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十三之二
《鼓鍾》,刺幽王也。
[疏]“《鼓鍾》四章,章五句”至“幽王”。
○正義曰:毛以刺鼓其淫樂,以示諸侯。鄭以為作先王正樂於淮水之上。毛、鄭雖其意不同,俱是失所,故刺之。經(jīng)四章,毛、鄭皆上三章是失禮之事,卒章陳正禮責之。此刺幽王明矣。鄭於《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時,《鼓鍾》之詩所為作”者,鄭時未見《毛詩》,依三家為說也。
鼓鍾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幽王用樂,不與德比,會諸侯于淮上,鼓其淫樂,以示諸侯。賢者為之憂傷。箋云:為之憂傷者,嘉樂不野合,犧、象不出門。今乃於淮水之上,作先王之樂,失禮尤甚。
○將,七羊反。湯音傷。比,毗志反。為,于偽反。下同。犧象,素何反,皆樽名,王音羲。
淑人君子,懷允不忘。箋云:淑,善。懷,至也。古者,善人君子,其用禮樂,各得其宜,至信不可忘。
[疏]“鼓鍾”至“不忘”。毛以為,言幽王會諸侯於淮水之上,鼓其淫樂以示之。鼓擊其鍾而聲將將然,其傍淮水之流湯湯然。於淮上作樂,以示諸侯,而其樂不與德比,故賢者為之憂結於心,且復悲傷,傷其失所也。故相念古人,言古之善人君子,其用禮樂得宜者,至實信然不忘也。“至信”俱言其實然耳。鄭唯以為正樂為異,其文義則同。
○傳“幽王”至“憂傷”。
○正義曰:王者象功成以作樂,其意與道德和比。今幽王用樂,不與德比者,正謂鼓其淫樂是也。毛直言淫樂,不知以何為淫樂。王基曰:“所謂淫樂者,謂鄭、衛(wèi)桑間濮上之音,師延所作新聲之屬!蓖趺C云:“凡作樂而非所,則謂之淫。淫,過也。幽王既用樂不與德比,又鼓之於淮上,所謂過也。桑間濮上,亡國之音,非徒過而已!蔽粗哒l當毛旨也。言會諸侯淮上者,以淮遠於京師,非王常行之處,不應遠適淮上,獨自作樂。明其有會聚而作之,故知會諸侯也。
○箋“為之”至“尤甚”。
○正義曰:“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定十年《左傳》孔子辭也。服虔云:犧、象,饗禮犧尊、象尊也。嘉樂,鍾鼓之樂也。引此者,以野尚不可,今乃於淮水之上作先王之樂,失禮尢甚大也。與彼文倒者,以證樂事,故先言樂也。傳言“淫樂”,箋易之為“先王之樂”者,以卒章所陳是先王正樂之事,舉得正以責王,明是王作之失所耳,非有他樂也,故孫毓云:“此篇四章之義,明皆正聲之和!薄皻J欽”,人樂進之善!巴簟保目h克諧!耙匝乓阅稀,既以其正,且廣所及!耙曰a不僣”,又為和而不僣差。皆無淫樂在其間也。則未知幽王曷為作先王之樂於淮水之上耳。二者之說,箋義為長。如毓此言,不信毛為會諸侯也。箋於上下皆不言諸侯,或亦以如毓不知何為如此作,故不言也。
鼓鍾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喈喈,猶將將。湝々,猶湯湯。悲,猶傷也。
○喈音皆。湝,戶皆反。淑人君子,其德不回;兀耙。
○邪,似嗟反。
鼓鍾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鼛,大鼓也。三洲,淮上地。妯,動也。箋云:妯之言悼也。
○{鼓咎},古毛反,長丈二尺。妯,敕留反,徐又直留反,郭音《爾雅》盧叔反,又音迪。
淑人君子,其德不猶。猶,若也。箋云:猶當作瘉。瘉,病也。
○猶如字,鄭改作“瘉”,羊主反。
[疏]“鼓鍾”至“不猶”。毛以為,幽王會諸侯而示之淫樂,鼓擊其鍾,伐擊其{鼓咎},於淮水有三洲之地。由此失所,賢者為之憂結於心,且為之變動容貌也。念古之善人君子,其用禮樂,當?shù)闷湟,其德不肯若今之幽王失所也。鄭以為,幽王作先王正樂,擊鍾伐{鼓咎}於淮上。賢者為憂心,且悼傷。思古之善人君子,其德不於禮法為病者。類上“不忘”、“不回”,故以“猶”為“瘉”。瘉是病名,與上相類!督枪吩啤安涣钚值埽幌酁榀仭,《斯干》云“兄及弟矣,無相猶矣”,以彼二文,知猶、瘉相近而誤。
○傳“鼛大”至“上地”。
○正義曰:鼛即皋也,古今字異耳!俄r人》云:“皋鼓尋有四尺。”長丈二,是大鼓也。三洲系淮言之,水中可居曰洲,故知淮上之地。
○箋“妯之言悼”。
○正義曰:以類上傷、悲,故為悼也。
鼓鍾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欽欽,言使人樂進也。笙磬,東方之樂也。同音,四縣皆同也。箋云:同音者,謂堂上堂下八音克諧。
○樂音岳?h音玄。
以雅以南,以籥不僣。為雅為南也。舞四夷之樂,大德廣所及也。東夷之樂曰昧,南夷之樂曰南,西夷之樂曰朱離,北夷之樂曰禁。以為籥舞,若是為和而不僣矣。箋云:雅,萬舞也。萬也、南也、籥也,三舞不僣,言進退之旅也。周樂尚武,故謂萬舞為雅。雅,正也;a舞,文樂也。
○籥,以灼反,樂器。僣,七心反,沈又子念反,又楚林反。韎,本又作“昧”,音昧,又莫戒反。禁,居蔭反。
[疏]“鼓鍾”至“不僣”。
○毛以為,幽王既作淫樂失所,故言其正者。言善人君子皆鼓擊其鍾,則其聲欽欽然,人聞而樂進其善。又鼓其瑟與琴,又擊其堂下東方之笙磬,於是四縣之樂皆得和同其音矣。琴瑟,堂上也;笙磬,堂下也,是上下之樂得所,以為王者之雅樂,以為四方之南樂,又以為羽舞之籥樂,如是音聲舒合,節(jié)奏得所,為和而不參差,此正樂之作也。王何為不如此作之,乃鼓其淫樂於淮水之上,以示諸侯乎?鄭以為,上三章言幽王作正樂於淮水之上,失其處,故此言其正樂,鼓其鍾欽欽然,又鼓其瑟與琴,吹匏竹之笙與玉石之磬,於是堂上之琴瑟,與堂下之磬鍾,皆同其聲音,不相奪倫。又以為雅樂之萬舞,以為南樂之夷舞,以為羽籥之翟舞,此三者,皆不僣差,又作不失處,故可為美,王今何故於淮水而作之乎?
○傳“欽欽”至“皆同”。
○正義曰:此欽欽亦鍾聲也。云“使人樂進”者,以陳先王之正樂正聲之美,使人樂心於善!稑酚洝氛f樂之和,感動人之善心而已。是聞樂而進於善也。以鍾在前,故先言其狀,云“欽欽”,明下琴瑟等亦得所也。以鼓瑟、鼓琴類之,故鼓鍾為擊鍾也。樂器多矣,必以鍾為首而先言之者,以作樂必擊鍾!蹲髠鳌分^之“金奏”,是先擊金以奏諸樂也。言“笙磬,東方樂”者,以東方物生之位,故謂其磬為笙磬也!洞笊洹贰皹啡怂蘅h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鍾,其南鑮,皆南陳”,注云:“笙,猶生也。東為陽中,萬物以生。”是東方為笙磬。舉磬則鍾鑮可知矣。以笙磬之下,即言“同音”,故知四縣皆同也!缎●恪吩疲骸巴鯇m縣。”鄭司農(nóng)云:“宮縣,四面縣!笔且病R詵|為始,舉笙磬則四方可知故也。
○箋“同音”至“克諧”。
○正義曰:以上言鍾及琴瑟,是琴瑟為堂上,鍾為堂下,故為笙與磬俱在堂下,以配鍾而同音。堂下既同,則堂上亦同,故云八音克諧!鞍艘艨酥C”,《尚書》文,言其能相諧和也。八音者,《春官·太師》云:“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注云:“金,鍾也。石,磬也。土,塤也。革,鼓也。絲,琴瑟也。木,柷敔也。匏,笙也。竹,管也!贝私(jīng)言鍾、琴、笙、磬,是金、石、絲、匏四者矣。舉此明土、革、竹、木亦和同可知。
○傳“為雅”至“僣矣”。
○正義曰:以三者舞名,故與上異其文。詩言其志,歌詠其聲,舞動其容,故舞在后也。傳言“為雅為南”者,明以為此舞。以“籥”屬下句,故別言之云“以為籥舞”,明其上皆為矣。若是和者,若,如也,謂此三舞與上琴、瑟、笙、磬節(jié)奏齊同,如是乃為和也。此三者雖是舞,包上琴、瑟謂之樂。箋“周樂尚武,故謂萬舞為雅”,是以先言雅也。南先籥者,進之以韻句。以上下類之,則知南亦舞也。以四夷之樂,所取者不盡取其樂器,唯取舞耳,故言“舞四夷之樂”。美大王者德廣能所及,故舞之也!栋谆⑼ā吩疲骸巴跽咧埔牡覙罚恢埔牡叶Y何?”以為均中國也,即為夷禮,恐夷人不宜隨中國禮也。四夷之樂,唯為舞以使中國之人,是夷樂唯舞也!睹魈梦弧吩唬骸懊粒瑬|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笔菑V所及也。魯下天子,因在東南,用二方耳!鹅溉恕吩疲骸拔杷囊闹畼贰!惫蚀藗鲝V言四方以明之。經(jīng)獨舉南,可以兼也!缎⒔(jīng)·鉤命決》云:“東夷之樂曰昧,南夷之樂曰任,西夷之樂曰株離,北夷之樂曰禁。東方之舞,助時生也。南方,助時養(yǎng)也。西方,助時殺也。北方,助時藏也!比粍t言“昧”者,物生根也!澳稀闭,物懷任也。秋物成而離其根株,冬物藏而禁閉於下,故以為名焉。以“南”訓“任”,故或名“任”,此為“南”,其實一也。定本作“朱離”,其義不合。於此言“南”而得總四夷者,以周之德先致南方,故《秋官》立“象胥”之職,以通譯四夷,是言“南”可以兼四夷也。然則舞不立“南師”,而立“昧師”者,以象胥曲以示法。昧,四夷之始,故從其常,而先立之也。若然《虞傳》云:“東岳陽伯之樂舞株離!弊⒃疲骸爸觌x,舞曲名。言象物生株離也。”彼雖中國之舞,四岳所獻,非四夷之舞。要名與此東西反者,以物生與成,皆有離其根株之義,故兩有其言也。以為籥舞,謂吹籥而舞也!逗嗁狻吩唬骸白笫謭(zhí)籥,右手秉翟!币缘,或謂之羽舞也!叭羰菫楹投粌c差”,結上三舞之辭。
○箋“雅萬”至“文樂”。
○正義曰:以干戚而言“萬”者,舉本用兵人眾之大數(shù)為舞以象之,故言萬舞也。萬即武舞,故云“周樂尚武,故謂萬舞為雅”,以對籥為文樂也!把赃M退之旅”者,謂此三舞進退皆旅眾齊一。鄭意直據(jù)三種之舞進退齊一,不包上經(jīng)琴、瑟,與毛意異。必異毛者,以不僣謂行列不有參差,故特謂為舞也。故《樂記》云:“古樂之發(fā),進旅退旅!弊⒃疲骸把云潺R一。”是為不僣也。
《鼓鍾》四章,章五句。
《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田萊多荒,茨棘不除也。饑饉,倉庾不盈也。降喪,神不與福助也。
[疏]“《楚茨》六章,章十二句”至“思古焉”。
○正義曰:作《楚茨》詩者,刺幽王也。以幽王政教既煩,賦斂又重,下民供上,廢闕營農(nóng),故使田萊多荒,而民皆饑饉。天又降喪病之疫,民盡皆棄業(yè),流散而逃亡。祭祀又不為神所歆饗,不與之福。故當時君子,思古之明王,而作此詩。意言古之明王,能政簡斂輕,田疇墾辟,年有豐穰,時無災厲,下民則安土樂業(yè),祭祀則鬼神歆饗。以明今不然,故刺之。田廢生莫謂之萊,自然多荒,而并言之者,《周禮》以田易者為萊,若使時無苛政,則所廢年滿亦當墾之,今乃與不易之田并不藝種,故言多荒也。既言降喪,而又言流亡者,明死者為天災所殺,在者又棄業(yè)而逃也。降喪流亡,由祭祀不饗所致,而后言祭祀不饗者,欲明喪亡亦由饑饉,以見人神相將也。經(jīng)六章,皆陳古之善,以反明今之惡,故箋每事屬之。言田萊多荒,茨棘不除,則首章上四句是也。饑饉,倉庾不盈,首章次四句是也。降喪,神不與福助,首章下四句,盡於卒章言古之享祀,神錫爾福,反明今之不饗,神不祐助也。政煩賦重,則於經(jīng)無所當,而下篇有其事耳。此及《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之詩,事皆陳古,文指相類,故序有詳略,以相發(fā)明。此序反經(jīng)以言今,《信南山序》據(jù)今以本古,《甫田》直言思古,略而不陳所由,《大田》言“矜寡不能自存”,又略而不言思古,皆文互見。《大田》曰“曾孫是若”,言成王止力役以順民,是政不煩也!陡μ铩吩啤皻q取十千”,言稅有常法,是賦不重,明幽王政煩賦重也!缎拍仙健方(jīng)云“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而序云“不能修成王之業(yè),以奉禹功”,是曾孫為成王矣。而《甫田》、《大田》皆言“曾孫”,則所陳古皆為成王時也。此經(jīng)無曾孫之言,而周之盛王致太平者莫過成王,則此思古者,思成王也。此篇思古明王先成其民而后致力於神,故首章言民除草以種黍稷,收之而盈倉庾,王者得為酒食,獻之宗廟,總言祭祀之事,其享妥侑,皆主人身之所行也。二章言助祭者各供其職,爰及執(zhí)爨有俯仰之容,君婦有清濁之德,俎豆肥美,獻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報以多福。四章言孝子恭敬無愆,尸嘏以福。五章祭事既畢,告尸利成。卒章言於祭之末,與同族燕飲。六章共述祭事,而其文皆次。唯三章“獻酬”、“笑語”,事在祭末,當處嘏辭“工祝致告”之下。文在先者,以獻酬是賓客之事,因說群臣助祭而言之耳。三章傳曰:“繹而賓尸及賓客!被蛞詾槿聞t別陳繹祭之事。知不然者,以此篇所陳,上下有次,首章言酒食,二章言牛羊,三章言俎豆燔炙,四章言神嗜飲食,共論一祭,首尾接連,不得輒有繹祭廁之也。案三章傳曰“燔,取脺膋也”。禮,燔燎報陽,乃是朝事之節(jié),繹祭事尸而已,無求陽燔燎之事。若傳以三章為繹祭,安得以燔為膟膋也?三章傳又曰:“豆謂內(nèi)羞、庶羞!卑浮队兴緩亍贰瓣愋叨埂敝伦⒃疲骸按私猿轮够e,大夫無朝事而用之賓尸。”然則天子有朝事則此豆當朝事用之矣。作者何得舍正祭而不述,越言之繹祭之末禮乎?又繹祭主於事尸,而事神禮簡,三章言神保、報福,與二章正同,豈禮簡之謂?以此知三章所陳非繹祭矣。然則傳言繹而賓尸及賓客者,正以經(jīng)言“孔庶”。其豆既眾,則所用必廣,故因分之以為賓,謂繹日敬尸為客,謂正祭所薦,見用豆處廣之意,其文不主繹也。箋易傳以庶為<月多>,自然無繹祭之事矣。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蓺黍稷。楚楚,茨棘貌。抽,除也。箋云:茨,蒺藜也。伐除蒺藜與棘,自古之人,何乃勤苦為此事乎?我將得黍稷焉。言古者先生之政以農(nóng)為本。茨言楚楚,棘言抽,互辭也。
○抽,敕留反,徐直留反。蓺,魚世反。蒺音疾。藜音梨,一音梨。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露積曰庾。萬萬曰億。箋云:黍與與,稷翼翼,蕃廡貌。陰陽和,風雨時,則萬物成。萬物成,則倉庾充滿矣。倉言盈,庾言億,亦互辭,喻多也。十萬曰億。
○與音馀。注同。積如字,又子賜反。蕃音煩,廡音無,又音武。
以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妥,安坐也。侑,勸也。箋云:享,獻。介,助。景,大也。以黍稷為酒食,獻之以祀先祖。既又迎尸,使處神坐而食之。為其嫌不飽,祝以主人之辭勸之,所以助孝子受大福也。
○妥,湯果反。侑音又。坐,才臥反。為其,于偽反。
[疏]“楚楚”至“景福”。
○毛以為,彼明王之時,有楚楚然者,茨棘也。我明王之時,民皆除去其茨棘焉。自古昔之人,何為乃勤苦為此事乎?言我蓺黍與稷也。既種而值陰陽和,風雨時,萬物蕃盛,我所種之黍與與然,我所種之稷翼翼然蕃茂盛大,皆得成就。及秋收而治之,我倉之內(nèi)既得滿矣,我庾之大維積一億也。明王乃以黍稷為酒之與食,以獻祀其先祖也。謂郁鬯之酒以灌,朝踐酌醴饋熟酌盎以獻,比至於尸酳以酢,諸臣皆為用酒也。當饋獻,又迎尸於室以拜安之,乃設食以進。為尸嫌不飽,祝以主人之辭侑勸之。由祭祀以禮,神所歆享,故以得大大之福也。今王不能然,故舉以刺之。
○鄭唯以介為助。馀同。
○傳“楚楚,茨棘貌。抽,除也”。
○正義曰:經(jīng)言“楚楚者茨”,并言棘者,以茨言楚楚,須抽之,棘言抽,明楚楚,故箋云“互辭也”。
○箋“茨蒺”至“互辭”。
○正義曰:“茨,蒺藜”,《釋草》文也。郭璞曰:“布地蔓生,細葉,子有三角刺!笔且病F涔耪,先王之政,以農(nóng)為本!短住肪怕,“一曰三農(nóng),生九穀”。《洪范》八政,“一曰食”。是也。
○傳“露積曰庾”。
○正義曰:《甫田》言“曾孫之稼,如茨如梁”,此聚稼也。又曰“曾孫之庾,如坻如京”,是積粟也。下言“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欲以萬箱載稼,千倉納庾,是庾未入倉矣,故曰“露積”,言露地積聚之!毒耪滤阈g》“平地委粟”是也!吨苷Z》云:“野有庾積!表f昭引唐尚書云:“十六斗曰庾!闭阎^“此庾,露積穀也”,引《詩》云“曾孫之庾,如坻如京”,是取此傳為說也。且言野有,則非倉之類,亦露積之驗也。
○箋“黍與與”至“喻多”。
○正義曰:與與、翼翼,黍稷之狀,故言蕃廡貌!夺屧b》云:“廡、茂,豐也!敝^黍稷之苗蕃殖而茂盛也。既言露積為庾,則庾在於空,非有可滿之期。言“互辭”者,庾舉億為多,以至億為滿也。倉無一億者,假令一億十萬斛,依《九章算術》,古粟斛方一尺,長二尺七寸,是一億之積,方一尺,而長二十七萬尺也。立方開之,幾六十五尺,雖則高大之倉,未有能容此者。知其不相通也。明在地則一億,入倉則盈倉,宜以庾至於億,倉至於滿,為相互耳。箋言“喻多”,明非實然也。若然《豐年》曰“亦有高廩,萬億及秭”,廩亦倉之類,而得萬億及秭者,彼論天下之粟,非據(jù)一廩所容,故得及億秭也。
○傳“妥,安坐也。侑,勸也”。
○正義曰:“妥,安坐也”,《釋詁》文。又云:“侑,報也。”傳以為勸者已飲食而后勸之,亦是重報之義。
○箋“享獻”至“大!薄
○正義曰:酒是大名。其郁鬯、五齊、三酒,總名皆為酒也!对铝睢访笄鯙榫圃啤帮颈佚R”,則為酒非直黍也。又天子之祭,其祭當用黍稷稻粱,然則為酒食者,非獨黍稷而已。以黍稷為國之主,故舉黍稷以總眾穀。順上我黍稷之文,上言黍稷,乃是天下民田稅以充倉庾耳。以為酒食,文承其下,則以稅得之粟為酒食矣。案《祭義》“君親耕,以供粢盛”,則當用積田黍稷。而此文勢得用稅物者,親耕示其孝敬之心以勸民耳,非必祭祀所用皆所親為!缎拍仙健吩疲骸霸鴮O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賓!笔怯枚愇镏魑囊病Q垣I之祀先祖者,此總辭也。終祭皆是祀事,因獻之於神以成祭祀,故并言享祀以便句也。言先祖者,以經(jīng)云“先祖是皇”,故據(jù)而言也。下章云“以往烝嘗”,則時祭也。時祭當自禰以上,而言“先祖”者,據(jù)遠可以兼近。言“既又迎尸,使處神坐”者,解妥侑之意。文承享祀之下,而享祀雖總於祭,因在其前,則為灌及朝踐矣。妥侑當饋食之節(jié),故云“又迎尸,使處神坐而食。於時拜以安之,是妥也。為其嫌不飽,祝以主人之辭勸之,是侑也!坝帧闭撸瑏喦肮喃I之辭。初,尸入,祝延之入廟奧而行灌禮,至朝踐!都澜y(tǒng)》注云:“天子諸侯之祭,延尸於戶外!薄督继厣纷⒃疲骸俺拢邮稇粑髂厦。”注又云:“至薦熟,乃更延主於室之奧。尸來升席,自北方升坐於主北焉!奔础督继厣吩弧芭e斝角,詔妥尸”。注云“妥,安坐也。尸始入,舉奠斝若奠角將祭之,祝則詔主人拜安尸,使之坐。尸即至尊之坐;驎r不自安,則以拜安之”。是又迎尸使處神坐也。言“嫌”者,以天子使公卿為尸,尸為天子所尊,已有為臣之嫌,故言“嫌不飽,祝以主人之辭勸之”。知祝者,以今少牢、特牲之禮,主人及尸之言,皆祝之所傳故也。案《鳧鹥》云:“公尸來燕來寧。”注云:“尸來燕也,其心安,不以己實臣之,故自嫌!眲t尸意安而不嫌。云嫌者,此據(jù)正祭,彼論繹祭,故尸安也。
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往烝嘗;騽兓蚝,或肆或將。濟濟蹌蹌,言有容也。亨,飪之也。肆,陳。將,齊也。或陳于與,或齊其肉。箋云:有容,言威儀敬慎也。冬祭曰烝,秋祭曰嘗。祭祀之禮,各有其事。有解剝其皮者,有煮熟之者,有肆其骨體於俎者,或奉持而進之者。
○濟,子禮反,大夫之容也。蹌,七羊反,士之容也。亨,普庚反。注同。肆音四。飪,本又作“腍”,而甚反。齊,才細反。下“或齊”同。解剝,上佳買反,下邦角反。有肆,他歷反,解肆也。奉,芳勇反,又如字。祝祭于祊,祀事孔明。祊,門內(nèi)也。箋云:孔,甚也。明,猶備也,絜也。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門內(nèi)之旁,待賓客之處,祀禮於是甚明。
○祊,補彭反,《說文》作“{彭示}”,云:“門內(nèi)祭先祖,所彷徨也。”處,昌慮反。先祖是皇,神保是饗;剩。保,安也。箋云:皇,暀也。先祖以孝子祀禮甚明之故,精氣歸暀之,其鬼神又安而享其祭祀。
○暀,于況反。下篇同。
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箋云:慶,賜也。疆,竟界也。
○竟音境。
[疏]“濟濟”至“無疆”。
○毛以為,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大夫士,其義濟濟然、蹌蹌然,甚皆敬慎。乃鮮絜爾王者所祀之牛羊,以往為冬烝、秋嘗之祭也。於周禮祭祀之聯(lián)事,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六牲各有司也。既絜此牲,其理治之,亦各有職,或解剝之者,或亨煮之者,或陳其肉於牙之上者,或分齊其肉所當用者。於是之時,祝則博求先祖之神,祭於門內(nèi)之祊,既,群臣恪勤,各司其職,祭祀之事於是甚絜明矣。以此知先祖之精靈,於是美大之,其神安而,於是歆饗之。既為所饗,故令孝孫有慶賜之事,報之以大夫之福,使孝孫得萬年之壽,無有疆境也。由臣助得禮,令王受介福。今幽王之時,非徒王不敬神,臣又廢職,故神所不歆,降之喪禍,故刺焉。
○鄭唯“或肆或將”、及“是皇”為異。既或亨而煮之,匕載而出;蛴兴疗涔求w於俎者,或有奉持而進之者。為事之次,又先祖之神,以孝子祀事孔明,故於是精氣歸暀之。馀同。
○傳“濟濟”至“其肉”。
○正義曰:《曲禮下》曰:“大夫濟濟,士蹌蹌,是有容也!奔漓胫Y,主人自愨而趨,其賓客則有容儀,故濟濟蹌蹌也。亨謂煮之使熟,故云“亨,飪之也”。《行葦》云“肆筵設席”,肆是設之言,故為陳也!皩,齊”,《釋言》文。郭樸曰:“謂分齊也!薄兜毓佟づH恕吩疲骸胺布漓耄财渑I。”注云:“互若今屠家縣肉架!眲t肆謂既殺乃陳之於互上也!褒R其肉”者,王肅云:“分齊其肉所當用。”則是既陳於牙,就牙上而齊之也;蛩粱驅,其事俱在或亨之前。以二者事類相將,故進或亨於上,以配或剝耳。
○箋“冬祭”至“進之者”。
○正義曰:據(jù)四時則嘗先於烝,經(jīng)先烝后嘗,便文耳。不言祠礿者,王肅云:“舉盛言也!比粍t以此二禮備於春夏,故特言之耳。祭祀各有其事者,解其每事言,或由名有所司故也!抖Y運》曰:“腥其俎,熟其殽!弊⒃疲骸靶戎^豚解而腥之,熟謂體解而爓之。”豚解腥之,是解剝其肉也。定本、《集注》皆云“解剝其皮”。體解爓之,是煮熟之者!抖Y運》又曰:“然后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弊⒃疲骸爸^分別骨體之貴賤,以為眾俎也。”是肆其骨體於俎也!短厣、《少牢》之禮每云“佐食奉俎肉”,是奉持而進之。定本“持”作“將”。此說天子之祭,群臣各有所司。於《周禮》則《內(nèi)饔》云:“凡宗廟之祭祀,掌割亨之事!眲t解剝其肉,是內(nèi)饔也!逗嗳恕吩疲骸罢乒┒﹁Z,以給水火之齊,職外、內(nèi)饔之爨亨煮!眲t煮熟之者,是亨人也!锻怊印罚骸罢仆饧漓胫詈啵┢涓,刑撫,陳其鼎俎實之牲體!眲t肆其骨體於俎,是外饔也!洞笏就健吩疲骸办胛宓,奉牛牲,羞其肆。亨先王亦如之!弊⒃疲骸八吝M所解骨體!庇帧缎∽勇殹吩疲骸罢萍漓,羞羊肆羊殽肉豆!眲t奉持進之,是司徒、小子之類也。然群臣助祭,各有所掌,故稱奔走在廟,奉持進之,非獨此二職而已。易傳者,以祭雖有互,不施於既亨之后,非文次也。孫毓云:“此章祭時之事,始於絜牛羊,成於神保享,各以次第也。既解剝,則當亨煮之於鑊。既煮熟,當陳其骨體於俎,然后奉持而進之為尸羞。不待既亨熟,乃分齊所當用也。箋義為長!
○傳“祊,門內(nèi)”。
○正義曰:《釋宮》云:“閍,謂之門!崩钛苍唬骸伴a,廟門名!睂O炎曰:“《詩》云‘祝祭于祊’,祊謂廟門也。彼直言門,知門內(nèi)者,以正祭之禮,不宜出廟門也!倍督继厣吩疲骸爸奔雷l吨。”注云:“直,正也。謂薦熟時也。祭以熟為正。”又曰:“索祭祝於祊。”注云:“廟門外曰祊!庇肿ⅲ骸暗p之禮,宜於廟門外之西室。”與此不同者,以彼祊對正祭,是明日之名。又彼《記》文稱祊之於東方為失明,在西方與繹俱在門外,故《禮器》曰:“為祊於外!薄都澜y(tǒng)》曰:“而出於祊”,對設祭於堂為正,是以明日之繹故皆在門外,與此不同。以廟門謂之祊,知內(nèi)外皆有祊稱也。
○箋“明猶”至“甚明”。
○正義曰:以此“祀事孔明”之言,總“濟濟蹌蹌”以下,故言“明,猶備也,絜也!辈┣笃渖袷莻湟。絜爾牛羊是絜也。所以於此而祝祭于祊者,以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門內(nèi)之傍,待賓客之處也。每處求之,是“祀禮於是甚明”也。明此祊廟門之名,其內(nèi)得有待賓客之處者,《聘禮》、《公食大夫》皆行事於廟,其待之迎於大門之內(nèi),則天子之禮焉。其迎諸侯之臣,或於廟門內(nèi)也。繹祭之祊在廟門外之西,此正祭之祊或在廟門內(nèi)之西,天子迎賓在門東,此祭當在門西,大率系之門內(nèi),為待賓客之處耳。
○箋“皇暀”至“祭祀”。
○正義曰:《信南山》箋云:“皇之言暀也。”《泮水》箋云:“皇當作暀,猶往也!辈煌撸⒁廒呍诹x通,不為例也。先祖與神,一也。本其生存謂之祖,言其精氣謂之神。作者因“是皇”、“是享”異事變其文耳。箋易傳以皇為暀者,以論祭事宜為歸暀。孫毓云:《孝經(jīng)》稱:“宗廟致敬,鬼神著矣。”《禮》曰:“圣人為能享帝,孝子為能享親!惫蚀苏略啤吧癖J窍怼,下章稱“神保是格”,皆取之往安來為義。箋說為長。
執(zhí)爨,為俎孔碩,或燔或炙。爨,饔爨、廩爨也。,言爨灶有容也。燔,取膟膋。炙,炙肉也。箋云:燔,燔肉也。炙,肝炙也。皆從獻之俎也。其為之於爨,必取肉也、肝也肥碩美者。
○爨,七亂反。注唯“言爨灶”一字七端反,馀并同。,七夕反,又七略反。燔音煩。廩,力甚反。膟音律。膋音寮,脂膏。肝炙,之赦反。君婦莫莫,為豆孔庶,為賓為客。莫莫,言清靜而敬至也。豆,謂肉羞、庶羞也。繹而賓尸及賓客。箋云:君婦,謂后也。凡適妻稱君婦,事舅姑之稱也。庶,<月多>也。祭祀之禮,后夫人主共籩豆,必取肉物肥<月多>美者也。
○莫音麥。內(nèi)羞如字。內(nèi)羞,房中之羞,或作“肉羞”,非也。適音的。稱,尺證反。<月多>,字又作“侈”,昌紙反,何、沈都可反。共,亦作“供”,音恭。獻醻交錯,禮儀卒度,笑語卒獲。東西為交,邪行為錯。度,法度也。獲,得時也。箋云:始主人酌賓為獻。賓既酌主人,主人又自飲酌賓曰醻。至旅而爵交錯以徧。卒,盡也,古者於旅也語。
○醻,巿由反,又作“酬”。度如字,沈徒洛反。邪,似嗟反。徧音遍。下同。
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壽攸!格,來。酢,報也。
[疏]“執(zhí)爨”至“攸酢”。
○毛以為,當古明王祭祀之時,其當執(zhí)爨灶之人,皆然敬慎於事,而有容儀矣。其為俎之牲體甚博大,言肥腯而得禮也;蜢軣y膋以報陽者,或炕炙其肉以薦獻者。君婦之后,又復莫莫然清凈而敬慎,以至其為薦豆甚眾多,非直以之薦神,又為釋而賓敬其尸,及令為賓客所用,是其眾多也。既有此豆以薦賓客,故令賓客於祭口飲酒行獻酬之禮,旅而交錯,以至於徧也。其賓客禮儀盡依法度,其為笑語盡得其時,是得萬國之歡心,恭敬事其先王,故神安而,於是來歸之,報以大大之福,以萬年之壽,所用報孝子也。今王君臣不能然,故舉以刺也。
○鄭以為,“俎孔碩”謂為從獻之俎,必取肉及肝甚肥大而美者;蚣踊痨軣,謂燔肉也;蚩换鹭炛酥,謂炙肝也。以從於獻酒之用也!盀槎箍资保^於先為豆實之時,必取肉物肥<月多>美者。既以朝獻,為賓客以為薦,故賓客用而獻酬。馀同。
○傳“爨饔”至“炙肉”。
○正義曰:以祭祀之禮,饔爨以煮肉,廩爨以炊米。此言臣各有司,故兼二爨也!渡倮巍吩疲骸坝喝藫┒ω百抻谟红啵红嘣陂T東南北上。廩人摡甑獻匕與敦于廩爨,廩爨在雍爨之北!惫手卸伞l嘣钣腥菡,謂執(zhí)爨之有容儀也。燔取膟膋,王肅云:“取膟膋燔燎報陽也!卑浮都懒x》曰:“君牽牲既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執(zhí)鸞刀以刲之,取膟膋!弊⒃疲骸澳y膋,血與腸間脂也!薄督继厣吩唬骸叭∧y膋燔燎升首,報陽也!薄抖Y器》曰:“君親制祭!弊⒃疲骸坝H制祭,謂朝事進血膋時也!比缡牵瑒t當朝事之時,取牲膟膋燎於爐炭,是燔膟膋也。既以燔為膟膋,故以炙為炙肉焉。傳以炙為炙肉,則是薦俎非從獻也。從獻之俎,炙用肝。
○箋“燔燔肉”至“美者”。
○正義曰:鄭以上“或肆”為陳其骨體於俎,則此非尸賓常俎,故為從獻之俎。既以為從獻之俎,明燔炙是從獻之物,故為燔肉、炙肝也。言從獻者,既獻酒,即以此燔肉從之,而置之在俎也。於此言之者,以其為之於爨,故就爨文言之。以其俎之常者,隨體所值,此特言孔碩,故云“必取肉也、肝也。肥而碩美者”也。知燔肉炙肝者,《特牲》:“主人獻尸,賓長以肝從;主婦獻尸,兄弟以燔從!北遂芘c此燔同,則彼肝與此炙同,故云“炙,肝炙也”。炙既用肝,明燔用肉矣。故《行葦》箋亦云“燔用肉,炙用肝”也!短厣废妊愿危撕笱灾苏,便文耳!断墓佟ち咳恕吩疲骸胺布漓,制其從獻脯燔之數(shù)量。”是從獻之文也。然燔者,火燒之名;炙者,遠火之稱。以難熟者近火,易熟者遠之,故肝炙而肉燔也!渡瘛穫髟唬骸皞骰鹪混堋!薄娥~》傳曰:“加火曰燔!睂b炙者為近火,故云“傅火”、“加之”。留其實亦炙,非炮燒之也。故《量人》注云:“燔從於獻酒之肉炙!薄短厣吩疲骸办,炙肉!笔庆芤嘀艘病G异芤嘀,為臠而貫之,以炙于火,如今炙肉矣,故《量人》制其數(shù)量。注云:“數(shù)多少,量長短。”若非臠而炙之,何有多少長短之數(shù)量乎?故知燔亦臠而貫炙之。易傳者,以燔燎報陽,祭初之事,君親為之。此文承“為俎”之下,言執(zhí)爨有容,則序助祭之人,非君親之也。且膟膋燎之於爐,此燔炙為之於爨,禮有燔肉、炙肝從獻所用,以此知非報陽燎薦之事,故易之也。此“為豆孔庶”,若正祭則先薦豆然后獻,繹祭則先獻后薦。知者,《少牢》正祭云:“主婦薦韭菹醓醢”,主人乃獻尸。案《有司徹》大夫賓尸禮云“主人獻尸”,乃始云“主婦薦韭菹”。是以鄭注《祭義》云:“君獻尸,夫人薦豆,謂繹日也”。
○傳“莫莫”至“賓客”。
○正義曰:毛以孔庶為甚眾,故云“莫莫,清靜而敬至”。由后能清靜恭敬又至篤,故能為豆甚多。若簡躁不恭,則不能也。此豆實則菹醢也。《周禮·醢人》注云:“凡醢者,必先膊乾其肉乃莝之,雜以粱麹及鹽漬,以美酒涂置瓶中,百日則成矣。”然則為豆先祭而豫作。此本而言之,非當祭時也。豆內(nèi)羞、庶羞者,以言“孔庶”則非一,故為兼二羞也!队兴緩亍吩疲骸霸追蛐叻恐兄哂谑,主人主婦皆右之。司士羞庶羞于尸侑,主人主婦皆左之。”注云:“二羞所以盡歡心。房中之羞,其籩則糗餌粉糍,其豆則酏食糝食。庶羞,羊臐豕膮皆有胾醢。房中之羞,內(nèi)羞也。內(nèi)羞在右,陰也。庶羞在左,陽也!笔怯卸咧乱。彼大夫賓尸尚有二羞,明天子之正祭有二羞矣。天子庶羞百有二十品,明內(nèi)羞亦多矣。毛又以豆言甚眾為過常之辭,而云為賓為客,則所為有二事也。然則非但正祭所用,至繹又用之,故云“繹而賓尸及賓客也”。言於繹祭可以此賓敬於尸而薦之,解“為賓”也。又今正祭賓用之為薦,是為客也。繹雖在后,而尸尊於賓客,故先言為賓也。
○箋“君婦”至“<月多>美”。
○正義曰:凡適妻稱君婦,故妾稱之為女君也。婦有舅姑之稱,《公羊》、《穀梁傳》文也。“庶,<月多>也”,《釋言》文。舍人曰:“庶,眾也。<月多>,炙也!睂O炎曰:“庶,豐也,多云<月多>!比粍t豐<月多>亦肥多之義!稜栄拧芳扔写酸,且以“為俎孔碩”類之,宜為肉甚肥<月多>,故易傳也。《天官·九嬪職》曰:“贊后薦徹豆籩。”是后、夫人主供籩豆。此論天子之事,言后足矣。兼云夫人者,以諸侯夫人於其國與王后同,故連言之。由后主供籩豆,故為豆實,必命有司,令取肉物肥<月多>美者。言物者,籩豆有非肉者也。若棗栗及菹與糗粉之屬不用肉,故言肉物也。后、夫人所主籩豆,唯有朝事饋食之籩豆后薦之耳。於《周禮》,加籩則內(nèi)宗薦之,內(nèi)羞、庶羞則世婦薦之。而此言君婦為豆、為賓、為客者,以后、夫人總主之故也。
○箋“始主人”至“旅也語”。
○正義曰:此《特牲》、《少牢》咸有其事。獻酬據(jù)其初,故依彼節(jié)而言也。交錯言其末,故云“至於旅而爵交錯以徧也”。“古者於旅也語”,《鄉(xiāng)射記》文,引之者,證笑語得時。
我孔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敬也。善其事曰工。賚,予也。箋云:我,我孝孫也。式,法。莫,無。愆,過。徂,往也。孝孫甚敬矣,於禮法無過者。祝以此故致神意造主人使受嘏。既而以嘏之物往予主人。
○,而善反,又呼但反。賚如字,徐音來。嘏,古嘏反。苾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幾如式。幾,期。式,法也。箋云:卜,予也。苾苾芬芬有馨香矣,女之以孝敬享祀也,神乃歆嗜女之飲食。今予女之百福,其來如有期矣,多少如有法矣。此皆嘏辭之意。
○苾,蒲蔑反,一音蒲必反。下篇同。芬,孚云反。嗜,巿志反,徐云:“又巨之反!毕抡峦。幾音機。予,羊汝反。下同。歆,喜今反。女音汝。下同。
既齊既稷,既匡既敕。永錫爾極,時萬時億。”稷,疾。敕,固也。箋云:齊,減取也。稷之言即也。永,長。極,中也。嘏之禮,祝遍取黍稷牢肉魚擩于醢以授尸,孝孫前就尸受之。天子使宰夫受之以筐,祝則釋嘏辭以敕之。又曰:長賜女以中和之福,是萬是億。言多無數(shù)。
○齊,王申毛如字,整齊也。鄭音資,一音才細反,謂分之齊也?穑疽嘧鳌翱铩,丘方反。擩,而專反,又音芮,又而純反,何耳誰反。醢音海。
[疏]“我孔”至“時億”。
○毛以為,上三章既言孝子助祭之人皆得其禮,為神饗報,故此承而結之。言我孝子甚能恭敬矣,其於祭祀之法,與禮儀無過差者。孝子既能如此,工善之祝以此之故,於是致神之意以告主人,令之受嘏。既而因以所嘏之物,往與主人孝孫也。神本所以與孝孫嘏福者,能苾苾芬芬有馨香,乃汝以孝敬享祀,故鬼神忻說,乃歆嗜汝之飲食。今所以與汝百種之福,其來早晚,如有期節(jié)矣。其福多少,如有法度矣。我孝子既能整齊矣,既能極疾矣,既能誠正矣,既能慎固矣,於祀之禮無所失,是知神永賜汝中和之福,於是得萬,於是得億。言多無數(shù)。此即報以介福之事也。今王不能然,故以刺之。鄭唯“既齊既稷,既筐既敕”二句為異。以徂賚孝孫,言以嘏之物往予主人也。次四句乃本所以嘏之意!凹三R”以下,陳為嘏之禮。祭有黍稷牢肉魚,祝就中齊減取其物以擩于醢以受尸矣。孝子既就尸而受之矣。既得,乃使宰夫受之以筐矣。既得,尸令祝釋嘏辭以敕之!坝厘a爾極”,即嘏辭之略也。
○傳“敬”至“賚予”。
○正義曰:“,敬”,《釋詁》文。以工者巧於所能,《論語》曰“工欲善其事”,故云“善其事曰工”!百l,予也”,《釋詁》文。
○箋“我我孝”至“主人”。
○正義曰:以上章說臣事既然,此總結之,故知“我,我孝孫也”。《特牲》、《少牢》薦獻禮終,尸皆命祝以嘏於主人,故知“工祝致告”是致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也。告之下即云“徂賚孝孫”,故知以嘏之物往與主人。其嘏之物,即下箋云“黍稷牢肉”是也。此及下章再言“工祝致告”,箋以此章祝以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下章祝以主人之意告尸以利成。知者,此致告之下即云“徂賚孝孫”,以物予主人,明是告之使受嘏也。下章乃云“工祝致告”訖,即云“皇尸載起”,明致孝子之意以告尸也。又《特牲》、《少牢》皆受嘏在前,告利成在后,以此知之,二者皆祝傳其辭,故并稱工祝致告。
○箋“苾苾”至“之意”。
○正義曰:以其馨香,宜重言,故云“苾苾芬芬有馨香矣”。汝以孝敬祭祀,曰孝子能盡其誠信,致其孝敬,故馨香也。由飲食馨香,故神歆嗜之,而予之百福,其來如有期矣。言須而即來,不遲晚也。多少如有法矣,謂來必豐足,不乏少也。嘏辭予主人以福,此說得福之事,故云皆嘏辭之意。言嘏辭之意耳,此非嘏辭。
○傳“稷,疾。敕,固也”。
○正義曰:王肅云:“執(zhí)事已整齊,已極疾,已誠正,已固慎也!眰饕饣蛉。
○箋“齊減取”至“敕之”。
○正義曰:齊與資,古今字異。資訓取,齊為減取,非訓齊為減取也。以上言嘏之意,此言嘏之事,參之以《特牲》、《少牢》而事有似,故說為嘏之禮也。其不同者,天子與大夫尊卑既殊,故禮數(shù)有異耳!渡倮味Y》曰:“二佐食各取黍于一敦。上佐食兼受摶之以授尸。尸執(zhí)以命祝,率命祝。祝受以東北面于戶西,以嘏于主人曰!奔确Q嘏辭,“主人坐奠爵,興受黍,坐振祭齊之,詩懷之,實于左袂,掛于季指。執(zhí)爵以興,出。宰夫以籩受嗇黍。主人嘗之,納諸內(nèi)”。是大夫受嘏之禮也!短厣Y》曰:“佐食摶黍授祝,祝授尸,尸受以菹豆,執(zhí)以親嘏主人。主人左執(zhí)角,再拜稽首,受。復位,詩懷之,實于左袂,掛于季指,卒角拜。尸答拜。主人出寫嗇于房,祝以籩受。”是士受嘏之禮。二禮皆取黍而已!短厣纷⒃疲骸蔼氂檬蛘,食之主也。”又云:“變黍直言嗇者,因事讬戒,欲其重稼嗇!贝搜员槿∈蝠⒗稳怍~者,以齊者是減取諸物,故知遍減取也。知祝取之者,嘏禮祝所主,又《特牲》言“佐食博黍授祝,祝授尸”,準此故為祝也。知擩于醢者,以醢亦宜在遍取之中,而《少牢禮》云“尸取韭菹辯擩于三豆”,有擩醢之事。此既遍取以嘏天子,天子當嘗之,故知擩于醢以授尸也。既以授尸,故孝子前就凡受之。《特牲》“尸親嘏”,《少牢》“命祝嘏”,此言既,即是孝子自就取,則亦尸親嘏,不嫌與士同也。言天子使宰夫受之以筐者,以《少牢》宰夫受之,故知此亦宰夫!短厣、《少牢》皆受以籩,此經(jīng)云“既筐”,故知受之以筐也。以《少牢》“主人受之出,以授宰夫”,此初即宰夫受之,不至於出,故言“天子使宰夫”,以為別異之文也。定本、《集注》“天子宰受之”,無“使夫”兩字!白t釋嘏辭以敕之”,《少牢》嘏辭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汝孝孫,來汝孝孫,使汝受祿于天,宜稼于田,眉壽萬年,勿替以之。”是亦大夫之嘏辭也。天子嘏辭,無以言之。此“永錫爾極,時萬時億”,是其辭之略。以《少牢》嘏辭準之,知天子嘏辭必多於是。彼先設嘏辭,乃嘏以黍;此先以嘏予之,乃釋辭者,亦天子之禮,大節(jié)文之數(shù),與大夫異也。易傳者,以“徂賚孝孫”是嘏之事也,“永錫爾極”是嘏之辭也,則此章唯說受嘏之禮耳,不得有執(zhí)事於其間。若不指執(zhí)事,則極疾固慎文無所主,故易之以為受嘏之禮。
禮儀既備,鍾鼓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致告,告利成也。箋云:鍾鼓既戒,戒諸在廟中者,以祭禮畢,孝孫往位堂下西面位也,祝於是致孝孫之意,告尸以利成。
○“祭禮畢”,“禮”或作“祀”。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鼓鍾送尸,神保聿歸;,大也。箋云:具,皆也;,君也。載之言則也。尸,節(jié)神者也。神醉而尸謖,送尸而神歸。尸出入奏《肆夏》。尸稱君,尊之也。神安歸者,歸於天也。
○謖,所六反,起也。夏,戶雅反。諸宰君婦,廢徹不遲。箋云:廢,去也。尸出而可徹,諸宰徹去諸饌,君婦籩豆而已。不遲,以疾為敬也。
○廢,方吠反。徹,直列反。去,起呂反。下同。
諸父兄弟,備言燕私。燕而盡其私恩。箋云:祭祀畢,歸賓客之俎,同姓則留與之。燕所以尊賓客,親骨肉也。
[疏]“禮儀”至“燕私”。
○正義曰:此受嘏之后,言祭畢之事,故云祭祀之禮儀既畢備矣,鍾鼓之音聲既告戒矣。謂擊鍾鼓以告戒廟中之人,言祭畢也。主人孝孫於此之時,則往於堂下西面之位。工善之祝,則從西堂下,致孝孫之意,告尸言利養(yǎng)之成也,於時神皆醉飽矣。故皇尸則起而出也。尸以節(jié)神,尸畢而神醉,故神醉而尸起也。乃鳴鍾鼓以送尸,謂奏《肆夏》也。神安而遂歸於天也。尸已出矣,而諸宰及君婦肅敬於事,其徹去俎豆皆不遲矣。於是之時,賓客歸之俎,其諸父兄弟留之,使皆備具,我當與之燕而盡其私恩也。今王不能然,故舉以刺之。
○箋“鍾鼓”至“利成”。
○正義曰:以禮儀既畢,而擊鍾鼓以戒知。戒諸在廟中者,告以祭禮畢也。祭禮畢,即禮儀既備是也。孝孫往位堂下西面位,知者,以言往而自此適彼之辭,而《特牲》告利成之位,云“主人出立于戶外西面”,《少牢》告利成之位,云“主人出立于阼階上西面”,是尊者出稍遠也。此云“徂位”,明遠於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短厣、《少牢》皆西面,故知天子之位亦西面也。既言“徂位”,即云“致告”,故云於是致孝子之意,告尸以利成也!渡倮巍贰爸魅肆㈧囤桦A,祝立于西階上,告利成。”此孝孫在堂下西面,則祝當以西階下告利成也。若然,《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謖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謖,主人降”,此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此言致孝子之意告尸者,以孝子之事尸,有尊親及賓客之義,命當由尊者出,讓當從賓客來。禮畢,義由於尸,非主人所當先發(fā),故知彼二禮皆言祝告主人以利成也,則天子彌尊,備儀盡飾,蓋有節(jié)文。準彼二禮祝告主人,則此以祝先致尸意告主人,乃更致主人之意以告尸,故云“告尸以利成”也。此云“皇尸載起”,即彼“尸謖”也,但此舉主人之報告,則得尸告而可知矣。必知然者,以彼大夫與士尊卑而俱告主人,明亦有告主人矣。其告主人則同,主人報告則有差。彼士禮告主人利成,尸即謖,大夫則祝入乃尸謖,明天子則祝人又報以利成,然后尸乃起。準彼為差,故知然也。言利成者,《少牢》注云:“利,猶養(yǎng)也。成,畢也。孝子之養(yǎng)禮畢!
○傳“皇,大也”。
○正義曰:箋依《釋詁》,以皇為君稱,君尊之!渡倮巍芬嘣啤盎适ぷ!保瑐骰蕿榇,言尊大之,尸亦君義。
○箋“具皆”至“於天”。
○正義曰:言皆醉者,所祭群廟非止一神故也。又解神尸相將之意,故云“尸,節(jié)神者也”!督继厣吩疲骸笆裣笠!贝嗽娝,言神醉而尸謖,送尸而神歸,是尸與神為節(jié)度也。神無形,故尸象焉!短厣、《少牢》注皆依《釋言》,云“謖,起也”。又解以鼓鍾送尸,由尸出入奏《肆夏》故也。尸出入奏《肆夏》,《春官·大司樂職》文也。《祭義》云:“樂以迎來,哀以送往!贝斯逆R送尸者,以哀其享否不可知,自孝子之心耳,其送尸猶自作樂也。神者,魂魄之氣!督继厣吩疲骸盎隁鈿w於天!惫恃陨癜矚w於天也。
○箋“尸出”至“為敬”。
○正義曰:案《特牲》、《少牢禮》尸出之后乃饗,乃陽厭,尋亦徹之,故此系于尸起也。而諸宰徹去諸饌,君婦籩豆而已者,以《周禮·九嬪》云“凡祭祀,贊后薦徹豆籩”,知君婦籩豆而已,馀饌諸宰徹之也!吨芏Y·宰夫》無徹饌之文!渡欧颉吩疲骸胺餐跫漓,賓客則徹王之胙俎。”注云:“膳夫親徹胙俎,胙俎最尊也。其馀則其屬徹之!比粍t徹饌者,膳夫也。言諸宰者,以膳夫是宰之屬官,宰、膳皆食官之名,故系之宰。言諸者,《序官》“膳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故言諸也。祭末嫌其惰慢,故言以疾為敬。
○箋“祭祀”至“骨肉”。
○正義曰:《祭統(tǒng)》曰:“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薄墩撜Z》曰:“祭於公,不宿肉。”《特牲》、《少牢》皆曰“祝執(zhí)其俎以出”。是祭祀畢,賓客歸之俎也;其同姓則皆留之與燕,而盡其私恩也。《特牲》云:“祝命徹胙俎豆籩,設于東序下!弊⒃疲骸半奄,主人之俎。設于東序下,亦將私燕也!笔羌滥┒嗨街。歸之俎,所以尊賓客。留之燕,所以親骨肉也!洞笞诓吩疲骸耙悦屇囍Y,親兄弟之國!弊⒃疲骸懊屇嚕琊⒆趶R之肉,以賜同姓之國,同福祿也!薄洞呵铩范ㄊ哪辏骸疤焱跏故衼須w脤!蓖盏萌庹。彼謂不助祭者不得與燕,故歸之也。
樂具入奏,以綏后祿。爾殽既將,莫怨具慶。綏,安也。安然后受福祿也。將,行也。箋云:燕而祭時之樂復皆入奏,以安后日之福祿。骨肉歡而君之福祿安。女之殽羞已行,同姓之臣無有怨者,而皆慶君,是其歡也。
○復,扶又反。既醉既飽,小大稽首!吧袷蕊嬍常咕龎劭。箋云:小大,猶長幼也。同姓之臣,燕已醉飽,皆再拜稽首曰:神乃歆嗜君之飲食,使君壽旦考。此其慶辭。
○長,張丈反。
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碧,廢。引,長也。箋云:惠,順也。甚順於禮,甚得其時,維君德能盡之,愿子孫勿廢而長行之。
○替,天帝反。
[疏]“樂具”至“引之”。
○正義曰:以上章云“備言燕私”,故此即陳燕私之事。以祭時在廟,燕當在寢,故言祭時之樂皆復來入於寢而奏之,以安其從今以后之福祿。言骨肉歡樂,然后君之福祿安也。其燕之時,非直以鼓鍾樂之,又爾之殽羞既行之,長幼皆遍,故同姓之臣莫有嗟怨,而皆慶君,是其骨肉歡矣。於是之時,既醉於酒矣,既飽於食矣,其同姓小大長幼皆再拜稽首,而共慶君曰:由君明德馨香,神乃嗜君飲食,使君得壽考之福也。祭甚順於禮,甚得其時,唯君德其能盡此順時之美,愿君之子孫世世勿廢而長行之。欲使長行此禮,常得福祿,此即所謂具慶也。今王不能然,故舉以刺之。
○箋“燕而”至“其歡”。
○正義曰:案前文而言入奏,故知祭之樂復皆入也。燕、祭不得同樂,而云皆入者,歌詠雖異,樂器則同,故皆入也。后日,從今以后之日也。宗族不親,則公室傾危,故骨肉歡而君之福祿安。同姓無怨而皆慶,是其歡矣。神嗜飲食以下,是慶辭也。
○傳“替,廢。引,長”。
○正義曰:“替,廢”,《釋言》文!耙L”,《釋詁》文!夺層枴吩疲骸白幼訉O孫,引無極也!鄙崛嗽唬骸白訉O長行美道,引無極也。”郭璞曰:“世世昌盛,長無窮,是勿廢長行之。”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業(yè),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疏]“《信南山》六章,章六句”至“思古焉”。
○正義曰:作《信南山》詩者,刺幽王也。刺其不能修成王之事業(yè),疆界分理天下之田畝,使之勤稼,以奉行大禹之功,故其時君子思古成王焉,所以刺之。經(jīng)六章,皆陳古而反以刺今。言成王能疆理天下,以奉禹功,而幽王不能修之。經(jīng)先云禹功,乃言曾孫,見成王能遠奉禹功。今幽王不能述修成王之業(yè),非責幽王令奉禹功也,故箋云:“言成王乃遠修禹之功,今王反不修其業(yè)乎?”是思古之內(nèi),直思成王耳,而成王又有所奉,故經(jīng)言禹焉。首章言“我疆我理”,是疆理天下也。“維禹甸之”,是禹功也。以下言云雨生穀,乃稅以祭祀,鬼神降福,皆由疆理使然,故序者略之也。
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甸,治也。畇畇,墾辟貌。曾孫,成王也。箋云:信乎彼南山之野,禹治而丘甸之。今原隰墾辟,則又成王之所佃。言成王乃遠修禹之功,今王反不脩其業(yè)乎?六十四井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車一乘,以為賦法。
○甸,毛田見反,鄭繩證反。畇音勻,又作“<田旬>”,蘇遵反,又音旬。墾辟,上苦很反,下婢亦反。佃音田,本亦作田。乘,繩證反。我疆我理,疆,畫經(jīng)界也。理,分地理也。
南東其畝;蚰匣驏|。
[疏]“信彼”至“其畝”。
○毛以為,信乎彼南山之傍,田野得成平田可種殖者,維本禹所治之。又此地今畇畇然成其墾辟之原隰者,由曾孫成王所田之。又正我天下經(jīng)界之疆,又分我天下土宜之理,而隨事之便,使南東其畝。成王能疆理天下,奉禹之功,而幽王不能修之,故以刺焉。
○鄭唯甸之為丘甸之為異。馀同。
○傳“甸治”至“成王”。
○正義曰:此及《韓奕》之傳皆言“甸,治”,則訓甸為治,不為丘甸之異於鄭也!皦ū倜病闭撸^墾耕其地,辟除草萊,以成柔田也。《釋訓》云:“畇畇,田也!弊⒁恕爱s畇原隰”,與勻音同也。知曾孫是成王者,序言成王奉禹之功,此言曾孫田禹之地,故知曾孫與序成王,一人也。成王而謂之曾孫者,以古者祖有德而宗有功,因為之號。文、武為受命伐紂,定天下之基,以為祖宗!都婪ā吩疲骸白嫖耐醵谖渫!笔且。成王繼文、武之后,為太平之主,特異其號,故《詩經(jīng)》通稱成王為曾孫也。不繼於文王,不直言孫者,蓋周雖文王受命,而大王亦有王跡,所起見其王業(yè)之遠,故繼而稱曾孫。不言玄孫者,玄孫對高祖為定名,世數(shù)更多,則不得稱玄孫矣。曾者,重也,自曾祖以至無窮,皆得稱曾孫,故《維天之命》箋云:“自孫之子而下,事先祖皆稱曾孫。”是為遠辭。明周德之隆久,故繼大王而不稱玄也。毛以此及《維天之命言》曾“孫篤之亦”,為成王。鄭以禮非一人所行,唯彼不從之耳。
○箋“信乎”至“賦法”。
○正義曰:言信乎者,文通於下。言禹治南山,成王田之,皆信然矣。上云“南山”,下云“原隰”,皆南山之傍,見禹之所甸、成王所修為一處,互其文以相曉也。箋云“彼南山之野,禹治而丘甸之”,即云“今原隰墾辟,則又成王之所田。言成王乃遠修禹之功。今王反不脩其業(yè)乎?”言修禹功而文相因,明南山、原隰二者為一處。成王之修禹功,實天下盡然,而獨言南山者,作者指一處以表之,其意通及天下也。故序言“疆理天下”,下注言“上天同云”,是非獨南山之傍修禹功也。獨舉原隰以為言者,鄭《駁異義》引此詩以盡三章。此詩之意,以原隰生生百穀,原隰之功,於人尤大,故獨言也。甸之為字,既訓為治,音又為乘,以治其地使平成田則訓為治,以方十里出兵車一乘故又音為乘也!俄n奕》箋云:“禹甸之者,決除其災,使成平田,定貢賦於天子!笔且嘁灾螢榱x也!兜毓佟ば∷就健吩疲骸八那馂榈椤!弊⒃疲骸暗橹猿艘玻x如中甸之甸!薄渡匀恕吩疲骸罢屏钋鸪酥!弊⒃疲骸扒鸪,四丘為甸,甸讀與‘維禹陳之’之陳同。其訓曰乘,由是改云!薄督继厣吩疲骸扒鸪斯掺沂!弊⒃疲骸暗榛蛑^之乘,以其於車賦出馬四匹,長轂一乘。”是以乘為義也。知六十四井為甸者,《小司徒》云:“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如數(shù)計之,丘十六井,甸六十四井也。知方八里者,以《孟子》云:“方里為井。”計之則邑方一里,丘方四里,甸方八里也。又解方八里名為甸之意,以其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車一乘,以為賦法,故謂之甸。甸,乘也!笆餅槌伞保抖佟そ橙恕肺囊。知甸居一成之中者,以《匠人》既云“十里為成”,即云“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是當?shù)樵谄渲校焕镆灾武。故彼注云:“方十里為成,成中容一甸,甸方八里出田稅,緣邊一里治洫。”是也!墩撜Z注》引《司馬法》云:“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出革車一乘!笔菗(jù)成方十里,出車一乘也。成元年《左傳》服注引《司馬法》云:“四邑為丘,有戎馬一匹,牛三頭,是曰匹馬丘牛。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乘,馬四匹,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戈楯具備,謂之乘馬。”是據(jù)甸方八里,出車一乘也。二者事得相通,故各據(jù)一焉。若然,成出兵車一乘,為七十五人耳。而哀元年《左傳》說夏少康“有田一成,有眾一旅”,十里有五百人者,計成方十里,其地有九百夫之田也。授民田有不易、一易、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有四百五十人矣。其中上地差多,則得容五百人也。其出兵夫,則眾不盡行,故一車士卒唯七十五人。傳說少康言有眾一旅,盡舉大眾,故與出賦異也。箋以此“維禹甸之”為“丘甸”。孫毓云:“禹平治水土,以除洪水之災!碑敶酥畷r,未及丘甸。其田也,且井、邑、丘、甸出於周法,虞夏之制未有聞焉。今以周之法為虞、夏之說,又謂禹治水土皆丘甸之,非其義也。然則鄭為禹亦丘甸之者,《禮運》說“大道既隱”,而曰“以立田里”,是則三王之初而有井甸田里之法也!墩撜Z》說“禹盡力乎溝洫”,與《匠人》“成間有洫”同也。《皋陶謨》“畎氵會距川”,與《匠人》“同間有氵會,專達於川”同也。是則丘甸之法,禹之所為!蹲髠鳌飞倏抵谟菟迹刑镆怀,有眾一旅,於是則十里為成,非周之賦法也。禹之治水既平,乃任土作貢,有何不暇,而云未及丘甸之也?故鄭以為禹治而丘甸之。
○傳“疆畫”至“地理”。
○正義曰:《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經(jīng)界始。經(jīng)界不正,井田不均。”趙岐注云:“經(jīng)亦界也。”然則經(jīng)界者,地畔之名也。疆謂正其封疆,故云畫經(jīng)界。襄四年《左傳》曰:“茫茫禹跡,畫為九州!本胖萆挟嬈浣纾翘镏(jīng)界須畫之也。分地理者,分別地所宜之理,若《孝經(jīng)》注云“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是也。
○傳“或南或東”。
○正義曰:成二年《左傳》曰:“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是於土之宜,須縱須橫,故或南或東也。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雰雰,雪貌。豐年之冬,必有積雪。
○雨,于傅反,崔如字。雰,芳云反。益之以霡霂,既優(yōu)既渥,小雨曰霡霂。箋云:成王之時,陰陽和,風雨時,冬有積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潤澤則饒洽。
○霡,亡革反。霂音木。優(yōu),《說文》作“瀀”,音憂。渥,烏學反。
既霑既足,生我百穀。
[疏]“上天”至“百穀”。
○正義曰:言成王時,在上天同起其云,正於冬月雨下此雪雰雰?nèi)欢喽e也。至於春日,又益之以小雨而霡霂然,以接冬澤,既已優(yōu)洽,既已饒渥,既已沾潤,既已豐足,是以故得生我之眾穀也。今王不能然,故舉以刺之。言“上天同云”,明澤之遍也,以云在於天上,雨從上下,故云上天,非有義例。
○傳“豐年”至“積雪”。
○正義曰:謂明年將豐,今冬積雪為宿澤也。然則積雪是年之前冬,而言豐年之冬,必有積雪者,以此章言穀之生,下章言其成熟,舉一年之生成,以為首尾之次,非復言歲初歲末,限以同年。傳達經(jīng)意,故言豐年冬耳。
○傳“小雨霡霂”。
○正義曰:《釋天》文也。李巡曰:“水雪俱下!卑副宋纳嫌斜┯,下云久雨,於間無雪事。而李巡云“俱下”,妄矣。此傳有云小雪者,誤。今定本云“小雨”。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場,畔也。翼翼,讓畔也。彧彧,茂盛貌。
○埸音亦。下同。彧彧,於六反。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賓,壽考萬年。箋云:斂稅曰穡。畀,予也。成王以黍稷之稅為酒食,至祭祀齊戒則以賜尸與賓。尊尸與賓,所以敬神也。敬神則得壽考萬年。
○畀,必寐反。注同。齊,側皆反。
[疏]“疆埸”至“萬年”。
○正義曰:上既言百穀以生成,故此云稅取供祭也。言所生百穀之處,其農(nóng)人理之,使疆埸之上翼翼然閑整讓畔。今黍稷之苗彧彧然茂盛而成長。至秋收刈,則曾孫成王之所稅斂,而以為酒之與食也。既為酒食,於祭前齊戒之時,乃賜我尸之與賓以尊養(yǎng)之。尸實未至,祭時而豫賜之酒食,為敬神故也。神既為王所敬,故令王得壽考萬年之福也。今王不能然,故舉以刺之。
○傳“埸畔”至“盛貌”。
○正義曰:以田之疆畔至此而易主,名之為埸。翼翼是間暇之名,故舉讓畔之敬,以明其田事之理也。上言“生我百穀”,此獨言黍稷者,黍稷為穀之長,故特言之也。
○箋“斂”至“萬年”。
○正義曰:上言黍稷,或是天下民田也!霸鴮O之穡”,文承其下,故知稅斂曰穡也。賓之與尸,祭時所有,經(jīng)云“畀我尸賓”,何知不指謂祭時予之?而箋以為齋戒則以賜尸賓者,以此詩陳事而有次序,五章、卒章始言祭時之事,清酒、骍牡享于祖考,則此未祭而言“畀我尸賓”,明祭前矣。又不言享祀,而云“畀我”,是賜下之辭,故為祭祀齊戒以賜尸賓也。《祭義》云:“祭前十日,散齊七日,致齊三日!薄吨芏Y》所謂“前期十日”,是也。於齊之時,官當與之酒食。而箋云賜者,以其未祭,則尸猶臣道,故言賜也。經(jīng)言敬事尸賓,而令神降福者,以其尊尸與賓,即所敬神也。由能敬神,則壽考萬年也。神與壽考,祭時嘏辭,與卒章“萬壽無疆”,明其同時也。以宿敬於神,以及尸賓,於后得福,故此致其意而逆言之耳。
中田有廬,疆埸有瓜。是剝是菹,剝瓜為菹也。箋云:中田,田中也。農(nóng)人作廬焉,以便其田事。於畔上種瓜,瓜成又入其稅,天子剝削淹漬以為菹,貴四時之異物。
○廬,力居反。剝,邦角反。菹,側居反。便,毗戰(zhàn)反。削,思約反。淹,英鉗反。漬,子賜反,淹也。
獻之皇祖。曾孫壽考,受天之祜。箋云:皇,君。祜,福也。獻瓜菹於先祖者,順孝子之心也。孝子則獲福。
○祜音戶。
[疏]箋“中田”至“異物”。
○正義曰:古者宅在都邑,田於外野,農(nóng)時則出而就田,須有廬舍,故言中田,謂農(nóng)人於田中作廬,以便其田事。於田中種穀,於畔上種瓜,亦所以便地也。於畔上種瓜,廣謂天下民田瓜成,又入其稅。民以瓜新熟,獻於天子。天子得之,乃剝削淹漬以為菹,欲以供祭祀,貴四時之異物故也。遍檢《書傳》,未見天子稅民瓜以供祭祀者,故《地官·場人》“掌國之場圃,而樹之果蓏珍異之物,以時斂而藏之。凡祭祀,共其果蓏瓜瓠之屬!薄督继厣吩唬骸疤熳訕涔先A,不斂藏之種!笔莿t天子之瓜,自令有司供之,不稅於民。此言瓜成,入其稅於天子者,《周禮》言其正法,瓜不稅民。此述成王之時,民盡力於農(nóng)業(yè),故畔上種瓜,獻諸天子。天子得為菹以祭,欲見天子孝於親,而下民愛其主。反以刺今幽王也。箋以對前“曾孫之穡”為正稅,故云又入其稅耳。非謂正法所當稅也。
○箋“獻瓜”至“獲!。
○正義曰:《周禮·場人》“祭祀供其果蓏”,是祭必有瓜菹矣!鄂叭恕范箤崯o瓜菹者,主說正豆之實,故文不具耳。
祭以清酒,從以骍牡,享于祖考。周尚赤也。箋云:清,謂玄酒也。酒,郁鬯五齊三酒也。祭之禮,先以郁鬯降神,然后迎牲。享于祖考,納亨時。
○骍,息營反,《字林》許營反。享,許兩反,徐許亮反。注及下同。郁,雍勿反。齊,才細反。亨,普庚反。
執(zhí)其鸞刀,以啟其毛,取其血膋。鸞刀,刀有鸞者,言割中節(jié)也。箋云:毛以告純也。膋,脂膏也。血以告殺,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實之於蕭,合馨香也。
○膋音聊。中,丁仲反。臭,昌救反。
[疏]“祭以”至“血膋”。
○正義曰:此章陳正祭之事。古者成王為祭之時,祭神以清與酒。清謂玄酒也。酒謂郁鬯與五齊三酒也。先以郁鬯祼而降神,乃隨從於后,以骍牡之牲迎而入于廟門,以獻于祖考之神。既納以告神,乃令卿大夫執(zhí)持其鸞鈴之刀,以此刀開其牲之皮毛,取牲血與脂膏之膟膋,而退毛以告純,血以告殺,膋以升臭,合馨香以薦神。各有其人,皆肅其事。今王不能然,故刺之。
○傳“周尚赤也”。
○正義曰:《地官·牧人》云:“陽祀,用骍牲毛之!弊⒁躁栰霝樽趶R。似由陽祀,故用骍。此云尚赤者,《牧人》以周尚赤,故郊廟用骍,為陽以相對。其實由所尚,故曰“白牡,周公牲!比榔鋸R,各用其所尚之毛色也。
○箋“清謂”至“亨時”。
○正義曰:《禮運》說祭之禮云:“玄酒在室!笔羌漓胗行埔。《春官·郁人》:“掌祼器。凡祭祀之祼事,和郁鬯以實彝而陳之!薄端咀鹨汀匪臅r之祭,皆祼用彝。是祀祼用郁鬯也。《天官·酒正》云:“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薄毒迫恕贰罢茷槲妪R三酒,祭祀則供奉之”。是祭祀有五齊三酒也。《酒正》鄭注云:“泛者,成而滓浮泛泛然,如今宜成醪矣。醴,猶體也。成而汁滓相將,如今恬酒矣。盎,猶翁也。成而翁翁然蔥白色,如今酂白矣。緹者,成而紅赤,如今下酒矣。沈者,成而滓沈,如今造清酒矣。齊者,每有祭祀,以度量節(jié)作之也!庇衷疲骸笆戮,酌有事者之酒,其酒則今時醳酒也。昔酒,今之酋久白酒,所謂舊醳者也。清酒,今之中山冬釀接夏而成者是也!编嵔馕妪R三酒之事也。此言“祭以清酒”,廣言祭用酒事,則文當總攝諸酒,故箋分而屬之。清謂玄酒也。酒謂郁與五齊三酒也。玄酒,水也,故以當清。五齊三酒,則釀而為之,故以當酒。然《郁人》注云:“郁金,香草也!眲t郁非酒矣。亦以為酒者,祭之用郁煮之以和鬯,《郊特牲》所謂“臭郁合鬯”,是也!钝巳恕纷ⅲ骸佰耍劧為酒,芬香條暢於上下者也!比粍t祼之有郁和秬鬯而用之,故郁亦為酒也。此言清酒,箋既辨之!逗德础吩疲骸扒寰萍容d,骍牡既備!惫{直言祭祀先為清酒,其次擇牲。不復曲辨清酒之名者,此下有鸞刀,謂殺牲。祭時則骍牡在其上,據(jù)迎牲時。清酒又在其上,明據(jù)灌時。今經(jīng)直云清酒,恐不兼郁鬯,故箋備解之。彼《旱麓》泛說,未是祭時,故注與此不同!读易妗吩疲骸凹容d清酤!惫{云:“既載清酒於尊中,酌以祼獻!币浴吨芏Y》言之,祼獻所用,則郁鬯與醴齊也。清酤之言,亦總諸酒,與此同也。案三酒之名,三曰清酒。何知清酒非三酒之清酒者,以言祭以清酒,則以清酒祭神也。三酒卑於五齊,非祼獻所用,故《司尊彝》“凡六尊之酌,郁齊獻酌,醴齊縮酌,盎齊涚酌,凡酒脩酌”。鄭注差次之云:“凡祭酒三酒也。四者,祼用郁齊,朝用醴齊,饋用盎齊,諸臣自酢用凡酒!比粍t三酒乃是諸臣之所酢,不用之以獻神,故知《詩》之清酒,非三酒之清酒也!端咀鹨汀酚肿⒃疲骸拔ù笫掠谔珡R,備五齊三酒!贝瞬槐卮笫,言五齊三酒者,以獻饋必醴盎,在五齊之中,諸臣所酢,必當用酒,故因言五齊耳,不必此祭備三五也。箋又以經(jīng)先言“祭以清酒”,乃云“從以骍牡”,言從,是相亞之辭。《郊特牲》曰:“既灌然后迎牲。”是先用酒,后用牲,故云“祭之禮,先以郁鬯降神,然后迎牲!薄督继厣酚衷唬骸肮嘤蜜顺,郁合鬯。臭陰達於淵泉!笔且杂艚瞪褚。又言“享于祖考”謂納亨時者,《大宰》云:“及納亨,贊王牲事!弊⒃疲骸凹{牲將告殺,謂向祭之晨。既殺,以授亨人!比粍t納亨者,謂牽牲入廟,將殺,授亨人,故謂之納亨也。亨于祖考知是納亨時者,《祭義》云:“君牽牲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之!贝讼挛哪搜浴皥(zhí)其鸞刀”,故知是納亨時也。納亨而謂之獻於祖考者,《地官·充人》云:“碩牲則贊!弊⒃疲骸百,助也!敝隣可敫娣剩谦I之也。
○傳“鸞刀”至“中節(jié)”。
○正義曰:鸞即鈴也,謂刀環(huán)有鈴,其聲中節(jié),故《郊特牲》曰:“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后斷,是中節(jié)也。”《祭義》曰:“卿大夫鸞刀以刲之,取膟膋!眲t此亦卿大夫也。
○箋“毛以”至“馨香”。
○正義曰:經(jīng)言“以啟其毛,取其血膋”,據(jù)文言之,直開毛取血,不似取毛。箋言“毛以告純”者,以祭禮用毛,不言啟皮。而云啟毛,明是取毛用之!督继厣吩唬骸懊嬗娜铮F純之道也!薄冻Z》觀射父云:“毛以示物!表f昭曰:“物,色!笔敲愿婕。膋者,腸間脂也。脂釋者曰膏,故云“膋,脂膏也”。“血以告殺”,亦《楚語》文也。若不殺則無血,故以血告殺也。韋昭曰:“明不因故是也。”“膋以升臭”,謂燒其脂膏,升其臭氣,使神聞之。又申明升臭之事。以此脂膏,合之黍稷,置之蕭,乃以火燒之,合其馨香之氣,是升臭也。知者,《郊特牲》曰:“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庇衷唬骸笆捄鲜蝠ⅲ絷栠_於墻屋。故既奠然后爇蕭合馨香!弊⒃疲骸笆捪悖锶疽灾,合黍稷燒之。”是合馨香之事也。定本及《集注》皆以此注為毛傳,無“箋云”兩字。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烝,進也。箋云:既有牲物而進獻之,苾苾芬芬然香,祀禮於是則甚明也。
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箋云:皇之言暀也。先祖之靈歸暀是孝孫而報之以福。
○疆,居良反。
[疏]“是烝”至“無疆”。
○皇、介二字別。毛以先祖之精魂於是美大之,報以大大之福。鄭以先祖之神靈於是歸往之,報之所以助受大福祿。馀同。
○箋“既有牲物”。
○正義曰:上章骍牡是牲也,酒及血膋是物也。以承上文而言“是烝是享”,故云“既有牲物而進獻之”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谷風之什》十篇,五十四章,三百五十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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