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 覲禮第十
四享,皆束帛加璧,庭實唯國所有。四當為三。古書作三四或皆積畫,此篇又多四字,字相似,由此誤也!洞笮腥寺殹吩恢T侯“廟中將幣,皆三享”,其禮差又無取於四也。初享或用馬,或用虎豹之皮。其次享,三牲魚臘,籩豆之實,龜也,金也,丹漆絲纊竹箭也,其馀無常貨。此地物非一國所能有,唯所有分為三享,皆以璧帛致之。
[疏]“四享”至“所有”。
○注“四當”至“致之”。
○釋曰:自此盡“事畢”,論侯氏行覲禮訖,相隨即行三享之事。云“四當為三。古書作三四或皆積畫,此篇又多四字,字相似,由此誤也”者,知四當為三者,諸文唯謂三享,無四享之事,所以誤作四者,由古書作三四之字,或皆積畫者,《堯典》云:“帝曰:次!亖岳!薄陡尢铡吩啤巴獗伜!,《泰誓》序云“作《泰誓》三篇”,是古書三四皆積畫也。云此篇又多四字者,下有“四傳擯”,又云“路下四亞之”,又云“束帛四馬”,“四門”,“四尺”,四字既多,積畫亖又似三,由此故誤為四字也。引《大行人》者,欲證三享為正文。云“其禮差又無取於四也”者,案《聘禮》“小聘曰問,不享”,大聘雖有享,不言數(shù),明一享而已。案《大行人》五等諸侯皆同三享,若然,三與一及不享,是其禮之差,是無取於四之義,故從三為正。云“初享或用馬,或虎豹之皮”者,案下經(jīng)先陳馬,《聘禮》特言皮,故知初享以此二者為先。言“或”者,《聘禮》記云“皮馬相閒,可也”,又《聘禮》經(jīng)夕幣時,皮則左首,展幣時,更云馬則幕南北面,此下經(jīng)亦用馬,案《郊特牲》云“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是其或用馬,或用虎豹之皮,為初享也。云“其次享,三牲魚臘,籩豆之實”以下,皆《禮器》文。是以《禮器》云:“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臘,四海九州之美味也;e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內(nèi)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德也。龜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丹漆、絲纊、竹箭,與眾共財也。其馀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遠物也!北酥T侯國王為祫祭而致之,與此因覲致之同,以其因覲即助祭,因祭即致享物,若不當三年袷祭,即特致三享也。云“皆以璧帛致之”者,案《聘禮》束帛加璧,享君;束錦加琮,享夫人!缎⌒腥恕芬嘣啤拌狄圆藻\”,是五等諸侯享天子與后。此云璧帛致之者,據(jù)享天子而言,若享后,即用琮錦。但三享在庭分為三段,一度致之,據(jù)三享而言,非謂三度致之為皆也。凡享者,貢國所有,或因朝而貢,或歲之常貢,歲之常貢則《小行人》云“春入貢”及《大宰》“九貢”是也,因朝而貢者,則《大行人》云“侯服,歲一見,其貢祀物”之等是也,皆有璧帛以致之。案《小行人》云:“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諸侯之好故。”注云:“合,同也。六幣所以享也。五等諸侯享天子用璧,享后用琮,其大各如其瑞,皆有庭實以馬。若皮,皮虎豹之皮。用圭璋者,二王之后也。二王后尊,故享用圭璋而特之!抖Y器》曰圭璋特,義亦通於此,其於諸侯亦用璧琮耳。子男於諸侯,則享用琥璜,下其瑞也。凡二王后,諸侯相享之玉,大小各降其瑞一等!比羧绱搜裕嵵宓认碛窀魅缙淙鹫,見《玉人職》云:“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毖跃糯纾瑩(jù)上公琮以享后,不言者,文不具。公依命數(shù)與瑞等,則侯伯子男之享玉,亦如其瑞可知。又知五等自相享,各降其瑞一等者,又見《玉人職》云:“瑑琮八寸,諸侯以享夫人。”鄭云:“獻於所朝聘君之夫人。”兼言聘者,欲見聘使亦下君之瑞一寸,與君同,直言瑑琮享夫人,不言瑑璧以享君,亦文不具。若然,侯伯子男自相享,各降其瑞一寸可知。圭璋據(jù)二王后享天子與后者,五等諸侯既用璧琮,二王后尊,明用圭以享天子,用璋以享后可知。又知二王后自相享,亦用璧琮者,以五等諸侯降於享天子,明二王后退用璧琮可知。子男自相享用琥璜者,以其子男瑞用璧,享天子可與瑞同,自相享不得與瑞等,降用琥璜可知。若然,子男之臣自相聘,亦享用琥璜,不得逾君故也。又知五等之臣聘享之玉,皆降其君一寸者,又見《玉人》云:“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八寸,據(jù)上公之臣,則侯伯子男臣,各降其君一寸可知。案《孝經(jīng)緯援神契》云:二王后稱公,大國稱侯。則二王之后為公,而則前謂公者,案《典命》云:“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jié)。”鄭注云:“上公者,謂王之三公有德者,加命為二伯,二王之后亦為上公!比羧,《典命》云:“王之三公八命。”有功加一命為二伯,則周公、召公是也。本國猶稱侯,則魯侯燕伯是也。
奉束帛,匹馬卓上,九馬隨之,中庭西上,奠幣,再拜稽首。卓,讀如卓王孫之卓,卓猶的也。以素的一馬以為上,書其國名,后當識其何產(chǎn)也。馬必十匹者,不敢斥王之乘,用成數(shù),敬也。
[疏]“奉束”至“稽首”。
○注“卓讀”至“敬也”。
○釋曰:云“中庭西上”者,案《昏禮》云“參分庭一在南”,又《聘禮》云“庭實,皮則攝之”,注云:“參分庭,一在南!庇置坠_“設于中庭”,鄭注云:“言當中庭者,南北之中也!眲t此云中庭,亦是南北之中。不參分庭一在南者,以其三享同陳,須入庭深設之故也。云“卓,讀如卓王孫之卓,卓猶的也”者,以音字既同,而讀從之。卓王孫,是司馬相如之妻文君之父也。於十馬之內(nèi)以素的一馬以為上,故訓卓為的也。云“書其國名,后當識其何產(chǎn)也”者,謂若晉有鄭之小駟,復有屈產(chǎn)之類是也。云“馬必十匹者,不敢斥王之乘,用成數(shù),敬也”者,此為庭實,故用十匹。案《康王之誥》二伯率諸侯而入,皆布乘黃朱,而陳四匹者,彼據(jù)二王之后,以國所有享新王。享物陳於庭,用圭,以馬致享,馬不得上堂,亦陳於庭,直以圭升堂致命,乘馬若乘皮,故以四為禮。非所享之物,故用四馬,與此異也。
擯者曰:“予一人將受之!币嘌酝跤H受之。
[疏]“擯者”至“受之”。
○注“亦言”至“受之”。
○釋曰:云“亦言王欲親受之”者,亦上親受之也。
侯氏升致命。王撫玉。侯氏降自西階,東面授宰幣,西階前再拜稽首,以馬出,授人,九馬隨之。王不受玉,撫之而已,輕財也。以馬出,隨侯氏出授王人於外也。王不使人受馬者,主于享,王之尊益君,侯氏之卑益臣。
[疏]“侯氏”至“隨之”。
○注“王不”至“益臣”。
○釋曰:云“授宰幣”,王既撫玉,不受幣,幣即束帛加璧,并玉言幣,故《小行人》合六幣,皮馬與玉皆為幣。此單言宰,即大宰,大宰主幣,故《周禮·大宰職》云:“大朝覲會同,贊玉幣、玉獻、玉幾、玉爵!弊⒃啤爸跏艽怂恼摺笔且病T啤巴醪皇苡,撫之而已,輕財也”者,案《聘義》,圭璋還之為重禮,璧琮不還為輕財。是以圭璋親受,璧琮初即不受,為輕財故也。云“以馬出,隨侯氏出授王人於外也”者,謂侯氏牽馬而出,馬隨侯氏之后出,授王人於外也。云“王之尊益君,侯氏之卑益臣”者,春夏受贄於朝,雖無迎法,王猶在朝。至受享又迎之,而稱賓主,至覲禮受享,皆無迎法,不下堂而見諸侯,已是王尊為君禮,臣卑為臣禮。王猶親受其玉,今至于三享,貢國所有,行供奉之節(jié),故使自執(zhí)其馬,王不使人受之於庭者,是王之尊益君,侯氏之卑益臣故也!镀付Y》享用皮,及賓私覿,馬皆使人受之者,見他國之君不臣人之臣,故與此異也。若然,《聘禮》享君,尚有幣問卿大夫;此諸侯覲天子,享天子訖,亦當有幣問公卿大夫,是以隱七年《左氏傳》云“初,戎朝于周,發(fā)幣于公卿,而凡伯不賓”,服注云:“戎以朝禮,及公卿大夫發(fā)陳其幣!狈膊灾T侯為王,卿士不修賓主之禮,敬報於戎。是以冬天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於楚丘以歸,是諸侯朝天子,亦有聘及公卿大夫之事也。
事畢。三享訖。
乃右肉袒于廟門之東。乃人門右,北面立,告聽事。右肉袒者,刑宜施於右也。凡以禮事者左袒,入更從右者,臣益純也。告聽事者,告王以國所用為罪之事也。《易》曰:折其右肱,無咎。
[疏]“乃右”至“聽事”。
○注“右肉”至“無咎”。
○釋曰:自此盡“降出”,論侯氏受刑,王免之降出之事。刑袒於右者,右是用事之便,又是陰,陰主刑,以不能用事,故刑袒於右也。云“凡以禮事者左袒”,左袒者,無問吉兇禮,皆袒左。知者,《士喪禮》云:“主人出南面,左袒,扱諸面之右!薄短垂吩疲和⒘昙咀釉崞渥屿顿、博之閒,葬訖,左袒。故云“凡”以該之。引“《易》曰折其右肱無咎”者,案《易·豐卦》九三云“折其右肱,無咎”,凡卦爻,二至四,三至五,兩體交互,各成一卦,先儒謂之互體,故鄭隨其義而注云:三,艮爻,艮為手,互體為巽。巽又為進退,手而便於進退,右肱也,猶大臣用事於君,君能誅之,故無咎。引之者,證刑理宜於右之義。云“告聽事者”,告王以國所用為罪之事也者,加得字解之,當云“告王以國所用為者得非罪之事”也。正是罪之一辭,解擬受刑之意,又解云告王以己無罪,引下文“伯父無事”,解之不辭之甚也。
擯者謁諸天子。天子辭於侯氏,曰:“伯父無事,歸寧乃邦。”謁,告。寧,安也。乃猶女也。侯氏再拜稽首,出,自屏南適門西,遂入門左,北面立,王勞之。再拜稽首。擯者延之曰:“升!鄙砂,降出。王辭之,不即左者,當出隱於屏而襲之也。天子外屏,勞之,勞其道勞也。
[疏]“侯氏”至“降出”。
○注“王辭”至“勞也”。
○釋曰:云“當出隱於屏而襲之也”者,以屏外不見天子為隱。向者右袒,今王辭以無事,故宜襲也。云“天子外屏”者,據(jù)此文出門乃云屏南,即是外屏。云天子外屏,取《禮緯》之文,故《禮緯》云:“天子外屏,諸侯內(nèi)屏,大夫以簾,士以帷”是也。
天子賜侯氏以車服。迎于外門外,再拜。賜車者,同姓以金路,異姓以象路。服則袞也,鷩也,毳也。古文曰:迎于門外也。
[疏]“天子”至“再拜”。
○注“賜車”至“外也”。
○釋曰:自此盡“亦如之”,論王使人賜侯氏車服之事。云“同姓金路,異姓象路”,案《周禮·巾車》“掌五路”,自玉路至木路,玉路以祀,尊之,不賜諸侯。金路云“同姓以封”,象路云“異姓以封”,革路云“以封四衛(wèi)”,木路云“以封蕃國”。鄭云:同姓“謂王子母弟,率以功德出封,雖為侯伯,其畫服猶如上公”。賜魯侯,鄭伯服則袞冕,得乘金路,以下與上公同,則大公與杞宋雖異姓,服袞冕,乘金路矣。異姓謂舅甥之國,與王有親者,得乘象路。異姓侯伯,同姓子男,皆乘象路。以下四衛(wèi),謂要服以內(nèi),庶姓與王無親者,自侯伯子男,皆乘革路。以下蕃國,據(jù)外為總名,皆乘木路而已。鄭直言金路、象路者,略之也。云“服則袞也,鷩也,毳也”,據(jù)《司服》而言。案《司服》上陳王之吉服有九,下云公之服,自袞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于男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也。
路先設,西上,路下四,亞之。重賜無數(shù),在車南。路謂車也。凡君所乘車曰路。路下四,謂乘馬也。亞之,次車而東也!对姟吩疲骸熬觼沓五a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玄袞及黼!敝鬲q善也。所加賜善物。多少由恩也!洞呵飩鳌吩唬骸爸劐\三十兩!
[疏]“路先”至“車南”。
○注“路謂”至“十兩”。
○釋曰:云“凡君乘車曰路”者,鄭注《周禮》云:“路,大也!本右源鬄槊且栽坡穼、路門之等。引《春秋》者,閔二年《左氏傳》云:“狄人伐衛(wèi)”,又云“及狄人戰(zhàn)于熒澤,衛(wèi)師敗績,遂滅衛(wèi)。夜與國人出,狄入衛(wèi),遂從之,又敗諸河。宋桓公逆諸河,宵濟,立戴公以廬於曹,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鄭引之,證重賜無數(shù),在車南也。
諸公奉篋服,加命書于其上,升自西階,東面,大史是右。言諸公者,王同時分命之而使賜侯氏也。右讀如“周公右王”之右。是右者,始隨入,於升東面,乃居其右。古文是為氏也。
[疏]“諸公”至“是右”。
○注“言諸”至“氏也”。
○釋曰:云“言諸公者,王同時分命之而使賜侯氏也”者,以其言“諸”,非一之義,以諸侯來覲者,眾各停一館,故命諸公分往賜之。云“右讀如周公右王之右”者,案襄公二十一年《左氏傳》,晉欒盈出奔楚,范宣子殺羊舌虎,囚伯華。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驲而見宣子,祁奚曰:“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太甲而相之,而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鄭引此者,證大史是右,是佐公,而在公右之義也。云“是右者,始隨入,於升東面,乃居其右”者,大史卑,明始時隨公后,升訖,公東面,大史乃居其右,故云是右,謂於是乃居公右而并東面。知并立者,以其在公右,宣王命故也。
侯氏升,西面立。大史述命。讀王命書也。侯氏降兩階之閒,北面再拜稽首。受命。升成拜。大史辭之降也!洞呵飩鳌吩唬呵矣泻竺,以伯舅耋老,毋下拜。此辭之類。
[疏]“升成拜”。
○注“大史”至“之類”。
○釋曰:引《春秋》者,僖九年《經(jīng)》: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子、衛(wèi)侯之等于葵丘。《傳》云:“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顏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鄭引之者,證此大史述王辭,侯氏下拜亦如此。故鄭云“此辭之類”也。但彼以齊侯年老,故未降已辭。此下拜禮也,故降拜乃辭之。彼齊侯不升成拜者,亦以年老故也。
大史加書于服上,侯氏受。受篋服。使者出。侯氏送,再拜,儐使者,諸公賜服者,束帛、四馬,儐大史亦如之。既云拜送,乃言儐使者,以勞有成禮,略而遂言。
[疏]“使者”至“如之”。
○注“既云”至“遂言”。
○釋曰:云“既云拜送,乃言儐使者,以勞有成禮,略而遂言”者,經(jīng)云“侯氏送再拜”者,事勢宜終,故連言之。其實儐使者在拜送前,必以之儐后略言者,以儐有成禮可依,故后略言。案上篇以來,每有儐禮,皆是成篇之法,是成禮也。
同姓大國,則曰“伯父”,其異姓,則曰“伯舅”。同姓小邦,則曰“叔父”,其異姓小邦,則曰“叔舅”。據(jù)此禮云伯父,同姓大邦而言。
[疏]“同姓”至“叔舅”。
○注“據(jù)此”至“而言”。
○釋曰:案《周禮·冢宰職》云:“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弊⒃啤按笤话,小曰國。邦之所居,亦曰國”者,彼經(jīng)或邦國連言,或單言國。則邦國連言據(jù)諸侯,單言國據(jù)王。以邦在國上,故云大曰邦,小曰國。唯王建國是邦之所居,亦曰國。彼對文則例,散文則通,故此大國言國,小國言邦也。鄭云“據(jù)此禮云伯父,同姓大邦而言”者,鄭欲解稱伯父、叔父不要同姓為定之意。云據(jù)此云伯父者,即上文云伯父,此文即云“同姓大國則曰伯父”,是以云據(jù)此禮云伯父,同姓大邦而言。若也據(jù)文,則不要同姓與大國,案下《曲禮》東西二伯,不問同姓異姓,皆稱伯父,州牧而稱叔父。鄭云:“牧尊於大國之君而謂之叔父,辟二伯,亦以此為尊”是也。又云“同姓大國,則曰伯父”者,唯據(jù)此禮而云伯父而言,不據(jù)他文,故鄭此注決為不定之意。
饗禮,乃歸。禮,謂食燕也。王或不親以其禮幣致之,略言饗禮,互文也!墩瓶吐殹吩唬荷瞎嬋橙啵畈兖嬙偈吃傺,子男一饗一食一燕。
[疏]“饗禮乃歸”。
○注“禮謂”至“一燕”。
○釋曰:云“禮,謂食燕也”者,案《聘禮》及諸文,言饗皆單云饗,無云禮。鄭所引《掌客》五等,饗、食、燕三者具有,今饗下有禮,故以禮為食燕也。云“王或不親以其禮幣致之”,鄭言此者,欲解經(jīng)變食燕而言之禮,見王有故不親食燕,則以禮幣致之,故言之禮。云“略言饗禮,互文”者,直言饗,見王無故親饗之,若王有故,亦以侑幣之禮致之,食燕公之禮,見王有故,以幣之禮致之,亦宜有王無故,親食燕,故云互文也。引《掌客》者,見五等諸侯饗、食、燕皆具有,證經(jīng)之禮是食燕之義也。以此文為互,則饗食燕皆有酬幣、侑幣,是以《掌客職》“三饗三食三燕”云云,即云“若弗酌,則以幣致之”,鄭注云:“若弗酌,謂君有故,不親饗食燕。”彼是諸侯自相待法,此鄭引之,證經(jīng)天子待諸侯法,則天子待諸侯三者皆有幣可知。案《掌客》云:王巡守,“從者三公視上公之禮,卿視侯伯之禮,大夫視子男之禮”,則天子使公卿大夫存覜省至諸侯之國,諸侯與之饗、食、燕皆有幣,與諸侯同可知也。若大國之孤聘於天子及鄰國,其饗、食、燕有侑幣、酬幣,亦與子男同。故《大行人》云:“凡大國之孤,執(zhí)皮帛以繼小國之君,出入三積,不問一勞!庇衷啤捌渌砸曅,鄭注云:“他謂貳車及介牢禮,賓主之閒,擯者將幣,祼酢饗食之數(shù)!惫手嬍逞嘁嘤袔乓病0浮镀付Y》云:“若不親食,使大夫各以其爵朝服致之,以侑幣如致饔,無儐。致饗以酬幣,亦如之!笔怯H饗食之有幣可知。又云“燕與俶獻無常數(shù)”,又不言致燕以幣,則無致燕之禮,親燕亦無酬幣!堵锅Q》序云:“燕群臣嘉賓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眲t飲食據(jù)饗食有幣。若然,發(fā)首云燕群臣嘉賓者,文王於群臣嘉賓恩厚,燕之無數(shù),故先言其實無幣也。若然,天子燕已臣及四方卿大夫,諸侯燕己臣及四方卿大夫,皆無酬幣也。
諸侯覲于天子,為宮方三百步,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四時朝覲受之於廟,此謂時會殷同也。宮,謂壝土為埒,以象墻壁也。為宮者,於國外,春會同則於東方,夏會同則於南方,秋會同則於西方,冬會同則於北方。八尺曰尋,十有二尋則方九十六尺也。深謂高也,從上曰深!端緝x職》曰:“為壇三成。”成猶重也。三重者,自下差之為三等,而上有堂焉。堂上方二丈四尺,上等、中等、下等,每面十二尺。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上下四方之神者,所謂神明也。會同而盟,明神監(jiān)之,則謂之天之司盟,有象者,猶宗廟之有主乎?王巡守,至于方岳之下,諸侯會之,亦為此宮以見之!端緝x職》曰“將會諸侯,則命為壇三成,宮旁一門,詔王儀,南鄉(xiāng)見諸侯”也。
[疏]“諸侯”至“其上”。
○注“四時”至“侯也”。
○釋曰:自此盡“四傳儐”,論會同王為壇見諸侯之事。云“四時朝覲受之於廟”者,案《曲禮下》經(jīng)言之春夏朝宗在朝不在廟,而言四時朝覲皆在廟者,朝宗雖在朝,受享則在廟,故并言之。云“此謂時會殷同也”者,以《司儀職》云“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與此為一事,則合者,合諸侯也,故知此為壇見諸侯謂時會殷同時也。案《大宗伯》云“時見曰會,殷見曰同”,鄭注云:“時見者,言無常期。諸侯有不順服者,王將有征討之事,則既朝覲,王為壇於國外,合諸侯而命事焉!洞呵飩鳌吩弧惺露鴷,不協(xié)而盟’是也。殷猶眾也。十二歲王如不巡守,則六服盡朝。朝禮既畢,王亦為壇,合諸侯以命政焉。所命之政,如王巡守殷見四方。四時分來,終歲則遍!比羧绱俗,則時會殷同,亦有朝覲在廟,而獨云四時朝覲在廟者,以其《周禮·大行人》諸侯依服數(shù)來朝、時會無常期。假令當方諸侯有不順服,則順服者皆來朝王,其中則有當朝之歲者,復有不當朝之歲者。若當朝之歲者,自於廟朝覲,若不當朝之歲者,當在壇朝。若十二年王不巡守,則殷朝,亦云既朝,乃於壇者六服之內(nèi),若以當歲者,即在廟,則依服數(shù),十二歲合有侯服。年年朝者在廟朝覲,其五服自甸男采衛(wèi)要五服。若以十二歲王巡守,總合朝服,不得獨在廟,在壇朝,故鄭會同皆言既朝覲乃為壇於國外也。朝事儀未在壇朝而先言帥諸侯拜日,亦謂帥已朝者諸侯而言也。云“為宮者,於國外,春會同則於東方”,云云者,經(jīng)直言“為壇”,鄭知逐四方為之者,案《司儀》云“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鄭注云:“合諸侯,謂有事而會也。為壇於國外以命事!碧熳哟簬浿T侯拜日於東郊,則為壇於國東;夏禮日於南郊,則為壇於國南;秋禮山川丘陵於西郊,則為壇於國西;冬禮月與四瀆於北郊,則為壇於國北。既拜禮而還,加方明於壇上而祀焉。鄭引此文,下及朝事儀而言,故知為壇皆依方為之。但四方之壇,并宜在四郊之內(nèi),以其拜日之等,於近郊退來就壇,明壇在近郊之內(nèi)。但去城不知遠近,或四方皆依成數(shù),東方八里,南方七里,西方九里,北方六里。四方此其定分。案《職方》王會同或出畿在諸侯之國,故《職方氏》令諸侯共待之事則無常數(shù)。云“八尺曰尋”者,依《考工記》云“殳長尋有四尺”,從軫差之,知尋長八尺。云“三重者,自下差之為三等,而上有堂焉。堂上方二丈四尺,上等、中等、下等,每面十二尺”者,此以下基九十六尺,上下三等,每等兩相各丈二尺,共二丈四尺,三等總七丈二尺,通堂上二丈四,合九丈六尺也。云“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者,謂合木為上下四方,故名方,此則神明之象,故名明。此樂解得名方明,神之義也。云“所謂明神也”者,所謂《秋官·司盟》之職云“北面詔明神,既盟,則貳之”是也。云“則謂之天之司盟,有象”者,案《春秋》襄十一年《經(jīng)》書:公會晉侯,宋公之等伐鄭。鄭人懼,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蹦嗣,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蘊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獎王室。或閒茲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明神殛之!弊⒃疲骸岸荆焐!彼久怂旧鞑痪凑,盟司察明者,是為天之司盟也。云“有象者猶宗廟之有主乎”者,以其宗廟木主,亦上下四方為之,故云猶宗廟之有主。無正文,約同之,故云“乎”以疑之。雖同四方為之,但宗廟主止一神,而已此下文以六色為六神,用六玉禮之,有此別,但取四方同而已。云“王巡狩至於方岳之下,諸侯會之,亦為此宮以見之”者,案下文“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沈,祭地瘞”。鄭注云“升沈必就祭者也,則是謂王巡守及諸侯之盟祭也”者,是王巡守在方岳,亦為此宮可知。是以《司儀》注云:“王巡守殷國而同,則其為宮亦如此與?”以其與宮同也。案《司儀》云:“王合諸侯,令為宮!睋(jù)時會而言。其巡守,據(jù)王就方岳殷國。此王有故不行,諸侯同來,此二者,其壇文約與時會同,故云“與”以疑之。是以鄭注《大宗伯》云殷同,王亦為壇於國外。亦時會有文者也。引《司儀》者,彼此同是一事,但文有詳略。此文言者,取《司儀》以足之。云“南鄉(xiāng)見諸侯也”者,王在堂上,公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奠玉、拜皆升堂,授玉乃降也。
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玄,下黃。設六玉:上圭,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東方圭。六色象其神,六玉以禮之。上宜以蒼璧,下宜以黃琮,而不以者,則上下之神,非天地之至貴者也。設玉者,刻其木而著之。
[疏]“方明”至“方圭”。
○注“六色”至“著之”。
○釋曰:云“上宜以蒼璧,下宜以黃琮”者,案《大宗伯》云:蒼璧禮天,黃琮禮地,青圭禮東方,赤璋禮南方,白琥禮西方,玄璜禮北方。據(jù)彼文,上宜用蒼璧,下宜用黃琮,今於四方還依《宗伯》,唯上不用璧,下不用琮,故鄭云“而不以者,則上下之神非天地之至貴者也”。案《宗伯》注:“此禮天以冬至,謂天皇大帝在北極者也。禮地以夏至,謂神在昆侖者也。”鄭云:非天地之貴,其天地之貴,即昊天昆侖是也。既非天地之貴,即日月之神,故下云“祭天燔柴”,“祭地瘞”,鄭注:“天地謂日月也!比羧,日月用圭璧者,《典瑞》云“圭璧以祀日月”,故用圭璧也。四方用圭璋之等,案《大宗伯》注云:禮東方以立春,謂蒼精之帝而大昊句芒食焉,馀三方皆據(jù)天帝、人帝、人神,則此亦非彼神也。以其下文有日、月、四瀆、山川、丘陵之神迎拜,以為明神,故知非天帝、人帝之等。是以《司盟》云:“凡邦國有疑會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盟神!编嵶⒃疲骸坝幸桑粎f(xié)也。明神,神之明察者,謂日月山川也。覲禮加方明於壇上,所以依之也。”是鄭解方明之神,明日月山川之等,非天帝也。若然,四方禮神還用圭璋琥璜,非天神還用禮玉者,尊此明神而與天神同,故用之也。云“刻其木而著之”者,雖無正文,以意言之,以其非置於坐以禮神於上下,猶南北為順,刻木於四方亦順,不刻木安於中則不可,故知義然也。
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于宮,尚左。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置於宮者,建之,豫為其君見王之位也。諸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東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門東,北面東上。諸男,門西,北面東上。尚左者,建旂,公東上,侯先伯,伯先子,子先男,而位皆上東方也。諸侯入壝門,或左或右,各就其旂而立。王降階,南鄉(xiāng)見之三揖。土揖庶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見揖,位乃定。古文尚作上。
[疏]“上介”至“而立”。
○注“置於”至“作上”。
○釋曰:云“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于宮,尚左”者,此雖不言前期,鄭云“豫為其君見王之位也”,則亦前期一日可也。公侯就旂,據(jù)臨朝之時也。此旂鄭雖不解,鄭注《夏官》中夏辨號名,此表朝位之旂,與銘旌及在軍徽幟同,皆以尺易刃,小而為之也。云“中階之前”已下皆朝事儀,《明堂位》文。以朝事儀論會同之事,《明堂位》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不在宗廟,皆與此同,故鄭依之也。言“上”者,皆以近王為上。云“尚左者,建旂,公東上,侯先伯,伯先子,子先男,而位皆上東方”者,以其侯伯別階相,對子男雖隔門,亦相對,皆以東為上,故云侯先伯、子先男也。云“諸侯入壝門,或左或右,各就其旂而立”者,案下注云“諸侯初入門,王官之伯帥之”,則此云諸侯入壝門或左或右者,是二伯初帥之,各依左右。若《康王之誥》云:“大保帥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帥東方諸侯入應門右!苯员泵。此雖無應門,亦二伯帥諸侯初入宮門,或左或右,亦皆北面立定,乃始各就其旂而立。王乃降南面,見之而揖。必知王有降揖之事者,《燕禮》、《大射》公降揖群臣,使定位,故知王亦然。又知王“土揖庶姓”之等者,此是《司儀職》王在壇揖諸侯之事,彼與此同。鄭彼注云:“土揖,推手小下之也。時揖,平推手也。天揖,推手小舉之。以推手曰揖,引手曰撎。”故為此解也。若然,《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今王降者,以在壇會同相見,與覲異故也。以其《覲禮》廟門設擯,此則堂壝門設擯,是以雖繼《覲禮》之下,《覲禮》無降揖法,此與諸侯對面相見,故有降揖之事。
四傳擯。王既揖五者,升壇,設擯,升諸侯以會同之禮。其奠瑞玉及享幣,公拜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擯者每延之,升堂致命,王受玉撫玉,降拜於下等。及請事、勞,皆如覲禮,是以記之覲云。四傳擯者,每一位畢,擯者以告,乃更陳列而升。其次,公也,侯也,伯也,各一位,子男俠門而俱東上,亦一位也。至庭乃設擯,則諸侯初入門,王官之伯帥之耳。古文傳作傅。
[疏]“四傳擯”。
○注“王既”至“作傳”。
○釋曰:知“奠瑞玉及享幣,公拜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擯者每延之。升堂致命,王受玉撫玉,降拜於下等”者,三等拜禮皆《司儀職》文。擯者延之升堂以下,約上《覲禮》之法,云王受玉謂朝時,撫玉謂享時。是以《司儀》三等之下云“其將幣亦如之”,鄭云:“將幣,享也。”又云“及請事、勞,皆如覲禮”者,請事謂上文侯氏奠圭,擯者請侯氏,王欲親受之;勞謂侯氏受刑后,王勞之,故云皆如覲禮。云“公也,侯也,伯也,各一位”者,以其面位同,故各自設擯。云“子男俠門而俱東上,亦一位也”者,以其雖隔門,相去近,又同北面東上,故共一位設擯,故有四傳擯。云“至庭乃設擯”者,對上覲禮門外設擯。案此上經(jīng),諸侯各就其旂而立,乃云“四傳擯”,則在諸侯之北,故知至庭乃設擯。云“則諸侯初入門,王官之伯帥之耳”者,約《顧命》而知之。
天子乘龍,載大旂,象日月、升龍、降龍,出,拜日於東門之外,反祀方明。此謂會同以春者也。馬八尺以上為龍。大旂,大常也。王建大常,縿首畫日月,其下及旒交畫升龍、降龍。《朝事儀》曰:天子冕而執(zhí)鎮(zhèn)圭,尺有二寸,繅藉尺有二寸,搢大圭,乘大路,建大常十有二旒,樊纓十有二就,貳車十有二乘,帥諸侯而朝日於東郊,所以教尊尊也。退而朝諸侯。由此二者言之,已祀方明,乃以會同之禮見諸侯也。凡會同者,不協(xié)而盟!端久寺殹吩唬骸胺舶顕幸蓵瑒t掌其盟約之載書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既盟則藏之!毖员泵嬖t明神,則明神有象也。象者其方明乎?及盟時又加於壇上,乃以載辭告焉。詛祝掌其祝號。
[疏]“天子”至“方明”。
○注“此謂”至“祝號”。
○釋曰:自此盡“西門外”,論將見諸侯,先禮日月山川之事。云“此謂會同以春者也”者,案下文於南門、北門、西門之外禮日月四瀆,會同以夏、秋、冬,此云“拜日於東門之外”,故知會同以春者也。云“馬八尺以上為龍”者,是《周禮·廋人職》文,案彼云“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五尺以上為駒。云“大旂,大常也”者,案《周禮·司常》云:“日月為常,交龍為旂!眲t旂與常別,此既象日月,則是大常。而云大旂者,九旂各有定稱,亦有通名,故桓二年臧哀伯云:“三辰旂旗”,服氏注云:“九旂之總名!惫蚀蟪R嘀^之大旂,是以諸侯建交龍為旂,亦謂之常!洞笮腥恕吩莆宓戎T侯亦曰“建常九斿”,亦是通稱也。云“王建大常,縿首畫日月,其下及旒交畫升龍、降龍”,知義然者,以其先言日月,后言龍,故知縿首畫日月,依《爾雅》說旌旗云正幅為縿,“長尋曰旐”,謂旌旗身也,其下屬旒,乃畫日月交龍。案《左傳》云:“三辰旂旗。”服注云:“三辰,謂日、月、星!笨拙渡袝鴤鳌芬嘣飘嬋、月、星於衣服旌旗。鄭注《司服》亦云:“王者相變,至周而以日、月、星辰畫於旌旗,所謂三辰,旂旗昭其明也。”若然,大常當有星,所以《司!芳按酥痹迫铡⒃,不云星者,既言三辰,則日月星俱有!吨芏Y·司!凡谎孕钦,《司!肪艛缃砸远譃槊,故略不言星,是以此文亦略不言星。案文大常之上又有交龍,則諸侯交龍為旂無日月,王之大常非直有日月兼有交龍!端境!凡谎越积,亦是於文略。引《朝事儀》以下,至“朝諸侯”,此亦同法,故引之證此拜日於東門之事。云“天子冕而執(zhí)鎮(zhèn)圭”者,案《玉藻》天子玄冕拜日於東門之外,則知此亦玄冕也。搢大圭者,則《周禮·玉人職》“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是也。云“乘大路”者,則《周禮·玉路》也,以周之玉路,因殷之大路,飾之以玉,故猶以大路為名。云“樊纓十有二就”者,案《巾車》鄭注云:“樊,馬大帶。纓,馬鞅。就,成也。以五采罽飾之,一匝為一成,樊與纓各飾為十二匝,十二就也。云“貳車十有二乘”者,案《周禮·大行人》云:上公貳車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而天子十二以為節(jié),故十二乘。貳車者,飾皆與正路同,當亦飾之以玉,使人乘之!渡賰x》云“乘貳車則式,佐車則否”是也。云“帥諸侯朝日於東郊”者,朝日即拜日,一也,以其朝必有拜。云“所以教尊尊也”者,天子至尊,猶往朝日,是教天下尊敬其所尊者,故云教尊尊也。云“退而朝諸侯”者,朝日於東郊,退就壇使諸侯朝已。云“由此二者言之,已祀方明,乃以會同之禮見諸侯也”者,言二者,諸侯朝事儀與此覲禮,其朝事儀朝日退,乃始朝諸侯,此覲禮加方明於壇上,公侯伯子男就其旂而立,王乃四傳擯見之,是已祀方明,乃始見諸侯,二者同,故云由此二者言之。若然,朝事儀直有朝日,禮畢退見諸侯,此覲禮祀方明,禮畢乃朝諸侯,不同者,以其邦國有疑,則有盟事。朝日既畢,乃祀方明於壇,祀方明禮畢,退去方明於下,天子乃升壇與諸侯相見。朝禮既畢,乃更加方明於壇,與諸侯行盟誓之禮。若邦國無疑,王帥諸侯朝日而已,無祀方明之事。是以《朝事儀》直云朝日教尊尊而朝諸侯,不言祀方明之事。鄭云已祀方明者,據(jù)此《覲禮》上下有盟誓而言。此天子乘龍及下文禮日之等,若有盟誓,文當在“宮方三百步”之上。今退文在下者,欲見盟誓非常,尋常無盟誓之事,直朝日而已故也。云“凡會同者,不協(xié)而盟”者,《左氏傳》云:“有事而會,不協(xié)而盟!币苏,解此經(jīng)反祀方明之意。反祀方明者,為不協(xié)而盟故也,故引《司盟》證之。云“既盟則藏之”者,盟誓既訖,寫此盟辭頒之於六官,司盟之官覆寫一通自藏,擬后覆驗。云“言北面詔明神,則明神有象也。象者其方明乎”,鄭云此者,《司盟》云“詔明神”,不言方明,此文直言方明,不言明神,鄭欲合為一事,故云言北面詔明神,則明神有形象可告,以其方明有四方四色,是其象,無正文,以義約為一事,故言“乎”以疑之。云“及盟時又加於壇上,乃以載辭告焉”者,對前祀方明加於壇上,祀訖,退而乃朝諸侯訖,又加於壇上,以載辭告之。云“詛祝掌其祝號”者,案《春官·詛祝職》云:“掌盟、詛、類、造、攻、說、襘、禜之祝號!弊⒃疲骸鞍苏咧o,皆所以告神明也。盟詛主要誓,大事曰盟,小事曰詛。”又云“作盟詛之載辭,以敘邦國之信”是也。
禮日於南門外,禮月與四瀆於北門外,禮山川丘陵於西門外。此謂會同以夏、冬、秋者也。變拜言禮者,容祀也。禮月於北郊者,月,大陰之精,以為地神也。盟神必云日月山川焉者,尚著明也。《詩》曰:“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薄洞呵飩鳌吩唬骸翱v子忘之,山川神祇其忘諸乎?”此皆用明神為信也。
[疏]“禮日”至“門外”。
○注“此謂”至“信也”。
○釋曰:知“此謂會同夏、秋、冬”者,以經(jīng)禮日之等,各於其門外。上經(jīng)禮日於東門之外,已是春會同,明知此是夏、秋、冬也。既所禮各於門外為壇,亦各合於其方,是以《司儀》云:“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宮旁一門!编嵶⒃疲骸疤熳哟郝手T侯拜日於東方,則為壇於國東。夏禮日於南郊,則為壇於國南。秋禮山川丘陵於西郊,則為壇於國西。冬禮月四瀆於北郊,則為壇於國北。”云“變拜言禮者,容祀也”者,言拜無祀,祀則兼拜。上經(jīng)云拜日無盟誓,不加方明於壇,直拜日教尊尊而已。此經(jīng)三時皆言禮,見有盟誓之事。加方明於壇,則有祀日與四瀆及山川之事,故言禮。是以或言拜,或言禮。云“禮月於北郊者,月,大陰之精,以為地神也”者,鄭據(jù)經(jīng),三時先北后西,不以次第,以其祭地於北郊,祭月、四瀆亦於北郊,與地同。但日者,大陽之精,故於東郊、南郊,於陽方而禮之。以月是地神,四瀆與山陵俱是地神,以山陵出見為微陰,故配西方四瀆為極陰,故月同配北方。又以月尊,故先言之而又祭於北郊也。云“盟神必云日月山川焉”者,為其著明也者,以山川是著見,日月是其明,故同為盟神也。引《詩》者曰,明詩人以為明證。引《春秋》者,定元年二月,孟懿子會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即云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引之者,山川神為盟神義也。不言月者,諸文無以月為盟神之事,故不引。據(jù)此《覲禮》,言月以月明為盟神可知。
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沈。祭地,瘞。升、沈必就祭者也。就祭,則是謂王巡守及諸侯之盟祭也。其盟,愒其著明者。燔柴、升、沈、瘞,祭禮終矣,備矣!督继厣吩唬骸敖贾酪,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薄蹲诓殹吩唬骸耙詫嵅耢肴赵滦浅!眲t燔柴祭天,謂祭日也。柴為祭日,則祭地瘞者,祭月也。日月而云天地,靈之也。《王制》曰:王“巡守,至于岱宗,柴”,是王巡守之盟,其神主日也。《春秋傳》曰:“晉公為踐土之盟!倍秱鳌吩粕酱ㄖ,是諸侯之盟,其神主山川也。月者,大陰之精,上為天使,臣道莫貴焉。是王官之伯,會諸侯而盟,其神主月與?古文瘞作殪。
[疏]“祭天”至“地瘞”。
○注“升沈”至“作殪”。
○釋曰:上論天子在國行會同之禮,於國之四郊拜禮於日月山川之神,以為盟主,已備於上。今更言祭日月山川者,據(jù)天子巡守於四岳,各隨方向祭之,以為盟主,故重見此文。云“升、沈必就祭者也”者,對上經(jīng)山川丘陵,但於四郊望祭之,故不言升沈之事。此經(jīng)言升沈,必是就山川丘陵,故言升沈。案《爾雅》云:“祭山曰庪懸,祭川曰浮沈!辈谎陨,此山丘陵云升者,升即庪懸也。此祭川直言沈,不言浮者,以牲體或沈或浮,不言浮,亦文略也。云“就祭,則是謂王巡守及諸侯之盟神也”者,此經(jīng)主為天子,春東郊,夏南郊,皆禮日,即此經(jīng)“祭天燔柴”也;秋西郊,即此經(jīng)“祭山丘陵升”是也;冬北郊,即此經(jīng)“祭川沈祭地瘞”也。以其川即四瀆也,鄭兼言諸侯之盟者,以其諸侯自盟,亦祭山川為神主,故兼言之。此經(jīng)兼有王官之伯,以月為神主。不言者,無正文,故不言也。云“其盟,愒於著明者”,亦如上釋以日月為明,山川為著也。云“燔柴、升、沈、瘞,祭禮終矣”者,案《周禮》禋祀實柴燎是歆神始,禮未終,而言禮終者,以其祭禮有三始,樂為下神始,禋柴為歆神始,牲體為薦饌始,燔柴是樂為下神之后,是下神之禮終,故云禮終。案《爾雅》:“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瘞埋!辈衽c瘞相對,則瘞埋亦是歆神。若然,則升沈在柴瘞之閒,則升沈亦是歆神之節(jié),皆據(jù)樂為下神之后,而為祭禮終矣或可!吨芏Y》此三者為歆神,至祭祀之后,更有此柴瘞升沈之事,若今時祭祀訖,始有柴瘞之事者也。引《郊特牲》者,案《易緯》三王之郊,一用夏正,春分以后,始日長,於建寅之月郊天。云“迎長日之至”者,預迎之。又云“大報天而主日也”者,鄭注云:“大猶遍。”謂郊天之時,祭尊可以及卑,日月以下皆祭,以日為主。又云《大宗伯職》曰“以實柴祀日月星辰”者,此所引不取月與星辰之義,直取日而已與?此經(jīng)燔祭文同。鄭引此諸文者,欲證此經(jīng)祭天燔柴是祭日,非正祭天神,以其日亦是天神,故以祭天言之,是以鄭云“則燔柴祭天謂祭日也”。又云“柴為祭日,則祭地瘞者,祭月也”者,以其前文天子在國祀日月,燔祭既是日,祭地是月可知,亦非正地神也。云“日月而云天地,靈之”者,以其尊之欲為方明之主,故變?nèi)赵露铺斓,是神靈之也。云“《王制》曰:王‘巡守,至於岱宗,柴’,是王巡守之盟,其神主日也”者,案彼注以為告至,案祀典“歲二月東巡守,至於岱宗,柴”,注為考績燔燎柴。此又為祭日柴,不同者,但巡守至岱宗之下,有此三種之柴,告至訖,別有考績,皆正祭之神,別有祭日,以為方明之主!渡袝放c《王制》并此文唯有柴之文,故注不同,互見為義,明皆有,是以此引《王制》之柴以為祭日。引《春秋》者,僖公二十八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為踐土之盟。《傳》云:“山川之神!币,證諸侯之盟用山川為主。此不言宋仲幾者,所引之言,皆是諸侯之事。云“月者,大陰之精,上為天使,臣道莫貴焉”者,鄭注《周禮·九嬪職》引孔子云:“日者天之明,月者地之理。陰契制,故月上屬為天,使婦從夫。放《月紀》”,此二處俱是緯文。鄭言此者,證王官之伯,臣中最尊,奉王使出與諸侯盟,其神主月,以其無正文,故言“與”以疑之。鄉(xiāng)來所解,諸侯以山為主,王官之伯以月為主。案襄十一年《左傳》云:秋七月,諸侯同盟於亳,云“司慎、司盟,名山、名川”,彼非直有山川,兼有二司,則此所云日月山川者,兼有此二司可知。又王官之伯非直奉王使出會諸侯而盟,若受弓矢之賜,得專征伐,亦與諸侯為盟。
記。幾俟于東箱。王即席,乃設之也。東箱,東來之前,相翔待事之處。
[疏]“記幾俟于東箱”。
○注“王即”至“之處”。
○釋曰:云“王即席,乃設之也”者,案《公食大夫》記:“宰夫筵出自東房。”則此天子禮,幾筵亦在東房,其席先敷其幾,且俟于東箱,待王即席,乃設之,謂若《聘禮》賓即席乃授幾。若然,《公食大夫》:“宰夫設筵,加席幾!蓖瑫r預設者,公親設湆,可以略幾,故以幾與席同時設之。若為神幾筵,亦同時而設,故《聘禮》:“幾筵設,擯者出請命!痹啤皷|箱,東夾之前”者,案上文覲在文王廟中,案鄭《周禮》注,宗廟路寢制如明堂,明堂有五室、四堂,無箱夾,則宗廟亦無箱夾之制。此有東夾者,此周公制禮,據(jù)東都乃有明堂。此文王廟仍依諸侯之制,是以有東夾室。若然,《樂記》注云“文王廟為明堂制”者,彼本無“制”字,直云文王廟為明堂。云“相翔待事之處”者,翔謂翱翔無事,故《公食》賓將食辭於公親臨己食,公揖退於箱以俟賓食,是相翔待事之處也。
偏駕不入王門。在旁與己同曰偏。同姓金路,異姓象路,四衛(wèi)革路,蕃國木路。駕之與王同,謂之偏。駕不入王門,乘墨車以朝是也。偏駕之車,舍之於館與?
[疏]“偏駕不入王門”。
○注“在旁”至“館與”。
○釋曰:云“在旁與己同曰偏”者,依《周禮·巾車》掌王五路:玉路以祀,不賜諸侯;金路以賓,同姓以封;象路以朝,異姓以封;革路以即戎,以封四衛(wèi);木路以田,以封蕃國。此五路者,天子所乘為正,四路者,諸侯乘之為偏。是據(jù)諸侯在旁,與王同為偏。云“不入王門,乘墨路以朝是也”者,據(jù)上文而言。云“偏駕之車,舍之於館與”者,偏駕既云不入王門,又云乘墨車而至門外,諸侯各停於館,明舍在館。無正文,故言“與”以疑之。
奠圭于繅上。謂釋於地也。古文繅作璪。
[疏]“奠圭于繅上”。
○釋曰:此解侯氏入門右,奠圭,釋於地時,當以繅藉承之,元損一字乃釋於地。此繅謂韋衣木版,朱白蒼與朱綠畫之者,非謂絢組尺為系者,彼所以系玉固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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