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于敬亭送從侄耑游廬山序①
[唐]李白
余小時，大人令誦《子虛賦》②，私心慕之。我小時候，大人讓我誦讀《子虛賦》，我就很向往其中的描述。
及長，南游云夢，覽七澤③之壯觀。長大后，游覽了南方的云夢澤，觀看了七個沼澤的壯觀景象。
酒隱安陸，蹉𧿶十年。在安陸（地名）貪圖喝酒，蹉跎地過了十年。
初，嘉興季父謫長沙西還，時余拜見，預(yù)飲林下。當(dāng)初，我的叔父從長沙被貶回到嘉興，當(dāng)時我在半道拜見他，在樹林里喝酒。
耑乃稚子，嬉游在旁。你還是個小孩，在旁邊游戲。
今來有成，郁負(fù)秀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很是秀氣。
吾衰久矣，見爾慰心，申悲道舊，破涕為笑。我很久前就衰老了！見到你很欣慰，想起從前的悲傷往事，不僅又破涕為笑。
方告我遠(yuǎn)涉，西登香爐④。你又告訴我要去遠(yuǎn)方，去登西邊的香爐峰。
長山橫蹙，九江卻轉(zhuǎn)。長山縱橫，大江回旋。
瀑布天落，半與銀河爭流，瀑布從天而落，似乎和銀河爭流；
騰虹奔電，潈射萬壑。騰起的彩虹，奔馳的雷電，光照所有的山谷，
此宇宙之奇詭也。這是天地間的奇異景觀。
其上有方湖、石井，不可得而窺焉。那山上有方湖、石井，我們無法看到。
羨君此行，撫鶴長嘯。羨慕你此次出行，能和仙鶴一同長嘯。
恨丹液未就，白龍來遲⑤，遺憾的是沒有長生不老的仙藥，也沒有騰云駕霧的白龍，
使秦人著鞭，先往桃花之水。讓秦朝時的人揮鞭，前去桃花源。
孤負(fù)⑥夙愿，慚歸名山；我沒有實現(xiàn)夙愿，慚愧的回到名山，
終期后來，攜手五岳。以往以后，我們能攜手攀登五岳。
情以送遠(yuǎn)，詩寧闕乎？為抒發(fā)送你遠(yuǎn)行的心情，怎么能缺少詩呢？
（選自《李太白全集》）
【注釋】①從侄：堂侄。耑：即李耑，李白的堂侄。
②《子虛賦》：漢代司馬相如代表作，其中描寫了云夢的壯美景象。
③七澤：傳說楚國古有七個水澤。云夢：屬“七澤”之一。
④香爐：廬山香爐峰。
⑤丹液：傳說中的金丹，服用后可成仙。白龍：傳說中仙人的坐騎。
⑥孤負(fù)：辜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