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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正義卷十八 十八之三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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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八 十八之三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fù)平,能建國親諸侯,褒賞申伯焉。尹吉甫、申伯,皆周之卿土也。尹,官氏。申,國名。
  ○崧,胥忠反!夺屆吩疲骸搬拢狄病。甫,本又作“父”,音同。后人名字放此。復(fù)音服,又扶又反。褒,保毛反。

[疏]“《崧高》八章,章八句”至“伯焉”。
  ○正義曰:《崧高》詩者,周之卿士尹吉甫所作,以美宣王也。以厲王之亂,天下不安。今宣王興起先王之功,使天下復(fù)得平定,能建立邦國,親愛諸侯,而褒崇賞賜申國之伯焉。以其褒賞得宜,故尹吉甫作此《崧高》之詩以美之也。《易·比卦·象》曰:“先王建萬國,親諸侯。”桓二年《左傳》云:“天子建國!薄都婪ā吩唬骸疤煜掠型,分地建國!苯▏灾^天子分割土地,造立邦國,以封人為諸侯也。唯《周禮》“惟王建國”,鄭以為建立王國,與此異耳。此與《易》皆親、建相對。封立謂之建,賞勞謂之親。建謂立其國,親謂親其身也。褒賞者,錫賚之名。車馬衣服,是褒賞之物也。何休云:“有土加之曰褒,無土建國曰封!薄吨泻颉た己用吩唬骸鞍n群臣,賞爵有分。稷、契、皋陶,益土地!比粍t益之土地,褒也。此申伯舊國已絕,今改而大之。據(jù)其新往謝邑,是為初建。論其舊有國土,亦為褒崇也。天下復(fù)平,能建國親諸侯,雖為申伯發(fā)文,要是總言宣王之美。其褒賞申伯,乃敘此篇之意。經(jīng)八章,皆是褒賞申伯之事。其“南國是式”,“式是南邦”,“錫爾介圭”,“路車乘馬”,是褒賞之實(shí)也。
  ○箋“尹吉”至“國名”。
  ○正義曰:《六月》言宣王北伐,吉甫為將。禮,軍將皆命卿也。此美申伯云:“維周之翰!泵饕嗌頌橥豕伲恃灾苤涫恳。知非三公者,以三公必兼六卿,故舉卿士言之。伊摯尹天下謂之伊尹,《洪范》曰“師尹惟日”,《立政》云“三亳阪尹”,楚官多以尹為號。《左傳》稱“官有世功則有官族”,今尹吉甫以尹為氏,明其先嘗為尹官而因氏焉,故云“尹,官氏”。《外傳》有“申呂”,《王風(fēng)》云“戍申”,故知申為國名。

崧高維岳,駿極于天。維岳降神,生甫及申。崧,高貌。山大而高曰崧。岳,四岳也。東岳岱,南岳衡,西岳華,北岳恒。堯之時(shí),姜氏為四伯,掌四岳之祀,述諸侯之職。於周則有甫、有申、有齊、有許也。駿,大。極,至也。岳降神靈,和氣以生,申甫之大功。箋云:降,下也。四岳,卿士之官,掌四時(shí)者也。因主方岳巡守之事,在堯時(shí)姜姓為之,德當(dāng)岳神之意,而福興其子孫,歷虞、夏、商,世有國土,周之甫也、申也、齊也、許也,皆其苗胄。
  ○岳,字亦作岳,魚角反!栋谆⑼ā吩疲骸霸勒吆?桷功德也!彬E音峻。守音狩,本亦作“狩”。夏,戶雅反。下同

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翰,干也。箋云:申,申伯也。甫,甫侯也。皆以賢知入為周之楨干之臣。四國有難,則往捍御之,為之蕃屏。四方恩澤不至,則往宣暢之。甫侯相穆王,訓(xùn)夏贖刑,美此俱出四岳,故連言之。
  ○翰,戶旦反,又音寒。蕃,方元反。知音智,本或作“哲”。楨音貞。難,乃旦反。捍,戶旦反。相,息亮反。贖音樹,一音常欲反。

[疏]“崧高”至“于宣”。
  ○正義曰:此方美申伯之見賞,本其先祖所由之興。言有崧然而高者,維是四岳之山。其山高大,上至于天。維此至天之大岳,降其神靈和氣,以福祐伯夷之后,生此甫國之侯及申國之伯。以伯夷常掌其神祀,故祐助其后,使其國則歷代常存,子孫則多有賢智。維此申伯及此甫侯,維為周之卿士,楨榦之臣。若四表之國,有所患難,則往捍御之。為之蕃屏,四方之處,恩澤不至,則往宣暢之,使霑王化。是由神所祐,故有此賢智也。
  ○傳“崧高”至“大功”。
  ○正義曰:崧者,山形竦然,故為高貌。劉熙《釋名》云:“崧,竦也。亦高稱也!薄吧酱蠖咴会隆,《釋山》文。李巡曰:“高大曰崧!惫痹唬骸敖裰性泪赂呱,蓋依此名,是也!薄栋谆⑼ā吩疲骸霸勒吆?桷也。桷功德也!薄讹L(fēng)俗通》云:“岳,桷考功德黜陟也。”然則以四方方有一山,天子巡狩至其下,桷考諸侯功德而黜陟之,故謂之岳也。傳言“岳,四岳”,謂四方之岳也。又解此岳降神生申甫之意。當(dāng)堯之時(shí),有姜氏者,為四方王官之伯,掌此四岳之祭祀,述其岳下諸侯之職,德當(dāng)岳神之意,故此岳降神,助其子孫,使之歷代有國於周之世,則有甫、有申、有齊、有許。此四國,皆姜氏之苗裔也!膀E,大。極,至”,《釋詁》文。又解四國,而獨(dú)言申、甫者,岳降神靈和氣,以生申伯、甫侯二人,有德能成大功,是岳神生申甫之大功,故特言申、甫也。經(jīng)典群書多云五岳,此傳唯言四岳者,以堯之建官,而立四伯主四時(shí)四方之岳而已,不主中岳,故《堯典》每云“咨四岳”,而不言五也!吨苷Z》說伯夷佐禹云:“共工之從孫四岳佐之!庇衷唬骸办袼脑,國命為侯伯!苯灾^伯夷為四岳。此將言伯夷之事,故指言四岳也。其云五岳者,即此四與崧高而五也!缎⒔(jīng)·鉤命決》云:“五岳:東岳岱,南岳衡,西岳華,北岳恒,中岳崧高!笔俏逶烙?jǐn)?shù)崧高之文也。故王肅之注《尚書》,服虔之注《左傳》,鄭於《大宗伯》注,皆然!洞汗佟ご笏緲贰吩疲骸拔逶浪逆(zhèn)崩,令去樂!弊⒃疲骸八逆(zhèn),山之重大者,謂楊州之會(huì)稽,青州之沂山,幽州之醫(yī)無閭山,冀州之霍山。五岳:岱在兗州,衡在荊州,華在豫州,岳在雍州,恒在并州!薄端緲贰、《宗伯》,同是《周禮》,而《司樂》之注不數(shù)崧高者,蓋鄭有所案據(jù),更見異意也!夺屔健钒l(fā)首云:“河南華,河西岳,河?xùn)|岱,河北恒,江南衡!标惔宋迳街粡(fù)更言馀山。雖不謂此五山為五岳,明有為岳之理。鄭緣此旨,以《司樂》之文連言四鎮(zhèn)五岳,并之正九,當(dāng)九州各取一山以充之。而《夏官·職方氏》九州皆云其山鎮(zhèn)曰某山,每州曰其大者,而其文有岳山,無崧高。《爾雅》河西岳在五山之例,取岳山與岱、衡、恒、華為五岳之?dāng)?shù),以其馀四者為四鎮(zhèn),令《司樂》、《職方》自相配足,見一州之內(nèi)最大山者。其或崩圮,王者當(dāng)謂之變?nèi)。岳山得從五岳之祀,故傅?huì)《爾雅》、《職方》之文,以見此意,非謂五岳定名取岳山也。其正名五岳,必取崧高,《宗伯》之注是定解也;蛞詾椤峨s問志》有云:“周都豐鎬,故以吳岳為西岳!敝芗叶ㄒ栽郎綖槲髟溃粩(shù)崧高。知不然者,以《宗伯》亦是《周禮》,而以華為西岳,安得至於《司樂》即云華非西岳也?若必?fù)?jù)己所都,以定方岳,則五岳之名,無代不改。何則?軒居上谷處恒山之西,舜居蒲坂,在華陰之北,豈當(dāng)據(jù)己所在,改岳祀乎?五岳之名,隨時(shí)變改,則都之所在,本無方岳!渡袝分,何云周處五岳之外乎?《雜問》之志,首尾無次,此言或有或無,不可信也。且《釋山》又云:“泰山為東岳,華山為西岳,霍山為南岳,恒山為北岳,崧高為中岳。”若五岳之山,每代一改,《爾雅》何當(dāng)定此五者,永為岳名乎?若然,何知此言崧高非中岳,而以崧為高貌?廣舉四岳者,此詩之意,言此岳降神,祐助姜氏,姜氏不主崧高,故知“崧高維岳”謂四岳也。傳言四岳之名,東岳岱,南岳衡!稜栄拧芳爸T經(jīng)傳多云泰山為東岳,霍山為南岳者,皆山有二名也。《風(fēng)俗通》云:“泰山山之尊,一曰岱宗。岱,始也。宗,長也。萬物之始,陰陽交代,故為五岳長。王者受命,恒封禪之。衡山一名霍,言萬物霍然大也。華,變也,萬物成變由於西方也。恒,常也,萬物伏北方有常也。崧,高也,言高大也!笔墙夂庵c霍,泰之與岱,皆一山而有二名也。若然,《爾雅》云“江南衡”,《地理志》云“衡山在長沙湘南縣”,張揖《廣雅》云“天柱謂之霍山”,《地理志》云“天柱在廬江潛縣”,則在江北矣。而云衡、霍一山二名者,本衡山一名霍山。漢武帝移岳神於天柱,又名天柱亦為霍,故漢、魏以來,衡、霍別耳。郭璞《爾雅》注云:“霍山,今在廬江潛縣西南,別名天柱山。漢武帝以衡山遼曠,移其神於此。今其土俗人皆呼之為南岳。”南岳本自以兩山為名,非從近也。而學(xué)者多以霍山不得為南岳,又言從漢武帝始乃名之。如此言,為武帝在《爾雅》前乎?斯不然矣。竊以璞言為然。何則?孫炎以霍山為誤,當(dāng)作衡山。案《《書傳》·虞夏傳》及《白虎通》、《風(fēng)俗通》、《廣雅》并云霍山為南岳,豈諸文皆誤?明是衡山一名霍也。《周語》說堯使禹治水,四岳佐之。帝嘉禹德,賜姓曰姒,氏曰有夏。祚四岳國為侯伯,氏曰有見。此一王四伯。韋昭云:“一王,謂禹也。四伯,謂四岳也!睘樗脑啦,故稱四伯。是當(dāng)堯之時(shí),姜氏為四伯也!吨苷Z》唯云四岳,不言名字。其名則《鄭語》所云“伯夷能禮於神,以佐堯”者也。言禮於神,是掌禮之官。舜命群官,使伯夷典禮,則伯夷於堯之時(shí)已掌禮也。掌禮之官,舜時(shí)為秩宗,於周則宗伯也。宗伯掌天神人鬼地祇之禮,總主諸神,故掌四岳之祀!秷虻洹纷⒃疲骸皥蛑┠,庶績多闕,羲和之子則死矣。於時(shí)分四岳置八伯。四岳,四時(shí)之官,主方岳之事!比粍t堯時(shí)四岳,內(nèi)典王朝之職,如周之六卿;外掌諸侯之事,如周之牧伯,故又述諸侯之職。然述職者,述其所主之方耳。其掌四岳之祀者,則四岳皆掌之。由掌四岳,故獨(dú)得四岳之名。伯夷所掌,遍掌四岳,則此詩所言“維岳降神”,亦總謂四岳,故傳廣以四岳解之,明不偏指一山。言岳降神靈和氣,以生申、甫者,正謂德當(dāng)神意,山神祐之,使有賢子孫耳。非言山氣憑人以生之也。何則?神氣之所憑依,不由先祖掌祀,與乙卵、大跡不相類也。
  ○箋“降下”至“苗胄”。
  ○正義曰:“降,下”,《釋言》文。傳唯言掌四岳之祀,而不辯官之尊卑,故云“四岳,卿士之官”。又解其名為四岳之意。掌四時(shí),因主方岳巡守之事,故稱岳也。立四伯,既主四時(shí),又主方岳,蓋因其時(shí)而主其方。春官主東,夏官主南也。身在王朝,外治岳事,及掌天子巡守之事,在堯時(shí)姜姓為之,謂於四岳之中而為其一。為四岳之一,而獨(dú)得四岳之名者,雖同為岳官,而又特主岳祀,故《外傳》、《史記》特稱伯夷為四岳,由主岳祀故也。傳言“姜氏”,箋言“姜姓”者,姜實(shí)是姓,對則氏、姓有異,散則以姓配氏!洞呵铩贩Q“夫人姜氏”,是其事也。以伯夷主岳而降生申甫,故知德當(dāng)岳神之意,而福興其子孫,故稱使之世有賢才也!吨苷Z》稱“大姜之侄逢伯陵為殷之諸侯”!妒酚洝R世家》云:“太公望,其先祖嘗為四岳,佐禹有功,虞、夏之際封於呂,或封於申!笔菤v虞、夏商而世有國土也!吨苷Z》云:“齊、許、申、呂由大姜!毖源怂膰,是大姜之宗,故知皆是苗胄!墩f文》云:“胄,胤也。”《禮》謂適子為胄子。言此四國皆四岳之后,或是其枝苗,或是其適胄也。
  ○箋“申申伯”至“言之”。
  ○正義曰:以下章乘此“維申”文,轉(zhuǎn)之以為“申伯”,則知申、甫并指其人,不指其國,故云“申,申伯。甫,甫侯”。入為周之楨榦之臣,謂為卿士也。蕃者,障蔽寇難,故云“有難則往捍御之”。宣者,播揚(yáng)王澤,故知“恩澤不至,則往宣暢之”。難則自彼所有,從我往屏之。恩由王而出,就彼宣布之。有彼此之異也。又解此詩主美褒賞申伯,而言及甫侯之意,由甫侯佐相穆王,以王年老;模制渲匦行塘P,故教訓(xùn)王行夏時(shí)贖罰之刑,功加百姓,為前世賢臣。美此甫侯與申伯,上世俱出於四岳,故連言之。甫侯訓(xùn)夏贖刑,即今《尚書·呂刑》之篇是也。訓(xùn)王不以周刑,而用夏者,以王者用刑,世輕世重,而周刑重於夏,欲矯穆王之太重,故舉夏之輕刑以訓(xùn)之,所謂匡救其惡也。《尚書》作《呂刑》,此作甫侯者,孔安國云:“呂侯,后為甫侯!对姟芳啊抖Y記》作甫,《尚書》與《外傳》作呂,蓋因燔《詩》、《書》,字遂改易,后人各從其學(xué),不敢定之故也。”此箋定以甫為甫侯,而《孔子閒居》引此詩注以甫為仲山甫者,案《外傳》稱樊仲山甫,則是樊國之君,必不得與申伯同為岳神所生,注《禮》之時(shí),未詳詩意故耳。

亹亹申伯,王纘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謝,周之南國也。箋云:亹亹,勉也。纘,繼。于,往。于,於。法,式也。亹亹然勉於德不倦之臣有申伯,以賢人為王之卿士,佐王有功。王又欲使繼其故諸侯之事,往作邑於謝,南方之國皆統(tǒng)理施其法度。時(shí)改大其邑,使為侯伯,故云然。
  ○亹,亡匪反。纘,祖管反,《韓詩》作踐。踐,任也。

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執(zhí)其功。召伯,召公也。登,成也。功,事也。箋云:之,往也。申伯忠臣,不欲離王室,故王使召公定其意,令往居謝,成法度於南邦,世世持其政事,傳子孫也。
  ○離,力智反。下“欲離”同。令,力呈反。下皆同。傳,直傳反。

[疏]“亹亹”至“其功”。
  ○正義曰:言亹亹然勉力於德行之不倦者,申伯也。以其行德不倦,王使之繼其故諸侯之事,令往作邑於謝之地,以統(tǒng)理南方之國,於是施其法度以治之。又以申伯忠臣,不欲離背王室,當(dāng)先營彼國,以安定其心,故王乃命召伯,先營謝邑,以定申伯往居之處,得使申伯居之,以成是法度於南方之邦國,世世恒執(zhí)持其政教之事,傳之子孫。
  ○傳“謝,周之南國”。
  ○正義曰:經(jīng)言南國者,謂謝傍諸國,解其居謝邑而得南國法之,故云謝是周之南國。杜預(yù)云:“申國在南陽宛縣!笔窃诼逡刂弦病
  ○箋“亹亹”至“云然”。
  ○正義曰:“亹亹,勉也。纘,繼”,《釋詁》文。以文勢宜為往邑於謝,故上“于”為“往”,下“于”為“於”。以申伯之賢,當(dāng)使南國法之,故以“式”為“法”。言申伯以賢入為王之卿士,則申伯先封於申,來仕王朝,又言王欲使繼其故諸侯之事,往作邑於謝者,蓋申伯本國近謝,今命為州牧,故改邑於謝,取其便宜。若申伯不先為諸侯,不得云入為卿士。下言“我圖爾居,莫如南土”者,言馀處不如汝舊居之南方,故還封之於南方。言申伯當(dāng)是伯爵,出封於謝,當(dāng)自理其國而已。而云“南國是式”,則為一州之牧,故知改大其邑,不同舊時(shí)。又解詩人言“南國是式”之意,以其使為侯伯,故云然。僖元年《左傳》曰:“凡侯伯救患分災(zāi)!庇侄四辍蹲髠鳌吩唬骸巴趺踝踊⒉呙鼤x侯為侯伯,其策文云:王曰:‘叔父用州牧之禮!笔侵^州牧為侯伯。此言侯伯,亦謂為州牧也!鹅盖稹饭{云:“侯為牧。”此申伯伯爵,而得為牧者,侯伯七命,伯亦得為牧,故《大宗伯》云:“八命作牧!弊⒃疲骸爸^侯伯有功德者,加命得專征伐於諸侯!笔呛钪c伯,俱得為牧也。且申伯雖舊是伯爵,今改封之后,或進(jìn)爵為侯!妒酚洝ぶ鼙炯o(jì)》云:“申侯與西戎共攻幽王!北松旰钫,不過是此申伯子之與孫耳。明此時(shí)得進(jìn)為侯。箋言“改大其邑”,或亦褒進(jìn)其爵矣。
  ○傳“召伯”至“功事”。
  ○正義曰:以《常武》之序,知召伯是召穆公也。“登,成”,《釋詁》文。又云:“績,功也。”轉(zhuǎn)以相訓(xùn),是功得為事。
  ○箋“之往”至“子孫”。
  ○正義曰:“之,往”,《釋詁》文。封諸侯者,當(dāng)即使其人自定居處,不必天子為筑城邑然后遣之。此宣王獨(dú)先命召公定申伯往居之宅,故解其言定之意。王以申伯忠臣,不欲遠(yuǎn)離王室,使召伯先繕治其居,欲以定申伯之意,故言定也。定其意者,以營筑城郭。其事既了,知已不得不去,則向國之意定也。必使召公往營之者,王肅云:“召公為司空,主繕治!卑浮妒蛎缧颉吩疲骸扒涫坎荒苄姓俨。”然則營筑城郭,召伯所主,其事或如肅言。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庇,城也。箋云:庸,功也。召公既定申伯之居,王乃親命之,使為法度於南邦。今因是故謝邑之人而為國,以起女之功勞,言尢章顯也。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徹,治也。箋云:治者,正其井牧,定其賦稅。
  ○牧,手又反,又如字。后放此。

王命傅御,遷其私人。御,治事之官也。私人,家臣也。箋云:傅御者,二王治事,謂冢宰也。

[疏]“王命”至“私人”。
  ○毛以為,王既命召伯,令定申伯之居,又告申伯以將封之意,王乃命諸申伯云:我欲使汝為法度於是南方之國,今因是故謝邑之人,以改作汝之國城也。召公於時(shí)猶尚未發(fā),王又命召伯云:汝往謝邑,非徒營立申伯之居宅而已,又當(dāng)治理申伯國內(nèi)土田,使之正其井牧,定其賦稅也。王於是又命傅御於王者治事之臣,謂冢宰也。令使冢宰遷徙其申伯之私人。謂申伯私家之臣在京師者遷之。使從申伯共歸其國也。
  ○鄭唯以作爾庸為異。馀同。
  ○傳“庸,城”。
  ○正義曰:傳以下云“有俶其城”,故以庸為城。
  ○箋“庸勞”至“章顯”。
  ○正義曰:“庸,勞”,《釋詁》文。以王命申伯,當(dāng)意在顯其功勞,不宜直言為其作城而已,故易傳也。召公既定申伯之居,謂王既命之使定耳,其居未是定也。下言“寢廟既成”,乃為定耳。王親命之,亦謂告語申伯,以為作國之意,未是命遣之也。下言“我圖爾居”,乃是命遣之辭。王朝之臣,有大功德,乃出封為國君,則封之大國,可以起發(fā)其功,故云“以起汝之功勞”,言尤欲使之彰顯也。
  ○箋“治者”至“賦斂”。
  ○正義曰:《公劉》之箋以徹為稅名,此從傳為治者,以召伯先往治之,未即徵稅,故為治也。《地官·小司徒職》曰:“乃經(jīng)土地,而非牧其田野,而令貢賦。”凡稅斂之事,是為國之法,當(dāng)先正井牧,定賦稅,故知治其土田,指謂此也。襄二十五年《左傳》曰:“井衍沃,牧隰皋!迸f說以衍沃之地九夫?yàn)榫舾拗鼐欧驗(yàn)槟,二牧而?dāng)一井。鄭於《小司徒》之注取以為說云:“授民田,有不易,有一易,有再易,通率二而當(dāng)一,是之謂井牧!比粍t正其井牧者,觀其地之肥墝為等級以授民也。定其賦稅者,豫制其所出之多少也。此時(shí)召伯未發(fā),但王先命召伯使定申伯之宅,即告申伯使知其意,然后以此言更命召伯,故再言王命召伯也。
  ○傳“御治”至“家臣”。
  ○正義曰:王之所命,明是官人,訓(xùn)御為治,故云“御,治事之官”。私人者,對王朝之臣為公人,家臣為私屬也。《有司徹》云:“主人降獻(xiàn)私人!弊⒃疲骸按蠓蜓运饺恕!泵鞑患兂。此申伯雖是王之卿士,亦是不得純臣,故稱私人也。王命使遷其私人,告令其人使之裝載耳。其遷猶與申伯同行也。
  ○箋“傅御”至“冢宰”。
  ○正義曰:三公有大傅,知此非者,以王之所命,當(dāng)有職事,三公無職,故知非也。僖二十八年《左傳》曰“鄭伯傅王”,是謂輔相王事者為傅也。副貳於王,以治國事者,唯冢宰為然,故知謂冢宰也。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其城,寢廟既成。俶,作也。箋云:申伯居謝之事,召公營其位而作城郭及寢廟,定其人神所處。
  ○俶,木又作“亻升”,尺叔反。

既成藐藐,王錫申伯。四牡蹻蹻,鉤膺濯濯。藐藐,美貌。蹻々,壯貌。鉤膺,樊纓也。濯濯,光明也。箋云:召公營位,筑之已成,以形貌告於王。王乃賜申伯,為將遣之。
  ○藐,亡角反。蹻,渠略反。濯,直角反,沈士學(xué)反。樊,步丹反。為,于偽反。

[疏]“申伯”至“濯濯”。
  ○正義曰:此說往營謝邑訖而告王,言申伯居謝之事,乃召伯於是營其位。處於營之處有所作者,其是謝邑之城郭也。既作其城,又作寢廟。寢廟既已成矣,此既成之形貌,藐藐然而美也。王知其美,將遣申伯,乃賜申伯以四牡之馬,蹻々然而強(qiáng)壯。又賜以在首之金鉤,在膺之樊纓,濯濯然而光明。將欲遣之,故賜以此物也。
  ○傳“俶,作”。
  ○正義曰:《釋詁》文。
  ○箋“申伯”至“所處”。
  ○正義曰:亦訓(xùn)功為事,故言居謝之事是營之。下乃云“有俶”,是先營而后作之,故云“營其位而作城郭”。此“有俶”之文,下通“寢廟”,其“既成”之文,上兼“其城”,明其皆作成也。墻垣廄庫,無所不為,而獨(dú)言寢廟者,主言定其人神所處故也。寢,人所處。廟,神所處,神亦有寢。但此宜總據(jù)人神,不應(yīng)獨(dú)言廟事,故以為人寢也。廟先作,而文在“寢”下,不說作之次第,從便言也。
  ○傳“藐藐”至“光明”。
  ○正義曰:鉤者,馬婁頷之鉤,是器物之名。膺者,直是馬之膺前,非是器物。以鉤類之,明言膺者,謂膺上有飾,故取《春官·巾車》之文以足之,謂膺有樊纓也。案《巾車》金路、鉤、樊纓九就同姓以封。申伯異姓而得此賜者,以其命為侯伯,故得車如上公。

王遣申伯,路車乘馬。“我圖爾居,莫如南土。乘馬,四馬也。箋云:王以正禮遣申伯之國,故復(fù)有車馬之賜。因告之曰:我謀女之所處,無如南土之最善。
  ○乘,繩證反。注同。復(fù),扶又反。下同。錫爾介圭,以作爾寶。寶,瑞也。箋云:圭長尺二寸謂之介,非諸侯之圭,故以為寶。諸侯之瑞圭自九寸而下。
  ○介音界。

往近王舅,南土是保。”近,已也。申伯,宣王之舅也。箋云:近,辭也。聲如“彼記之子”之記。保,守也,安也。
  ○近音記。

[疏]“王遣”至“是!薄
  ○毛以為,王於是發(fā)遣申伯,令使之國,故贈(zèng)送之以大路之車及乘駟之馬,因告之曰:我謀度汝之所居,無如謝邑之最善。汝宜往居之。又特賜汝以大圭,謂桓圭九寸者也,以為汝之執(zhí)瑞。既賜其物,又嘆而送之。往去已,此王之舅也,當(dāng)於南方之土,於是安居之矣。皆命遣之辭。
  ○鄭唯介圭謂長尺二寸之圭,以作國之珍寶為異。馀同。
  ○箋“王以”至“最善”。
  ○正義曰:王者之封諸侯,必以車服賜之,是禮之正也,故云“以正禮遣申伯之國,故復(fù)有車馬”。上既賜以四牡鉤膺,是王之私恩。此又以正禮賜之,故言復(fù)也。言無如南土之最善,示己厚之意。
  ○傳“寶,瑞”。
  ○正義曰:《春官·典瑞》“掌玉瑞玉器”。注云:“人執(zhí)以見曰瑞,禮神曰器。瑞,符信也!眲t瑞謂所執(zhí)之玉!秷虻洹吩疲骸拜嬑迦。”即五等諸侯之圭璧也。此賜介圭賜申伯,令執(zhí)之。言介者,大於常圭,故王肅云:“寶,瑞也;腹缇糯,諸侯圭之大者,所以朝天子。”是也。
  ○箋“圭長”至“而下”。
  ○正義曰:《釋器》云:“珪大尺二寸謂之介。”長、大,一也,引之而變其文也。長尺二寸,則非諸侯所當(dāng)執(zhí)。又寶者,居守之辭,非瑞信之語,故云“非諸侯之圭,故以為寶”。又言“諸侯之瑞圭自九寸”,明其無尺二寸不得稱介,示己所以易傳之意。孫毓云:“特言賜之以作爾寶,明非五等之玉。且申伯受侯伯之封,當(dāng)信圭七寸,又不得受上公之制。九寸桓圭而謂之介。箋義為長!
  ○傳“近已”至“之舅”。
  ○正義曰:以命往之國,不復(fù)得與之相近,故傳為已,以為辭也。近得為已,其聲相近,故箋申之云:如彼己之己也。下云王之元舅,此則宣王命之,故知宣王之舅。如鄭意,厲王之后曰艷妻,而得申伯為王舅者,蓋艷妻無子,姜氏生宣王。

申伯信邁,王餞于郿。郿,地名。箋云:邁,行也。申伯之意不欲離王室,王告語之復(fù)重,於是意解而信行。餞,送行飲酒也。時(shí)王蓋省岐周,故于郿云。
  ○餞,賤淺反,沈祖見反,一音賤,《字林》子扇反,云:“送去食也!编d,亡悲反,又亡冀反,地名,屬扶風(fēng),今為縣。語,魚據(jù)反。重,直用反。解音蟹。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箋云:還南者,北就王命于岐周而還反也。謝于誠歸,誠歸于謝。

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箋云:粻,糧。式,用。遄,速也。王使召公治申伯土界之所至,峙其糧者,令廬巿有止宿之委積,用是速申伯之行。
  ○疆,居良反。畤如字,本又作“峙”,直紀(jì)反,兩通。粻音張。遄,巿專反。委,於偽反。積,子賜反。

[疏]“申伯”至“其行”。
  ○正義曰:申伯初意不欲離王,王告語復(fù)重,心開意解,申伯於是信實(shí)欲行。王乃以酒餞之於郿,申伯乃旋反而南行。此南方謝國申伯於是誠實(shí)歸之矣。言其不得顧戀也。又言先者,申伯未發(fā)之時(shí),王豫命召伯,令治申伯之國土界所至之疆境,又以峙具其糧食,謂自京至國,在道所須,令皆預(yù)備委積,用是以速其申伯之行。由在道無所闕乏,故得疾至。言王厚申伯也。俗本峙作“時(shí)”者,誤也。
  ○傳“郿,地名”。
  ○正義曰:於漢屬右扶風(fēng),在鎬京之西也。
  ○箋“邁行”至“郿云”。
  ○正義曰:“邁,行”,《釋言》文。此言信行,則往前心未欲行,於時(shí)乃信,故解其意,言王告語復(fù)重,於是意解而信行也。上歷言“以作爾庸”、“我圖爾居”、“往近王舅”,是復(fù)重也。申在鎬京之東南,自鎬適申,涂不經(jīng)郿。解其得餞郿之意,時(shí)宣王蓋省視岐周,申伯從王至岐。自岐遣之,故餞之於郿也。《江漢》箋云:“岐周,周之所起為其先祖之靈。”以有先祖之靈,故時(shí)省之。言省者,王自須省視,非為申伯故往!督瓭h》言“于周受命”,是為召公故往,是以經(jīng)云“于周”,與此異也。
  ○箋“還南”至“于謝”。
  ○正義曰:以言還者,回反之辭,故云“北就王命於岐周而還反也!鄙w王先在岐,得召公之報(bào),知營謝已訖,召申伯於鎬,至岐周而命之也。申伯既受命,王餞還歸於謝而后適申,故云北就還南也。言“謝于誠歸”,正是誠心歸於謝國。古人之語多倒,故申明之。誠歸者,決意不疑之辭。
  ○箋“粻糧”至“之行”。
  ○正義曰:“粻,糧。式,用”,《釋言》文!板,速”,《釋詁》文。治申伯土界之所至者,謂治理申國之四境,豫定封疆,令申伯至國之時(shí),不與四鄰爭訟也。峙其糧者,謂自京至謝,所在道路以具其糧食,使申伯所舍所宿,須則有之,不乏絕也。令廬巿有止宿之委積者,《地官·遺人》云:“掌道路之委積。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巿,巿有候館,候館有積!弊⒃疲骸皬]若今野候,徒有庌也。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候樓可以觀望者也。一巿之閒,有三廬一宿!笔且。此復(fù)云王命召伯者,召伯營謝既成,遣使報(bào)王。王知城郭既了,又復(fù)命以此事,蓋遣使命之,不必召伯親來而復(fù)往也。欲速申伯之行,唯峙其糧一事耳。徹申伯土疆,非是速申伯之事,於此言之者,前命召伯,唯使定其居宅,治其土田,未命之使正其疆界,故於是乃命之。既命正定其疆界,因令具糧以待申伯耳。

申伯番番,既入于謝,徒御啴啴。番番,勇武貌。諸侯有大功則賜虎賁徒御。啴啴,徒行者、御車者啴啴喜樂也。箋云:申伯之貌有威武番番然,其入謝國,車徒之行啴啴安舒,言得禮也。禮,入國不馳。
  ○番音波。啴,吐丹反。賁音奔。樂音洛。周邦咸喜,戎有良翰。箋云:周,徧也。戎,猶女也。翰,幹也。申伯入謝,徧邦內(nèi)皆喜曰:女乎,有善君也。相慶之言。
  ○翰,協(xié)句音塞。徧音遍。下同。

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不顯申伯,顯矣申伯也。文武是憲,言有文有武也。箋云:憲,表也。言為文武之表式。

[疏]“申伯”至“是憲”。
  ○毛以為,此言申伯至國之事,言申伯有勇武之貌番番然,謂在路之時(shí),有此威貌也。既已入於謝邑,其徒行者、御車者皆啴啴然安舒得宜,不妄馳騁。謝人觀其儀貌,知是賢君,遍邦之內(nèi),悉皆喜悅,而相慶曰:今有大良善幹事之君申伯,既受封而為民所悅?cè)缡牵M不光顯申伯乎!言實(shí)光顯矣。又嘆美申伯,此王之長舅,文人武人皆於是以為表憲而法則之也。言申伯有文有武,可為人之表式也。
  ○鄭唯戎為汝為異。馀同。
  ○傳“番番”至“喜樂”。
  ○正義曰:以“番番”之文在“入謝”之上,則是在道之容,故為勇武貌。箋云“威武”,義亦同也。又以申伯為天子大臣,出封下國,美國君之貌,不應(yīng)言身之有勇,故辨之云:諸侯有大功,則天子賜之虎賁之士,為之武備,故道路觀之則番番然?傃云湫袕闹拢瞧渖硪。申伯有女功,受州牧之禮,故得虎賁之賜。徒行御車,謂申伯之從也。啴啴,安舒之狀。行則安舒,貌則喜樂,與箋相接成也。箋云“入國不馳”,《曲禮》文。
  ○箋“周徧”至“之言”。
  ○正義曰:周匝是徧之義,故為徧也!昂玻瑤帧,《釋詁》文。汝者,相於之辭,故知是相慶之言。以申伯新為之君,故遞相慶賀也。毛於“戎”字皆訓(xùn)為“大”,知此亦與鄭不同。
  ○傳“不顯”至“有武”。
  ○正義曰:文武是憲,謂文人武人以申伯為表式,故解其意,言由申伯有文有武,故得與文武之人為表式。箋以其略,故申成之。

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dòng)谒膰。箋云:“揉,順也。四國,猶言四方也。”
  ○揉,本亦作“柔”,汝又反,又如字,一音柔。注同。聞音問。

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fēng)肆好,以贈(zèng)申伯。吉甫,尹吉甫也。作是工師之誦也。肆,長也。贈(zèng),增也。箋云:碩,大也。吉甫為此誦也。言其詩之意甚美大,風(fēng)切申伯,又使之長行善道。以此贈(zèng)申伯者,送之令以為樂。
  ○風(fēng),福鳳反,注同。王如字,云:“音也!辟(zèng),《詩》之本皆爾,鄭王申毛并同。崔《集注》本作“贈(zèng),增也”,崔云:“增益申伯之美。”

[疏]“申伯”至“申伯”。
  ○正義曰:此章以申伯歸謝事終,總嘆其美,且言作詩之意。言申伯之德,安順而且正直,以此順直之德,揉服此萬邦不順之國,使之皆順。其善聲譽(yù)皆聞達(dá)於彼四方之國。是申伯之德實(shí)大美矣。今吉甫作是工師之誦,其詩之意甚美大矣,其風(fēng)切申伯又使之長行善道,故以此詩增長申伯之美。言使申伯歌誦此詩,見人言己之美,更復(fù)自強(qiáng)不息,以增德行也。鄭唯贈(zèng)送一字別。
  ○箋“揉,順”。
  ○正義曰:《易》稱“揉木為耒”,謂屈橈之也。有不如意,揉之使善,是為順之義。言揉萬邦使順善也。周無萬國,因古有萬國,舉大數(shù)耳。
  ○傳“吉甫”至“贈(zèng)增”。
  ○正義曰:吉甫,尹吉甫。毛不注序,故於此詳之。詩者,工師樂人誦之以為樂曲,故云作是工師之誦,欲使申伯之樂人常誦習(xí)此詩也。肆者,陳設(shè)之言,是進(jìn)長之義,故以肆為長。凡贈(zèng)遺者,所以增長前人,贈(zèng)之財(cái),使富增於本,贈(zèng)之言,使行增於善,故云“贈(zèng),增也”。
  ○箋“碩大”至“為樂”。
  ○正義曰:“碩,大”,《釋詁》文。言風(fēng)切申伯,使之長行善道者,言其善事使之自強(qiáng)也。其詩之意甚美大者,述其善事,令更增長,是美大也。君子之道,貴在謙虛,而言吉甫作詩自述,云甚美者,欲使前人聽受其言,故美大以入之。令以為樂者,令使申伯常歌樂此詩,以自規(guī)戒也。如此言,則此詩之作,主美申伯而已。申伯有德,王能建之,美申伯亦所以美宣王,故為宣王詩也。

《崧高》八章,章八句。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

[疏]“《烝民》八章,章八句”至“中興焉”。
  ○正義曰:《烝民》詩者,尹吉甫所作,以美宣王也。以宣王能親任賢德,用使能人,賢能在官,職事修理。周室既衰,中道復(fù)興,故美之也。任賢使能者,任謂委仗之,使謂作用之,雖大意為同,而細(xì)理小別。有德謂之賢,有伎謂之能,故太宰八統(tǒng),“三曰進(jìn)賢,四曰使能”。注云:“賢,有善行者也。能,多才藝者也!笔琴t能相對為小別,散則皆相通也。經(jīng)八章,皆言仲山甫有美德,王能任用之,是任賢使能也。褒賞申伯,指斥其人。此不言任用山甫者,見王所使任非獨(dú)一人而已,故言賢能以廣之。《韓奕》之序,不言錫命韓侯,義亦然。《崧高》之序,已有建國、親諸侯為之廣大,故指言申伯焉。由其任賢使能,故得周室中興。中興之事,於經(jīng)無所當(dāng)也。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烝,眾。物,事。則,法。彝,常。懿,美也。箋云:秉,執(zhí)也。天之生眾民,其性有物象,謂五行仁、義、禮、智、信也。其情有所法,謂喜、怒、哀、樂、好、惡也。然而民所執(zhí)持有常道,莫不好有美德之人。
  ○彝音夷。好,呼報(bào)反。注皆同。知音智。樂音洛。惡,烏路反。

天監(jiān)有周,昭假于下。保茲天子,生仲山甫。仲山甫,樊侯也。箋云:監(jiān),視。假,至也。天視周王之政教,其光明乃至于下,謂及眾民也。天安愛此天子宣王,故生樊侯仲山甫,使佐之。言天亦好是懿德也!稌吩唬骸疤炻斆髯晕颐衤斆!
  ○假音格。注同。

[疏]“天生”至“山甫”。
  ○正義曰:言天生其眾民,使之心性有事物之象,情志有去就之法,既稟此靈氣而有所依憑,故民之所執(zhí)持者有常道,莫不愛好是美德之人以為君也。民之所好如是,天亦從民所好,故天乃監(jiān)視有周之王政教善惡。見此周王,其政教之光明,乃行而施至於下民矣。即王有懿德,天亦愛之。天乃安愛此天子之宣王,乃為之生樊侯仲山甫大賢之人,使佐以興之。
  ○傳“烝眾”至“懿美”。
  ○正義曰:“烝,眾。則,法。夷,常。懿,美”,皆《釋詁》文。凡言萬物,則萬事也,故以物為事。
  ○箋“秉執(zhí)”至“之人”。
  ○正義曰:“秉,執(zhí)”,《釋詁》文。以言“好是懿德”,所好出於情性,然上言“有物有則”,即是情性之事。物者,身外之物,有象於己。則者,己之所有,法象外物,其實(shí)是一,從內(nèi)外而異言之耳。因經(jīng)物、則異文,故箋分性、情為二。性為五性,情為六情以充之。五性本於五行,六情本於六氣!逗榉丁肺逍校核⒒、金、木、土!抖Y運(yùn)》曰:“人者,天地之心,五行之端!笔侨诵苑ㄎ逍幸。昭元年《左傳》曰:“六氣:陰、陽、風(fēng)、雨、晦、明也!闭讯迥辍蹲髠鳌贰懊裼泻谩、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六情法六氣也。《孝經(jīng)·援神契》曰:“性者,生之質(zhì)。命者,人所稟受也。情者,陰之?dāng)?shù)精內(nèi)附著生流通也!庇衷唬骸靶陨蛾栆岳韴(zhí),情生於陰以系念。”是性陽而情陰。五行謂仁、義、禮、智、信者,鄭於《禮記》之說,以為“木行則仁,金行則義,火行則禮,水行則智,土行則信”,是也。六情有所法者,服虔《左傳》之注以為,“好生於陽,惡生於陰,喜生於風(fēng),怒生於雨,哀生於晦,樂生於明”。是也。此數(shù)情有六,經(jīng)傳亦多言六情。唯《禮運(yùn)》云:“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xué)而能!豹(dú)言七者,六是其正,彼依附而異文耳。愛即好也。欲即樂也。懼蓋怒中之別出,己情為怒,聞彼怒而懼。是怒之與懼,外內(nèi)相依,以為彼此之異,故分之為七。大意猶與此同也。人之情性,共稟於天,天不差忒,則人亦有常,故民所執(zhí)持有常道,莫不好美德之人。下句言天見民意,好此美德,故天亦愛此天子之事。此言好美德之人,謂好之以為君也。若然,物以同聲相應(yīng),人以同志相親。圣明之君,乃愛賢臣。無道之世,惡人得寵。古先帝代莫不盡然。君既如此,則民亦如之。惡人當(dāng)愛惡君矣,而云同好美德之人者,人之本意,皆欲愛善,雖則逐臭之夫,當(dāng)時(shí)不以為惡,但識鑒不同,謂為善耳,未有故知是其惡而愛之者也。且民之愛君,為被其政教,雖則愚民,亦知愛善君矣。
  ○傳“仲山甫,樊侯”。
  ○正義曰:言仲山甫是樊國之君,爵為侯,而字仲山甫也!吨苷Z》稱“樊仲山甫諫宣王”,是山甫為樊國之君也。韋昭云:“食菜於樊!辟叶迥辍蹲髠鳌氛f“晉文公納定襄王,王賜之樊邑”,則樊在東都之畿內(nèi)也。杜預(yù)云:“經(jīng)傳不見畿內(nèi)之國稱侯男者,天子不以此爵賜畿內(nèi)也!比珙A(yù)之言,畿內(nèi)本無侯爵。傳言樊侯,不知何所案據(jù)。
  ○箋“監(jiān)視”至“聰明”。
  ○正義曰:“監(jiān),視。假,至”,《釋詁》文。上句言民好有德之君,故以此明至於下,為周之政教光明,至於天下,正謂宣王政教明也。但天子之文見於下句,故直言有周耳。上言民好有德,此言天愛宣王,為生賢佐,言天亦好是懿德,亦猶民也。引《書》曰者,《泰誓》文也。彼注云:“天之所謂聰明有德者,由民也。”言天所善惡,與民同。引之者,證天從民意也。案序云“任賢使能,周室中興”,是由有賢臣佐王,政始得光明。此文乃言由王政教光明,天乃為生賢佐。先后不同者,宣王之明,與山甫之賢,皆是上天為之。山甫之年未必不長於宣王,非是宣王既明,始生山甫。但作者見明君而有賢臣,為天愛王之勢,非實(shí)事也。

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箋云:嘉,美。令,善也。善威儀,善顏色容貌,翼翼然恭敬。

古訓(xùn)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古,故。訓(xùn),道。若,順。賦,布也。箋云:故訓(xùn),先王之遺典也。式,法也。力猶勤也。勤威儀者,恪居官次,不解于位也。是順從行其所為也。顯明王之政教,使群臣施布之。
  ○道音導(dǎo)。解,佳賣反,本又作“懈”。下文“匪解”同。

[疏]“仲山甫”至“使賦”。
  ○正義曰:上言天生山甫,此言生而有德,言此仲山甫之德如何乎?柔和而美善,維可以為法則。又能善其動(dòng)止之威儀,善其容貌之顏色,又能慎小其心翼翼然恭敬。既性行如是,至於為臣,則以古昔先王之訓(xùn)典,於是遵法而行之,在朝所為之威儀,於是勤力而勉之。以此人隨天子之所行,於是從行而順之。既天子為善,山甫順之,故能顯明王之教命,使群臣施布行之。群臣奉行王命,由於山甫,故得為此明君,中興周室。
  ○傳“古故”至“賦布”。
  ○正義曰:古是舊故之義,故以古為故也!坝(xùn),道”,《釋詁》文。“若,順”,《釋言》文。賦與人物是布散之義,故以賦為布也。
  ○箋“故訓(xùn)”至“布之”。
  ○正義曰:古訓(xùn)者,故舊之道,故為先王之遺典也。是力者,勤力為之,故云“勤威儀者,恪居官次”,謂恒常恭敬,居於官之次舍,不解怠於其職位也。“恪居官次”,襄二十三年《左傳》文!安唤庥谖弧保都贅贰菲。是順謂從其所為言。君須為善,從君之意以成善事也。顯明王之政教,使群臣施布之。身為大臣,故得使在下者布行王政也。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纘戎祖考,王躬是保。戎,大也。箋云:戎,猶女也。躬,身也。王曰:女施行法度於是百君,繼女先祖先父始見命者之功德,王身是安。使盡心力於王室。
  ○辟音璧。

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fā)。喉舌,冢宰也。箋云:出王命者,王口所自言,承而施之也。納王命者,時(shí)之所宜,復(fù)於王也。其行之也,皆奉順其意,如王口喉舌親所言也。以布政於畿外,天下諸侯於是莫不發(fā)應(yīng)。
  ○出納并如字。納亦作內(nèi),音同。喉音侯。應(yīng),應(yīng)對之應(yīng)。

[疏]“王命”至“爰發(fā)”。
  ○毛以為,王命此仲山甫曰:汝可以為長官,施其法度於是天下之百君,當(dāng)繼而光大爾之祖考,又奉承汝王之身,於是而安寧之。仲山甫既受命為官,乃施行職事,於是出納王之教命。王有所言,出而宣之。下有所為,納而白之。作王之咽喉口舌,布其政教於畿外之國。政教明美,所為合度,四方諸侯被其政令,於是皆發(fā)舉而應(yīng)之。美其出言而善,人皆應(yīng)和也。
  ○鄭唯戎字為異。馀同。
  ○箋“戎猶”至“王室”。
  ○正義曰:戎之為大,雖是正訓(xùn),於理不愜,故易以為汝。汝施法度於是百君,謂百辟卿士,通畿外諸侯。下云“賦政于外”,明百辟之言兼畿外矣。言繼汝先祖,明其先有功。先祖有功,必是始封之君,故云始見命者之功德也。言盡心力於王室者,發(fā)舉由心,施行在力,令盡心力,使為至忠也。
  ○傳“喉舌,冢宰”。
  ○正義曰:上句云“式是百辟”,與百君為法,則王朝上卿,故為冢宰。舜命龍作納言云:“出納朕命”。彼特立納言之官,以典王命出入,即今之納言也。與此出納王命者異。
  ○箋“出王”至“發(fā)應(yīng)”。
  ○正義曰:以出從於王,故為王口所自言。納自外來,故為時(shí)之所宜。復(fù)於王,復(fù),白也!短茁殹吩唬骸巴跻曋纬瘎t贊聽治!弊⒃疲骸爸纬诼烽T外,群臣治事之朝。王視之,則助王平斷焉。”是出王命也。又曰:“歲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會(huì),聽其致事,而詔王廢置。”注云:“平其事來至者之功狀而奏白王。”是納王命也。《宰夫》“掌諸臣之復(fù)”。注云:“復(fù)之言報(bào)也,反也。反報(bào)於王,謂朝廷奏事。”是謂奏事為復(fù)也。天下諸侯於是莫不發(fā)應(yīng),即《易》所謂“出其言善,千里之外應(yīng)之”,是也。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將,行也。箋云:肅肅,敬也。言王之政教甚嚴(yán)敬也,仲山甫則能奉行之。若,順也。順否,猶臧否,謂善惡也。
  ○否音鄙,惡也。注同。舊方九反,王同,云:“不也!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箋云:夙,早。夜,莫。匪,非也。一人,斥天子。
  ○莫音暮。

[疏]“肅肅”至“一人”。
  ○正義曰:肅肅然甚可尊嚴(yán)而畏敬者,是王之教命。嚴(yán)敬而難行者,仲山甫則能奉行之。畿外邦國之有善惡順否,在遠(yuǎn)而難知者,仲山甫則能顯明之。能內(nèi)奉王命,外治諸侯,是其賢之大也。既能明曉善惡,且又是非辨知,以此明哲,擇安去危,而保全其身,不有禍敗。又能早起夜臥,非有懈倦之時(shí),以常尊事此一人之宣王也。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惫{云:柔,猶濡毳也。剛,堅(jiān)強(qiáng)也。剛?cè)嶂诳冢蛉阒,或吐之,喻人之於敵?qiáng)弱。
  ○茹音汝,又如庶反,《廣雅》云:食也。濡,如朱反,一音如宛反。毳,昌銳反,本又作脆,七歲反。強(qiáng),其良反。下同;蚱湔煞。

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強(qiáng)御。矜,古頑反。

[疏]“人亦”至“強(qiáng)御”。
  ○正義曰:上既言明哲勤事,此又言其發(fā)舉得中。人亦有俗諺之常言,說人之恒性,莫不柔濡者,則茹食之。堅(jiān)剛者,則吐出之。喻見前敵寡弱者則侵侮之,強(qiáng)盛者則避畏之。言凡人之性,莫不皆爾。維有仲山甫則不然,雖柔亦不茹,雖剛亦不吐,不欺侮於鰥寡孤獨(dú)之人,不畏懼於彊梁御善之人。不侮不畏,即是不茹不吐。既言其喻,又言其實(shí)以充之。茹者,噉食之名,故取菜之入口名為茹!抖Y》稱茹毛,亦其事也。

人亦有言:“德輶如毛。民鮮克舉之!蔽覂x圖之。儀,宜也。箋云:輶,輕。儀,匹也。人之言云:德甚輕然,而眾人寡能。獨(dú)舉之以行者,言政事易耳。而人不能行者,無其志也。我與倫匹圖之,而未能為也。我,吉甫自我也。
  ○輶,馀久反,又音由。鮮,息淺反。我義,毛如字,宜也,鄭作“儀”,儀,匹也。易,以豉反。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愛,隱也。箋云:愛,惜也。仲山甫能獨(dú)舉此德而行之,惜乎莫能助之者,多仲山甫之德,歸功言耳。袞職有闕,維仲山甫補(bǔ)之。有袞冕者,君之上服也,仲山甫補(bǔ)之,善補(bǔ)過也。箋云:袞職者,不敢斥王之言也。王之職有闕,輒能補(bǔ)之者,仲山甫也。
  ○袞,古本反,冕服名。

[疏]“人亦”至“補(bǔ)之”。
  ○毛以為,人亦有俗諺之常言:德之在人,此於無德之時(shí),非復(fù)益重,其輕如毛,然其輕如毛,行之甚易,要民無其志,寡能舉行之者。我以人之此言,實(shí)得其宜,乃圖謀之,觀誰能行德,維仲山甫獨(dú)能舉此德而行之。其德義深遠(yuǎn)而隱,莫有能助行之者。山甫既無人助,獨(dú)行之耳。故服袞冕之人,職事有所廢闕,維仲山甫能補(bǔ)益之。以此,故可任用,以致中興。
  ○鄭唯儀為匹、愛為惜為異。馀同。
  ○箋“輶輕”至“自我”。
  ○正義曰:“輶,輕”,《釋言》文。“儀,匹”,《釋詁》文。然則鄭讀為儀,故以為匹。以言圖之,當(dāng)與前人共謀,故易傳也!侗碛洝贩Q“仁之為器也重,其為道也遠(yuǎn),舉者莫能勝也,行者莫能致也”。則德當(dāng)重矣,而云輕如毛者,若論德所施行,實(shí)為重大,若言在人身體,則於人不重,故為輕也。言如毛者,舉輕物以喻其輕之甚耳,其實(shí)輕於毛也,故《中庸》引此云:“毛猶有倫!笔枪制渌葹橹匾病Ee者,提持之言。既以重輕為喻,故以舉言之。舉謂施行之,故云“舉之以行”。既引人言,乃云我圖,故知“我,吉甫自我也”。
  ○傳“愛,隱”。
  ○正義曰:《釋言》文。
  ○箋“愛惜”至“言耳”。
  ○正義曰:愛者,吝惜之言,故為惜也。惜其無助,則為嘆傷之深,故易傳也。宣王之臣,賢哲多矣,而云莫能助之,辭為太甚,故云“多山甫之德,歸功言之也”。
  ○傳“有袞”至“補(bǔ)過”。
  ○正義曰:傳以天子之服,其名多矣,而獨(dú)言袞職之意。以衣服之中有袞冕者,是人君之上服,故舉袞以表君也。若然,天子以大裘之冕為尊,故《覲禮》謂袞冕為裨冕。而言上服者,以大裘之冕無旒,事天乃服,以示質(zhì)耳,非與人君行禮之正衣,故以袞為上也。善補(bǔ)過者,《易·系辭》文。言善補(bǔ)袞職之人過也。宣二年《左傳》引此,乃云“能補(bǔ)過也”。
  ○箋“袞職”至“山甫”。
  ○正義曰:袞職,實(shí)王職也。不言王而言袞,不敢指斥而言,猶律謂天子為乘輿也。王之職有缺,輒能補(bǔ)之,謂有所不可則諫爭之。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yè)業(yè)。征夫捷捷,每懷靡及。言述職也。業(yè)業(yè),言高大也。捷捷,言樂事也。箋云:祖者,將行犯軷之祭也。懷私為每懷。仲山甫犯軷而將行,車馬業(yè)業(yè)然動(dòng),眾行夫捷捷然至,仲山甫則戒之曰:既受君命,當(dāng)速行。每人懷其私而相稽留,將無所及於事。
  ○捷,在接反。軷,步葛反,道祭也。四牡彭彭,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東方,齊也。古者諸侯之居逼隘,則王者遷其邑而定其居,蓋去薄姑而遷於臨菑也。箋云:彭彭,行貌。鏘鏘,鳴聲。以此車馬命仲山甫使行,言其盛也。
  ○將,七羊反,本亦作“鏘”,同。逼,本亦作“亻畐”,彼側(cè)反。隘,於懈反。菑,側(cè)其反。臨菑,地名。

[疏]“仲山甫”至“東方”。
  ○正義曰:既言在內(nèi)佐王,又說外行述職。言仲山甫既受王命,將欲適齊,出於國門,而為祖道之祭,止陳車騎而人觀之,見其所乘之駟牡業(yè)業(yè)然動(dòng)而高大,所從眾人之行夫捷捷然敏而樂事於其祖。而既餞,仲山甫則戒其從人曰:爾等既受君命,當(dāng)須速行。若每人懷其私而相稽留,將無所及於事也。既戒,乃乘其駟牡之馬彭彭然而行,八鸞之聲又鏘鏘然而鳴。所以為此行者,王命仲山甫以此車馬令乘之而行,往筑城於彼東方之國,謂使之城齊也。
  ○傳“言述”至“樂事”。
  ○正義曰:仲山甫為王之卿士,職當(dāng)眺省諸侯。言此出行者,述其卿士之職也。業(yè)業(yè),動(dòng)之貌,言高大者,見其高大而動(dòng),故業(yè)業(yè)然。捷捷者,舉動(dòng)敏疾之貌。行者或苦於役,則舉動(dòng)遲緩,故言捷捷以見其勸樂於事也。
  ○箋“祖者”至“於事”。
  ○正義曰:以行者既祖,乃即於路,故云“將行犯軷而祭也”。“每懷靡及”,在“征夫”之下,而與《皇皇者華》文同,故亦依彼取《外傳》而徑破之云:懷私為每懷。此征夫是山甫從人,故知山甫戒之,恐其無及於事也!痘驶收呷A》傳以“懷”為“和”,箋破“和”為“私”,以申傳意。其義不異於傳,故知此箋之意亦與傳同也。但毛傳省略,彼王肅為之作說,亦云己與毛同。未知誰得毛旨,此亦當(dāng)然。王肅云:“仲山甫雖有柔和明知之德,猶自謂無及!眰饕馕幢夭蝗灰病
  ○傳“東方”至“臨菑”。
  ○正義曰:下言“徂齊”,故知“東方,齊也”。又解王命城齊之意,由古者諸侯之居逼隘,則王者遷其邑而定其居。時(shí)齊居逼隘,故王使仲山甫往城而定之也。既言所定,不知定在何處,故云“蓋去薄姑,而遷於臨菑也”。毛時(shí)書籍猶多,去圣未遠(yuǎn),雖言蓋為疑辭,其當(dāng)有所依約而言也。《史記·齊世家》云:“獻(xiàn)公元年,徙薄姑都治臨菑!庇(jì)獻(xiàn)公當(dāng)夷王之時(shí),與此傳不合,遷之言未必實(shí)也。
  ○箋“彭彭”至“其盛”。
  ○正義曰:承上出祖之后,則是在道之事,故以彭彭為行貌。馬動(dòng)則鸞鳴,故言鏘鏘為鳴聲也。既言車馬,乃云王命,明王以此車馬命山甫使行。以王命所賜,而作者言其貌狀,知是言其車馬之盛。

四牡骙骙,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骙骙,猶彭彭也。喈喈,猶鏘鏘也。遄,疾也。言周之望仲山甫也。箋云:望之,故欲其用是疾歸。
  ○骙,求龜反。喈音皆。

吉甫作誦,穆如清風(fēng)。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清微之風(fēng),化養(yǎng)萬物者也。箋云:穆,和也。吉甫作此工歌之誦,其調(diào)和人之性,如清風(fēng)之養(yǎng)萬物然。仲山甫述職,多所思而勞,故述其美以慰安其心。

[疏]“四牡”至“其心”。
  ○正義曰:此言周人欲山甫之速歸,并說己作詩之意。言仲山甫乘王命之四牡骙骙然壯健,八鸞之聲喈喈然而鳴。仲山甫乘此車馬,以往於齊。周人欲山甫用此壯健車馬,疾其在路而早歸也。山甫既行役如此,故我吉甫作是工師之誦,其調(diào)和人之情性,如清微之風(fēng)化養(yǎng)萬物,使之日有長益也。以仲山甫述職,日月長久,而多所思,故述其美以慰安其心,欲使之自忘勞也。
  ○傳“骙骙”至“山甫”。
  ○正義曰:此所陳者,還是上之車馬,故猶之也!夺屧b》云:“遄,速!奔醇惨病S怪贇w者,言山甫有德,周人愛之,不用使久在於外,故云“式遄其歸”。言周人思望仲山甫也。
  ○傳“清微”至“萬物”。
  ○正義曰:解詩而比風(fēng)之意,以清微之風(fēng)化養(yǎng)萬物,故以比清美之詩可以感益於人也。清微者,言其不暴疾也。化養(yǎng)萬物,謂谷風(fēng)、凱風(fēng)也。
  ○箋“穆和”至“其心”。
  ○正義曰:穆是美之貌,故為和也。穆下即云“如清風(fēng)”,是穆為清之用,故和為調(diào)和人之性也。

《烝民》八章,章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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