閱讀世界 > 經(jīng)典名著 > 正文

第五章 冒險行動

[移動版] 經(jīng)典名著

林肯號的航行,在這些天當(dāng)中,并沒有碰到什么意外。

但發(fā)生了一件事,這件事使得尼德·蘭顯出了他驚人的技巧,同時也說明了我們對他的那種信任是應(yīng)該的。

6月30日,在馬露因海面上,林肯號向美國的捕鯨船打聽那條獨角鯨的消息,這些捕鯨船都說沒碰見。但其中一只名叫孟祿號的捕鯨船船長,知道尼德·蘭在我們船上。要請他幫忙,追捕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的一條鯨魚。法拉古艦長很想看看尼德·蘭的本領(lǐng),就準(zhǔn)許他到孟祿號船上去。我們的加拿大朋友運氣真好,不僅是打了一條鯨魚,而且是打了兩條,他投出雙叉,一叉直刺入一條鯨魚的心臟,追趕了幾分鐘以后,另一條也被捕獲了。

毫無疑問,如果我們追趕的那個怪物,真的跟尼德·蘭的魚叉相碰,我決不敢打賭,保證這個怪物無事。

戰(zhàn)艦以驚人的速度,沿著美洲東南方的海岸行駛,7月3日,我們到達麥哲倫海峽口上,與童女峽在同一個緯度。但法拉古艦長不愿意通過這曲折的海峽,要從合恩角繞過去。

全體船員一致贊成他的主張。的確,我們哪能在這狹窄的海峽里碰到那條獨角鯨呢?大多數(shù)水手都肯定怪物不能通過海峽,因為它身體很大,海峽容不下它!

在海面上繞過這座孤島。這是伸在美洲大陸南端的巖石。

從前荷蘭水手把自己故鄉(xiāng)的名字送給它,稱它為合恩角。

現(xiàn)在船向西北開,明天,戰(zhàn)艦的機輪就要在太平洋水波中攪動了。

“睜大眼睛!睜大眼睛!”林肯號上的水手們一再他說。

他們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真的,眼睛和望遠鏡好象被二千美元獎金的遠景所眩惑,一刻也不愿休息。白天黑夜,人人都留心洋面,患晝盲癥的人因在黑暗中能看得清。

比別人要多百分之五十的機會獲得這筆獎金。

我個人是不受金錢引誘的,但我在船上也同樣注意觀察海面。除了用餐的幾分鐘,睡眠的幾小時,不管日曬也好,雨淋也好,我總不離開甲板。有時伏在船頭圍板上,有時扶著船尾的欄桿,我目不轉(zhuǎn)晴,死盯著一望無際、白練般的浪濤!有好幾次,一條任性的鯨魚把灰黑的脊背露在波濤上的時候,我跟船上全體職工人員一樣馬上就激動起來。

戰(zhàn)艦的甲板上馬上就擠滿了人,水手和軍官像水流一般地從布棚下涌出來了。人人都心頭跳動,眼光閃爍,注視著鯨魚的行動。我非常注意地看著,看得眼睛發(fā)黑,簡直要變成瞎子了。但康塞爾總是若無其事的,用安靜的語氣一再對我說:“如果先生愿意少費些目力,眼睛不要睜得大大,先生也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但是,空歡喜了一場!林肯號轉(zhuǎn)了方向,向發(fā)現(xiàn)的動物沖去,原來是一條平常的長須鯨,或一條普通的大頭鯨,不多時就在大家的咒罵聲中不見了!

可是天氣很好。船在良好的情況中航行,這正是南半球天氣惡劣的季節(jié),而這一帶的七月卻和我們歐洲的一月差不多。不過海是平靜的,人們一眼可以看得很遠。

尼德·蘭總是抱著不肯輕信的態(tài)度;除了輪到他在甲板上看守以外,他甚至故意不看洋面--至少在沒有發(fā)現(xiàn)鯨魚的時候是這樣。他的神奇的眼力有很大的用處,可是在十二小時中有八小時,這位固執(zhí)的加拿大人只是在艙房中看書或睡覺,我多少次責(zé)備他的冷淡和不關(guān)心。

“算了吧!”他答,“阿龍納斯先生,什么都沒有,就算海中真有什么怪物,我們可能有機會看見它嗎?我們不是漫無計劃地瞎撿嗎?據(jù)說在太平洋的北部海中,又有人看見了這個無法找到的怪物,這我并不否認(rèn);但是,自從那次碰見后,兩個月已經(jīng)過去了,要是根據(jù)您的這條獨角鯨的怪脾氣來看,它決不愿意長久停在這一帶海上!它移動極快,不可捉摸。并且,教授,您比我更了解,自然造物,決不自相矛盾,它決不使天性遲緩的動物,有快速走動的能力,因為這種能力對它并無必要。所以,這種動物如果存在的話,它早就跑遠了!”聽了他這話,我沒法回答。很明顯,我們確實是盲目地行動著。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們的機會很有限,不過,對于事情的成功,還沒有人加以懷疑,船上沒有一名水手敢打賭,說沒有獨角鯨,說它不會出現(xiàn)。

7月20日南回歸線正交在經(jīng)度105度,同月27日我們穿過了在西經(jīng)110度上的赤道線。此后,船便一直向西行駛,駛進太平洋的中部海中。法拉古艦長想得對,駛到深水的地方,離開這個怪物好像不愿意挨近的大陸和海島。

這樣也許好些,機會也許多些;“可能因為接近陸地的海,對于這個怪物,還不夠深!”水手長這樣說。戰(zhàn)艦添了煤后,穿過帕摩圖群島、馬貴斯群島、夏威夷群島,在東經(jīng)32度越過了北回歸線,向中國海開去。

我們終于到了這個怪物最近活動的地方了!老實說。

我們在船上簡直不是過生活了。心跳動得太厲害了,說不定將來會得不可治療的血瘤癥。全體船員,神經(jīng)都極度緊張,那種程度,我簡直不能形容。大家不吃飯、不睡覺。由于了望的水手估計錯了或看錯了而引起的騷動,每天總有一二十次。這種連續(xù)不斷的騷動,更加強了人們的緊張,以致不能不產(chǎn)生反響。

三個月來(在這三個月當(dāng)中,真是一天等于一世紀(jì)),林肯號跑遍了太平洋北部所有的海面,有時向著看到的鯨魚沖去,有時忽然離開航線,有時突然掉轉(zhuǎn)船頭,有時一下子停住……它不惜弄壞機器,不惜浪費動力,從日本海岸到美洲海岸,沒有一處不曾搜索過。但是,什么也沒有看見!看見的只是那浩瀚無邊的大海!至于什么巨大的獨角鯨、潛在水中的海島,沉沒的破船、飛走的暗礁,以及什么神秘的東西,卻都沒有看見!

因此,反響發(fā)生了。首先是人心失望,給懷疑的心理打開一個缺口。船上產(chǎn)生了另一種情緒,造成這情緒的因素是三分羞愧,七分惱怒。死盯住一個空想,自然是“愚蠢”,但更多的是惱怒!一年來累積起的像磐石一般的理由,一下子完全垮下來了,這時每個人都想好好吃一吃,睡一睡,來彌補因為自己愚蠢而犧牲了的時間。由于天生就的動搖性,容易從一個極端跑到另一個極端。當(dāng)初最熱誠擁護這次遠征的人,現(xiàn)在卻變成最激烈的反對者了。這次反響從艙底發(fā)生,從倉庫看守人的崗位傳到船參謀部的軍官餐廳。毫無疑問,如果不是法拉古艦長特別堅持,這艘船早就掉頭往南開了。可是,這種無益的搜索再也不能拖得過久。林肯號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實在絲毫沒有可以責(zé)備的地方了。美國海軍部派到這只船上的人員,從沒有表現(xiàn)過這么大的耐心和熱情;失敗并不能怪他們;現(xiàn)在除了回航?jīng)]有什么可做了。關(guān)于回航的建議向艦長提出來了。艦長不聽,堅持自己的意見。水手們公然表示不滿,船上事務(wù)當(dāng)然要受影響。我不敢說船上就會發(fā)生叛變,但堅持了一個時期以后,法拉古艦長像從前的哥倫布一樣,請大家再忍耐三天。如果三天期滿,怪物還不出現(xiàn),掌舵的人把舵輪轉(zhuǎn)三次,林肯號就向歐洲海岸進發(fā)。這個諾言在11月2日發(fā)出,它的效果首先是挽回了全體船員的失敗心理。人人又以新的注意力觀察洋面。人人都要最后看一下海洋,作為這次遠征的紀(jì)念。望遠鏡不停地使用,沒有一刻空著。這是對巨大獨角鯨的最后挑戰(zhàn)。對于這次“出庭”的傳票,它決不能找出什么理由置之不理了。兩天過去了,林肯號以低速度慢慢前進。在可能碰到這個動物的海面上,人們想盡方法引起它的注意或刺激它遲鈍的神經(jīng)。人們把一大塊一大塊的臘肉拉在船后,--但我應(yīng)該說,這能使鯊魚們感到十分滿意。林肯號一停下來,許多小船放下去,馬上就向戰(zhàn)艦周圍各方出發(fā),不讓一處海面不被搜索到。11月4日晚上到了,這個潛在海底的秘密還是沒有揭露出來。

明天,11月5日正午,規(guī)定的期限便滿期了。中午一過,法拉古艦長就要履行他的諾言,使戰(zhàn)艦離開太平洋的北部海面,向東南方開行。

船這時正在北緯31度15分,東經(jīng)136度42分。日本本土就在高我們不及兩百英里左右的下方。黑夜快到了。

船上正敲八點鐘。一片片的烏云掩蓋了上弦的新月。大海波紋在船后面平靜地舒展著。這時候,我倚在船頭右舷圍板上?等麪栒驹谖业呐赃叄劬ο蚯翱粗。全體船員,爬在纜繩上面,細心考察漸漸縮小和沉黑了的天邊。軍官們拿著夜間用的望遠鏡,向漸次黑暗的各方搜索。月亮有時從朵朵的云間吐出一線光芒,使沉黑的海面閃耀著光輝;一會兒又消逝在黑暗中了。

我看著康塞爾,看出他的情緒多少也受了船上一般的影響。至少我是這樣感覺。也許,他的神經(jīng)還是第一次在好奇心的力量下震動了。

“喂,康塞爾”,我跟他說,“現(xiàn)在是獲得兩千美元獎金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請先生容許我對這件事說句話”,康塞爾答,“我從不想獲得這筆獎金,合眾國政府可以答應(yīng)給十萬美元,它也并不因此就窮了!

“你說得對,康塞爾;總之,這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我們沒怎么考慮就參加進來了。白費了多少時間,消耗了多少精神!要不,六個月以前,我們已經(jīng)回到法國了……”

‘在先生的小房子里!”康塞爾答道,“在先生的博物館里!我早已把先生的生物化石分類了!先生的野豬也早就養(yǎng)在植物園的籠中,吸引著巴黎全城所有好奇的人來參觀了!”“正跟你所說的一樣,康塞爾,并且,我想,我們還沒有估計到人家會怎樣嘲笑我們呢!”“可不是……康塞爾安然回答,“我想,人們一定會嘲笑您先生。我該不該說……?”“你說下去,康塞爾!薄昂茫蔷褪窍壬鷳(yīng)得的報酬!”“確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有幸能和先生一樣是一位學(xué)者,他就決不該冒昧從事……”康塞爾沒有說完他的“恭維”話。在全船的沉默當(dāng)中,大家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那是尼德·蘭的聲音,他喊著:“看哪!我們尋找了多時的那家伙就在那里,正斜對著我們呢!”

返回目錄  上一頁  下一頁

請你點此糾錯或發(fā)表評論 文章錄入:09ping    責(zé)任編輯:Gaoge 
隨機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