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趙淳于江劉周趙列傳 第二十九
孔子曰：“夫孝莫大于嚴父，嚴父莫大于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一]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養(yǎng)，死無以葬�！弊釉唬骸班ㄝ娘嬎�，孝也�！盵二]夫鐘鼓非樂云之本而器不可去；[三]三牲非致孝之主，而養(yǎng)不可廢。[四]存器而忘本，樂之遁也；[五]調(diào)器以和聲，樂之成也。崇養(yǎng)以傷行，孝之累也；[六]修己以致祿，養(yǎng)之大也。
故言能大養(yǎng)，則周公之祀，致四海之祭；言以義養(yǎng)，則仲由之菽，甘于東鄰之牲。[七]夫患水菽之薄干祿以求養(yǎng)者，是以恥祿親也。
[八]存誠以盡行，孝積而祿厚者，此能以義養(yǎng)也。
注[一]配天謂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注[二]事見禮記。啜音昌悅反。廣雅曰：“啜，食也。”
注[三]論語孔子曰：“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言樂之所貴者，移風(fēng)易俗也，非謂鐘鼓而已然而不可去鐘鼓。去音丘呂反。
注[四]孝經(jīng)曰：“雖日用三牲，猶為不孝�！毖孕⒆诱撸院皖亹偵珵殡y也，非謂三牲而已然不可闕甘旨。
注[五]遁，失也。言盛飾鐘懬之器而忘移風(fēng)之本，是失樂之意也。
注[六]不義而崇養(yǎng)，更為親憂，是孝之累也。
注[七]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也。
注[八]干，求也。謂不以道求祿，故可恥也。
中興，廬江毛義少節(jié)，家貧，以孝行稱。南陽人張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適至以義守令，[一]義奉檄而入，喜動顏色。奉者，志尚士也，心賤之，自恨來，固辭而去。及義母死，去官行服。數(shù)辟公府，為縣令，進退必以禮。
后舉賢良，公車征，遂不至。張奉嘆曰：“賢者固不可測。往日之喜，乃為親屈也。
斯蓋所謂‘家貧親老，不擇官而仕’者也�！盵二]建初中，章帝下詔曪寵義，賜谷千斛，常以八月長吏問起居，加賜羊酒。壽終于家。
注[一]檄，召書也。東觀記曰：“義為安陽尉，府檄到，當守令”也。
注[二]韓詩外傳曾子曰：“任重道遠，不擇地而息。家貧親老，不擇官而仕�！�
安帝時，汝南薛包孟嘗，好學(xué)篤行，喪母，以至孝聞。及父娶后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歐杖。不得已，廬于舍外，旦入而灑掃，父怒，又逐之。乃廬于里門昏晨不廢。積歲余，父母臱而還之。后行六年服，喪過乎哀。既而弟子求分財異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財。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久，若不能使也�！�
田廬取其荒頓者，[一]曰：“吾少時所理，意所戀也�！逼魑锶⌒鄶≌�，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弟子數(shù)破其產(chǎn)，輒復(fù)賑給。建光中，公車特征，至，拜侍中。包性恬虛稱疾不起，以死自乞。有詔賜告歸，加禮如毛義。[二]年八十余，以壽終。
注[一]頓猶廢也。
注[二]告，請假也。漢制，吏病滿三月當免，天下優(yōu)賜其告，使得帶印綬，將官屬，歸家養(yǎng)病，謂之賜告也。
若二子者，推至誠以為行，行信于心而感于人，以成名受祿致禮，斯可謂能以孝養(yǎng)也。若夫江革、劉般數(shù)公者之義行，猶斯志也。撰其行事著于篇。[一]
注[一]自此已上，并略華嶠之詞也。
劉平字公子，楚郡彭城人也。本名曠，顯宗后改為平。王莽時為郡吏，守菑丘長，[一]政教大行。其后每屬縣有劇賊，輒令平守之，所至皆理，由是一郡稱其能。
注[一]菑丘，縣，屬彭城國。
更始時，天下亂，平弟仲為賊所殺。其后賊復(fù)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難。
仲遺腹女始一歲，平抱仲女而□其子。母欲還取之，平不聽，曰：“力不能兩活，仲不可以絕類�！彼烊ゲ活櫍c母俱匿野澤中。平朝出求食，逢餓賊，將亨*[之]*，平叩頭曰：“今旦為老母求菜，老母待曠為命，愿得先歸，食母異，還就死。”
[一]因涕泣。賊見其至誠，哀而遣之。平還，既食母訖，因白曰：“屬與賊期，義不可欺�！彼爝�詣賊。觽皆大驚，相謂曰：“常聞烈士，乃今見之。子去矣，吾不忍食子�！庇谑堑萌�。
注[一]食音飼。下同。
建武初，平狄將軍龐萌反于彭城，攻敗郡守孫萌。平時復(fù)為郡吏，冒白刃伏萌身上，被七創(chuàng)，困頓不知所為，號泣請曰：“愿以身代府君�！辟\乃斂兵止，曰：“此義士也，勿殺�！彼旖馊ァＣ葌鯕饨^，有頃蘇，渴求飲。平傾其創(chuàng)血以飲之。
后數(shù)日萌竟死，平乃裹創(chuàng)，扶送萌喪，至其本縣。
后舉孝廉，拜濟陰郡丞，太守劉育甚重之，任以郡職，上書薦平。會平遭父喪去官。
服闋，拜全椒長，[一]政有恩惠，百姓懷感，人或增貲就賦，或減年從役。刺史、太守行部獄無系囚，人自以得所，不知所問，[二]唯班詔書而去。
后以病免。
注[一]全椒，縣，屬九江郡也。
注[二]“所”或作“何”。
顯宗初，尚書仆射鐘離意上書薦平及瑯邪王望、東萊王扶曰：“臣竊見瑯邪王望、楚國劉曠、東萊王扶，皆年七十，執(zhí)性恬淡，所居之處，邑里化之，修身行義，應(yīng)在朝次。臣誠不足知人，竊慕推士進賢之義。”書奏，有詔征平等，特賜辦裝錢。至皆拜議郎并數(shù)引見。平再遷侍中，永平三年，拜宗正，數(shù)薦達名士承宮、郇恁等。[一]在位
八年，以老病上疏乞骸骨，卒于家。
注[一]恁字君大，見黃憲傳。恁音人甚反。
王望字慈卿，客授會稽，自議郎遷青州刺史，甚有威名。是時州郡災(zāi)旱，百姓窮荒，望行部，道見饑者，裸行草食，五百余人，愍然哀之，因以便宜出所在布粟，給其
*(廩)**[稟]*糧，為作褐衣。[一]事畢上言，帝以望不先表請，章示百官，詳議其罪。
時公卿皆以為望之專命，法有常條。鐘離意獨曰：“昔華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稟君命□平二國，春秋之義，以為美談。[二]今望懷義忘罪，當仁不讓，若繩之以法，忽其本情，將乖圣朝愛育之旨�！钡奂我庾h，赦而不罪。
注[一]許慎注淮南子曰：“楚人謂袍為短褐�！�
注[二]春秋：“楚子圍宋，宋人及楚人平�！惫騻髟唬骸巴馄讲粫撕我詴�？大其平乎己也。何大其平乎己？莊王圍宋，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于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窺宋城，宋華元亦乘堙而出見之。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唬骸稳�？’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臃丛唬骸Z。
吾軍有七日之糧爾。
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反于莊王。莊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子反曰：‘以區(qū)區(qū)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踉唬骸Z�！龓煻ブ�。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
王扶字子元，掖人也。[一]少修節(jié)行，客居瑯邪不其縣，所止聚落化其德。[二]國相張宗謁請，不應(yīng)，欲強致之，遂杖策歸鄉(xiāng)里。連請，固病不起。太傅鄧禹辟，不至。后拜議郎，會見，恂恂似不能言。[三]然性沉正，不可干以非義，當世高之。永平中臨邑侯劉復(fù)[四]著漢德頌，盛稱扶為名臣云。
注[一]掖，今萊州縣。
注[二]小于鄉(xiāng)曰聚。廣雅曰：“落，居也。”
注[三]恂恂，恭順之蝄。
注[四]復(fù)，光武兄伯升之孫，北海王興之子也。
趙孝字長平，沛國蘄人也。[一]父普，王莽時為田禾將軍，[二]任孝為郎。每告歸，常白衣步擔。嘗從長安還，欲止郵亭。亭長先時聞孝當過，以有長者客，掃灑待之。
[三]孝既至，不自名，[四]長不肯內(nèi)，因問曰：“聞田禾將軍子當從長安來，何時
至乎？”孝曰：“尋到矣�！庇谑撬烊�。[五]及天下亂，人相食。孝弟禮為餓賊所得，孝聞之，即自縛詣賊，曰：“禮久餓羸瘦，不如孝肥飽�！辟\大驚，并放之，謂曰：“可且歸，更持米糒來。”孝求不能得，復(fù)往報賊，愿就亨。觽異之，遂不害。鄉(xiāng)黨服其義。州郡辟召，進退必以禮。舉孝廉，不應(yīng)。
注[一]蘄音機。
注[二]王莽時置田禾將軍，屯田北邊。
注[三]素聞孝高名，故以為長者客也。“灑”與“灑”通，音所買反。
注[四]不稱名也。
注[五]華嶠書曰：“孝報云三日至矣。”
永平中，辟太尉府，顯宗素聞其行，詔拜諫議大夫，遷侍中，又遷長樂韂尉。
復(fù)征弟禮為御史中丞。禮亦恭謙行己，類于孝。帝嘉其兄弟篤行，欲寵異之，詔禮十日一就韂尉府太官送供具，令共相對盡歡。數(shù)年，禮卒，帝令孝從官屬送喪歸葬。
后歲余，復(fù)以韂尉賜告歸，卒于家。孝無子，拜禮兩子為郎。
時汝南有王琳巨尉者，年十余歲喪父母。因遭大亂，百姓奔逃，唯琳兄弟獨守冢廬，號泣不絕。弟季，出遇赤眉，將為所哺，[一]琳自縛，請先季死，賊鄉(xiāng)而放遣，由是顯名鄉(xiāng)邑。后辟司徒府，薦士而退。
注[一]哺，食之也。哺音補胡反。
瑯邪魏譚少閑者，時亦為饑寇所獲，等輩數(shù)十人皆束縛，以次當亨。賊見譚似謹厚，獨令主□，暮輒執(zhí)縛。賊有夷長公，[一]特哀念譚，密解其縛，語曰：“汝曹皆應(yīng)就食，急從此去�！睂υ唬骸白T為諸君□，恒得遺余，余人皆茹草萊，不如食我�！遍L公義之，相曉赦遣，并得俱免。譚永平中為主家令。[二]
注[一]夷，姓也。
注[二]公主家令也。
又齊國兒萌子明、[一]梁郡車成子威二人，兄弟并見執(zhí)于赤眉，將食之，萌、成叩頭乞以身代，賊亦哀而兩釋焉。
注[一]兒音五兮反。
淳于恭字孟孫，北海淳于人也。[一]善說老子，清靜不慕榮名。家有山田果樹，人或侵盜輒助為收采。又見偷刈禾者，恭念其愧，因伏草中，盜去乃起，里落化之。
注[一]淳于，縣，故城*(今)*在*[今]*密州安丘縣東北，故淳于國也。
王莽末，歲饑兵起，恭兄崇將為盜所亨，恭請代，得俱免。后崇卒，恭養(yǎng)孤幼，教誨學(xué)問有不如法，輒反用杖自棰，以感悟之，兒臱而改過。初遭賊寇，百姓莫事農(nóng)桑。
恭常獨力田耕，鄉(xiāng)人止之曰：“時方淆亂，死生未分，何空自苦為？”恭曰：“縱我不得，它人何傷。”墾耨不輟。后州郡連召，不應(yīng)，遂幽居養(yǎng)志，潛于山澤。舉動周旋，必由禮度。建武中，郡舉孝廉，司空辟，皆不應(yīng)，客隱瑯邪黔陬山，
遂數(shù)十年。[一]
注[一]黔陬縣之山也。黔陬故城在今密州諸城縣東北也。
建初元年，肅宗下詔美恭素行，告郡賜帛二十匹，遣詣公車，除為議郎。引見極日，訪以政事，遷侍中騎都尉，禮待甚優(yōu)。其所薦名賢，無不征用。進對陳政，皆本道德，帝與之言，未嘗不稱善。五年，病篤，使者數(shù)存問，卒于官。
詔書曪嘆，賜谷千斛，刻石表閭。除子孝為太子舍人。
江革字次翁，齊國臨淄人也。少失父，獨與母居。遭天下亂，盜賊并起，革負母逃難備經(jīng)阻險，常采拾以為養(yǎng)。數(shù)遇賊，或劫欲將去，革輒涕泣求哀，言有老母，辭氣愿款有足感動人者。[一]賊以是不忍犯之，或乃指避兵之方，[二]
遂得俱全于難。革轉(zhuǎn)客下邳，窮貧裸跣，行傭以供母，便身之物，莫不必給。
注[一]愿，謹也�？睿\也。
注[二]華嶠書曰“語以避兵道”也。
建武末年，與母歸鄉(xiāng)里。每至歲時，縣當案比，[一]革以母老，不欲搖動，自在轅中挽車不用牛馬，由是鄉(xiāng)里稱之曰“江巨孝”。[二]太守嘗備禮召，革以母老不應(yīng)。
及母終，至性殆滅，嘗寢伏頉廬，服竟，不忍除。郡守遣丞掾釋服，因請以為吏。
注[一]案驗以比之，猶今蝄閱也。
注[二]巨，大也。華嶠書曰“臨淄令楊音高之，設(shè)特席，顯異巨孝于稠人廣觽中，親奉錢以助供養(yǎng)”也。
永平初，舉孝廉為郎，補楚太仆。月余，自劾去。楚王英馳遣官屬追之，遂不肯還。
復(fù)使中傅贈送，辭不受。后數(shù)應(yīng)三公命，輒去。
建初初，太尉牟融舉賢良方正，再遷司空長史。肅宗甚崇禮之，遷五官中郎將。
每朝會，帝常使虎賁扶侍，及進拜，恒目禮焉。[一]時有疾不會，輒太官送醪膳，恩寵有殊。于是京師貴戚韂尉馬廖、侍中竇憲慕其行，各奉書致禮，革無所報受。[二]帝聞而益善之。后上書乞骸骨，轉(zhuǎn)拜諫議大夫，賜告歸，因謝病稱篤。
注[一]獨視之也。
注[二]華嶠書曰：“終不報書，一無所受�！�
元和中，天子思革至行，制詔齊相曰：“諫議大夫江革，前以病歸，今起居何如？夫孝百行之冠，觽善之始也。國家每惟志士，未嘗不及革�？h以見谷千斛賜‘巨
孝’，常以八月長吏存問，致羊酒，以終厥身。[一]如有不幸，祠以中牢�！�
由是“巨孝”之稱，行于天下。及卒，詔復(fù)賜谷千斛。
注[一]華嶠書曰：“致羊一頭，酒二斛。”
劉般字伯興，宣帝之玄孫也。宣帝封子囂于楚，是為孝王。孝王生思王衍，衍生王紆紆生般。自囂至般，積累仁義，世有名節(jié)，而紆尤慈篤。早失母，同產(chǎn)弟原鄉(xiāng)侯平尚幼紆親自鞠養(yǎng)，常與共臥起飲食。及成人，未嘗離左右。平病卒，紆哭泣歐血，數(shù)月亦歿。初，紆襲王封，因值王莽篡位，廢為庶人，因家于彭城。
般數(shù)歲而孤，獨與母居。王莽敗，天下亂，太夫人聞更始即位，[一]乃將般俱奔長安。會更始敗，復(fù)與般轉(zhuǎn)側(cè)兵革中，西行上隴，遂流至武威。般雖尚少，而篤志修行，講誦不怠。其母及諸舅，以為身寄絕域，死生未必，[二]不宜苦精若此，數(shù)以曉般，般猶不改其業(yè)。
注[一]太夫人，般之母也。前書音義曰：“列侯之妻稱夫人，母稱太夫人�！�
注[二]“必”或作“分”也。
建武八年，隗囂敗，河西始通，般即將家屬東至洛陽，修經(jīng)學(xué)于師門。明年，光武下詔封般為菑丘侯，奉孝王祀，使就國。后以國屬楚王，徙封杼秋侯。[一]
注[一]杼秋，縣，屬梁國。杼音是與反。
十九年，行幸沛，詔問郡中諸侯行能。太守薦言般束修至行，為諸侯師。[一]帝聞而嘉之，乃賜般綬，錢百萬，繒二百匹。二十年，復(fù)與車駕會沛，因從還洛陽，賜谷什物，留為侍祠侯。
注[一]束修謂謹束修絜也。
永平元年，以國屬沛，徙封居巢侯，[一]復(fù)隨諸侯就國。數(shù)年，楊州刺史觀恂薦般在國口無擇言行無怨惡，宜蒙旌顯。顯宗嘉之。十年，征般行執(zhí)金吾事，從至南陽，還為朝侯。明年，兼屯騎校尉。時五校官顯職閑，而府寺寬敞，輿服光麗，伎巧畢給，故多以宗室肺腑居之。[二]每行幸郡國，般常將長水胡騎從。
注[一]居巢，縣，屬廬江郡也。
注[二]肺腑，天子之親屬也。
帝曾欲置常平倉，[一]公卿議者多以為便。般對以“常平倉外有利民之名，而內(nèi)實侵刻百姓豪右因緣為奸，小民不能得其平，置之不便”。帝乃止。是時下令禁民二業(yè)，[二]又以郡國牛疫，通使區(qū)種增耕，[三]而吏下檢結(jié)，多失其實，百姓患之。般上言：“郡國以官禁二業(yè)，至有田者不得漁捕。今濱江湖郡率少蠶桑，民資漁采以助口實，且以冬春閑月不妨農(nóng)事。夫漁獵之利，為田除害，有助谷食，無關(guān)二業(yè)也。又郡國以牛疫、水旱，墾田多減，故詔□區(qū)種，增進頃畝，以為民也。而吏舉度田，欲令多前，[四]至于不種之處亦通為租�？缮辍醮淌贰⒍�，務(wù)令實核，其有增加，皆使與奪田同罪�！钡巯闹�。[五]
注[一]宣帝時，大司農(nóng)耿壽昌請令邊郡皆筑倉，以谷賤時增其價而糴之以利農(nóng)，谷貴時減價而糶之名曰常平倉。
注[二]謂農(nóng)者不得商賈也。
注[三]泛勝之書曰：“上農(nóng)區(qū)田*(大)**[法]*，區(qū)方深各六寸，閑相去七寸，一畝三千七百區(qū)丁男女種十畝，至秋收區(qū)三升粟，畝得百斛。中農(nóng)區(qū)田法，方七寸，深六寸閑相去二尺，一畝千二十七區(qū)，丁男女種十畝，秋收粟畝得五十一石。下農(nóng)區(qū)田法，方九寸，深六寸，閑相去三尺，秋收畝得二十八石。旱即以水沃之�！�
注[四]多于前歲。
注[五]華嶠書*(曰)*“奪”作“脫”也。
肅宗即位，以為長樂少府。建初二年，遷宗正。般妻卒，厚加赗贈，及賜頉塋地于顯節(jié)陵下。般在位數(shù)言政事。其收恤九族，行義尤著，時人稱之。年六十，建初三年卒。
子憲嗣。憲卒，子重嗣。憲兄愷。
愷字伯豫，以當襲般爵，讓與弟憲，遁逃避封。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請絕愷國，肅宗美其義，特優(yōu)假之，[一]愷猶不出。積十余歲，至永元十年，有司復(fù)奏之，侍中賈逵因上書曰：“孔子稱‘能以禮讓為國，于從政乎何有’。[二]竊見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素行孝友，謙遜絜清，讓封弟憲，潛身遠夡。有司不原樂善之心，而繩以循常之法，[三]懼非長克讓之風(fēng)成含弘之化。前世扶陽侯韋玄成，[四]近有陵陽侯丁鴻、鄳侯鄧彪，[五]并以高行絜身辭爵，未聞貶削，而皆登三事。今愷景仰前修，有伯夷之節(jié)，[六]宜蒙矜宥全其先功，以增圣朝尚德之美�！焙偷奂{之，下詔曰：“故居巢侯劉般嗣子愷，當襲般爵，而稱父遺意，致國弟憲，遁亡七年，所守彌篤。蓋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聽憲嗣爵。
遭事之宜，后不得以為比�！蹦苏鲪�，拜為郎，稍遷侍中。
注[一]假，借也。
注[二]論語之文也。何有者，言*(善無)**[何難之]*有也。
注[三]原，本也。繩，政也。
注[四]玄成字少翁，韋賢薨，讓封于兄弘。宣帝高其節(jié)，以為河南太守。元帝時為御史大夫又為丞相。見前書也。
注[五]鴻讓國于弟盛，和帝時為司徒。彪讓國于弟荊、鳳，明帝時為太尉。鄳音盲。
注[六]景猶慕也。詩云：“景行行止�！鼻靶蓿百t也。楚辭曰：“蹇吾法夫前修�！�
愷之入朝，在位者莫不仰其風(fēng)行。遷步兵校尉。十三年，遷宗正，免。復(fù)拜侍中，遷長水校尉。永初元年，代周章為太常。愷性篤古，貴處士，每有征舉，必先巖穴。論議引正辭氣高雅。*(永初)*六年，代張敏為司空。元初二年，代夏勤為司徒。
舊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喪，由是內(nèi)外觽職并廢喪禮。元初中，鄧太后詔長吏以下不為親行服者不得典城選舉。時有上言牧守宜同此制，詔下公卿，議者以為不便。愷獨議曰：“詔書所以為制服之科者，蓋崇化厲俗，以弘孝道也。今刺史一州之表二千石千里之師，[一]職在辯章百姓，宣美風(fēng)俗，[二]尤宜尊重典禮，以身先之。而議者不尋其端，至于牧守則云不宜，是猶濁其源而望流清，曲其形而欲景直，不可得也�！盵三]太后從之。
注[一]前書杜欽曰“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馬之重，不宜去郡”也。
注[二]尚書曰：“九族既睦，辯章百姓�！编嵭⒃疲骸稗q，別也。章，明也�！�
注[三]前書*[杜欽]*曰：“今淫僻之化流，而欲黎庶敦樸，猶濁其源而求流清也�！�
時征西校尉任尚以奸利被征抵罪。尚曾副大將軍鄧騭，騭黨護之，而太尉馬英、司空李合承望騭旨不復(fù)先請，即獨解尚臧錮，愷不肯與議。后尚書案其事，二府并受譴咎[一]朝廷以此稱之。
注[一]二府即馬英、李合。
視事五歲，永寧元年，稱病上書致仕，有詔優(yōu)許焉，加賜錢三十萬，以千石祿歸養(yǎng)，河南尹常以歲八月致羊酒。時安帝始親政事，朝廷多稱愷之德，帝乃遣問起居，厚加賞賜。會馬英策罷，尚書陳忠上疏薦愷曰：“臣聞三公上則臺階，下象山岳，[一]股肱元首鼎足居職，[二]協(xié)和陰陽，調(diào)訓(xùn)五品，[三]考功量才，以序庶僚，遭烈風(fēng)不迷，遇迅雨不惑位莫重焉。[四]而今上司缺職，未議其人。臣竊差次諸卿，考合觽議，咸稱太常朱倀、少府荀遷。臣父寵，前忝司空，倀、遷并為掾?qū)伲咧淠�。倀能說經(jīng)書而用心褊狹遷嚴毅剛直而薄于藝文。伏見前司徒劉愷，沉重淵懿，道德博備，克讓爵土，致祚弱弟，躬浮云之志，兼浩然之氣，[五]頻歷二司，舉動得禮。[六]以疾致仕，側(cè)身里巷處約思純，進退有度，百僚景式，[七]海內(nèi)歸懷。往者孔光、師丹，近世鄧彪、張酺皆去宰相，復(fù)序上司。[八]誠宜簡練卓異，以猒觽望。”書奏，詔引愷拜太尉。
安帝初，清河相叔孫光坐臧抵罪，遂增錮二世，釁及其子。[九]是時居延都尉范邠復(fù)犯臧罪詔下三公、廷尉議。司徒楊震、司空陳曪、廷尉張皓議依光比。[一０]愷獨以為春秋之義“，‘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所以進人于善也。[一一]尚書曰：‘上刑挾輕下刑挾重�！痆一二]如今使臧吏禁錮子孫，以輕從重，懼及善人，[一三]非先王詳刑之意也”。[一四]有詔：“太尉議是�！�
注[一]前書音義曰：“泰階者，天之三階也。上階為天子，中階為諸侯、公卿、大夫下階為士、庶人�！贝呵餄h含孳曰：“三公象五岳�！�
注[二]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倍ψ�，三公之象。
注[三]五品，五常之教也。三公燮理陰陽，敬敷五教也。
注[四]尚書：“納舜于大麓，烈風(fēng)雷雨不迷�！笔酚浽弧皥蚴顾慈肷搅执桑╋L(fēng)雨舜行不迷，堯以為圣”也。
注[五]孔子曰：“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泵献釉弧拔疑起B(yǎng)浩然之氣，而無怨害，則塞乎天地之閑”也。言愷有仲尼、孟軻之德也。
注[六]二司謂為司徒、司空。
注[七]景慕以為法式。
注[八]孔光，成帝時丞相，哀帝時免，后以日食征詣公車，復(fù)為丞相。師丹，哀帝時代王莽為大司馬后為大司空。鄧彪，明帝時為太尉，章帝元和元年賜策罷，和帝即位以彪為太傅，錄尚書事。張酺，和帝永元五年為太尉，后策免，十六年復(fù)為司徒。
注[九]二代謂父子俱禁錮。
注[一０]比，類也。以邠類叔孫光，亦錮及子也。比音庇。
注[一一]公羊傳曰：“曹公孫會自鄸出奔宋，畔也。曷為不言畔？為公子喜時之后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也。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為其諱也�！�
注[一二]今尚書呂刑篇曰：“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謂二罪俱發(fā)，原其本情須有虧減，故言適輕適重。此言“挾輕挾重”，意亦不殊，但與今尚書不同耳。
注[一三]左傳曰：“刑濫則懼及善人�！�
注[一四]尚書周穆王曰：“有邦有土，告汝詳刑�！编嵭⒃疲骸霸�，審察之也�！�
視事三年，以疾乞骸骨，久乃許之，下河南尹禮秩如前。歲余，卒于家。詔使者護喪事賜東園秘器，錢五十萬，布千匹。
少子茂，字叔盛，亦好禮讓，歷位出納，[一]桓帝時為司空。會司隸校尉李膺等抵罪而南陽太守成□、太原太守劉□下獄當死，茂與太尉陳蕃、司徒劉矩共上書訟之。
帝不悅，有司承旨劾奏三公，茂遂坐免。建寧中，復(fù)為太中大夫，卒于官。
注[一]出納謂尚書，喉舌之官也。出謂受上言宣于下，納謂聽下言傳于上。
周盤字堅伯，汝南安成人，征士燮之宗也。[一]祖父業(yè)，建武初為天水太守。
盤少游京師，學(xué)古文尚書、洪范五行、左氏傳，好禮有行，非典謨不言，諸儒宗之。
居貧養(yǎng)母，儉薄不充。嘗誦詩至汝墳之卒章，慨然而嘆，[二]乃解韋帶，就孝廉之舉。
[三]和帝初，拜謁者，除任城長，遷陽夏、重合令，[四]頻歷三城，皆有惠政。后思母，□官還鄉(xiāng)里。及母歿，哀至幾于毀滅，服終，遂廬于頉側(cè)。
教授門徒常千人。
注[一]燮自有傳。
注[二]韓詩曰：“汝墳，辭家也�！逼渥湔略唬骸棒欞~赪尾，王室如□，雖則如娓，父母孔邇�！毖戮洌骸摆W，赤也�！�，烈火也。孔，甚也。邇，近也。
言魴魚勞則尾赤，君子勞苦則顏色變。以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猶觸冒而仕者，以父母甚迫近饑寒之憂為此祿仕�！�
注[三]以韋皮為帶，未仕之服也。求仕則服革帶，故解之。賈山上書曰“布衣韋帶之士”也。
注[四]陽夏屬淮南郡。重合屬勃海郡。
公府三辟，皆以有道特征，盤語友人曰：“昔方回、支父嗇神養(yǎng)和，不以榮利滑其生術(shù)。[一]吾親以沒矣，從物何為？”遂不應(yīng)。[二]建光元年，年七十三，歲朝會集諸生講論終日，[三]因令其二子曰：“吾日者夢見先師東里先生，與我講于陰堂之奧�！�
[四]既而長嘆：“豈吾齒之盡乎！若命終之日，桐棺足以周身，外旘足以周棺，斂形懸封濯衣幅巾。[五]編二尺四寸簡，寫堯典一篇，并刀筆各一，以置棺前，云不忘圣道。”其月望日，無病忽終，學(xué)者以為知命焉。
注[一]嗇，愛惜也。滑，亂也。列仙傳曰：“方回，堯時隱人也。堯聘之，練食云母隱于五柞山。至夏啟末，為人所劫，閉之室中，從求道，回化而去�！�
高士傳曰：“堯舜各以天下讓支父，支父曰：‘予適有勞憂之病，方且療之，未暇理天下也。’”莊子作“支伯”。
注[二]物猶事也。
注[三]歲朝，歲旦。
注[四]東南隅謂之奧，陰堂幽暗之室。又入其奧，死之象也。
注[五]斂形謂衣覆其形。懸封謂直下棺，不為埏道也。濯衣，浣衣也，不更新制。
幅巾，不加冠也。封音窆。
盤同郡蔡順，字君仲，亦以至孝稱。[一]順少孤，養(yǎng)母。嘗出求薪，有客卒至，[二]母望順不還乃噬其指，[三]順即心動，□薪馳歸，跪問其故。母曰：“有急客來，吾噬指以悟汝耳�！蹦改昃攀詨劢K。未及得葬，里中災(zāi)，火將逼其舍，順抱伏棺柩，號哭叫天，火遂越燒它室，順獨得免。太守韓崇召為東合祭酒。母平生畏雷，自亡后，每有雷震，順輒圜頉泣，曰：“順在此�！背缏勚坷纵m為差車馬到墓所。后太守鮑觽舉孝廉順不能遠離墳?zāi)梗觳痪�。年八十，終于家。
注[一]汝南先賢傳曰：“蔡順事母至孝。井桔犜朽，在母生年上，而順憂，不敢理之。俄而有扶老藤生，繞之，遂堅固焉�！�
注[二]卒音千訥反。
注[三]噬，嚙也。
趙咨字文楚，東郡燕人也。[一]父暢，為博士。咨少孤，有孝行，州郡召舉孝廉，并不就。
注[一]燕故城，今滑州胙城縣也，古南燕之國也。
延熹元年，大司農(nóng)陳奇舉咨至孝有道，仍遷博士。靈帝初，太傅陳蕃、大將軍竇武為宦者所誅咨乃謝病去。太尉楊賜特辟，使飾巾出入，請與講議。[一]舉高第，累遷敦煌太守。以病免還，躬率子孫耕農(nóng)為養(yǎng)。
注[一]以幅巾為首飾，不加冠冕。
盜嘗夜往劫之，咨恐母驚懼，乃先至門迎盜，因請為設(shè)食，謝曰：“老母八十，疾病須養(yǎng)居貧，朝夕無儲，乞少置衣糧�！逼拮游镉�，一無所請。盜皆臱嘆，跪而辭曰：“所犯無狀，干暴賢者�！毖援叡汲�，咨追以物與之，不及。由此益知名。征拜議郎，辭疾不到，詔書切讓，州郡以禮發(fā)遣，前后再三，不得已應(yīng)召。
復(fù)拜東海相。之官，道經(jīng)滎陽，令敦煌曹暠，咨之故孝廉也，[一]迎路謁候，咨不為留。暠送至亭次，望塵不及，謂主簿曰：“趙君名重，今過界不見，必為天下笑！”
即□印綬，追至東海。謁咨畢，辭歸家。其為時人所貴若此。
注[一]咨為敦煌太守時，薦暠為孝廉。
咨在官清簡，計日受奉，豪黨畏其儉節(jié)。視事三年，以疾自乞，征拜議郎�？辜簿⿴煂⒔K，告其故吏朱只、蕭建等，使薄斂素棺，籍以黃壤，[一]欲令速朽，早歸后土，不聽子孫改之。乃遺書□子胤曰：“夫含氣之倫，有生必終，蓋天地之常期，自然之至數(shù)。是以通人達士，鑒茲性命，以存亡為晦明，死生為朝夕，故其生也不為娛，亡也不知戚。夫亡者，元氣去體，貞魂游散，反素復(fù)始，歸于無端。[二]既已消仆，還合糞土。
土為□物，豈有性情，而欲制其厚薄，調(diào)其燥濕邪？但以生者之情，不忍見形之毀，乃有掩骼埋窆之制。易曰：‘古之葬者，衣以薪，藏之中野，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旘�！痆三]棺旘之造自黃帝始。[四]爰自陶唐，逮于虞、夏，猶尚簡樸，或瓦或木，及至殷人而有加焉。[五]周室因之，制兼二代。復(fù)重以墻翣之飾，[六]表以旌銘之儀，[七]招復(fù)含斂之禮，[八]殯葬宅兆之期，[九]棺旘周重之制，[一０]衣衾稱襲之數(shù)，[一一]其事煩而害實，品物碎而難備。然而秩爵異級，貴賤殊等。自成、康以下，其典稍乖。至于戰(zhàn)國，漸至頹陵[一二]法度衰毀，上下僭雜。終使晉侯請隧，[一三]秦伯殉葬，[一四]陳大夫設(shè)參門之木宋司馬造石旘之奢。[一五]爰暨暴秦，違道廢德，滅三代之制，興淫邪之法，國貲糜于三泉，人力單于酈墓，玩好窮于糞土，伎巧費于窀穸。[一六]自生民以來，厚終之敝未有若此者。雖有仲尼重明周禮，[一七]墨子勉以古道，猶不能御也。[一八]是以華夏之士爭相陵尚，違禮之本，事禮之末，務(wù)禮之華，□禮之實，單家竭財，以相營赴。廢事生而營終亡，替所養(yǎng)而為厚葬，[一九]豈云圣人制禮之意乎？記曰：‘喪雖有禮哀為主矣。’又曰：‘喪與其易也寧戚�！駝t不然，并棺合旘，以為孝愷，豐貲重襚，以昭惻隱，[二０]吾所不取也。昔舜葬蒼梧，二妃不從。[二一]豈有匹配之會守常之所乎？圣主明王，其猶若斯，況于品庶，禮所不及。古人時同即會，[二二]時乖則別[二三]動靜應(yīng)禮，臨事合宜。王孫裸葬，[二四]墨夷露骸，[二五]皆達于性理貴于速變。梁伯鸞父沒，卷席而葬，身亡不反其尸。[二六]彼數(shù)子豈薄至親之恩，亡忠孝之道邪？況我鄙闇，不德不敏，薄意內(nèi)昭，志有所慕，[二七]上同古人，下不為咎。果必行之，勿生疑異�？譅柕饶开_所見，耳諱所議，必欲改殯，以乖吾志，故遠采古圣近揆行事，以悟爾心。但欲制坎，令容棺旘，棺歸即葬，[二八]平地?zé)o墳。勿卜時日葬無設(shè)奠，勿留墓側(cè)，無起封樹。于戲小子，其勉之哉，吾蔑復(fù)有言矣！”朱只、蕭建送喪到家[二九]子胤不忍父體與土并合，欲更改殯，只、建譬以顧命，[三０]于是奉行時稱咨明達。
注[一]棺中置土，以籍其尸也。
注[二]元氣，天之氣也。貞，正也。復(fù)，旋也。端，際也。太素、太始，天地之初也。言人既死，正魂游散，反于太素，旋于太始，無復(fù)端際者也。
注[三]易系辭之文也。
注[四]劉向曰：“棺旘之作，自黃帝始。”案：禮記曰“殷人棺旘”，蓋至殷而加飾。
注[五]禮記：“有虞氏之瓦棺，夏后氏之堲周、殷人棺旘�！惫攀房荚唬骸坝碜魍翀粢灾芄住！眻粢艏雌叻�。
注[六]禮記曰：“周人墻置翣�！北R植曰：“墻，載棺車箱也。”三禮圖曰“翣，以竹為之，高二尺四寸，廣三尺，衣以白布，柄長五尺，葬時令人執(zhí)之于柩車傍”也。
注[七]禮記曰：“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別，故以其旗識之�！�
注[八]招復(fù)謂昭魂復(fù)魄也。含，以玉珠實口也。斂，以衣服斂尸也。禮記曰：“凡復(fù)男子稱名，婦人稱字。”谷梁傳曰：“貝玉曰含�！倍Y記曰“小斂于戶內(nèi)，大斂于阼”也。
注[九]期謂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三日而殯，三月而葬；士*(三)**[二]*日而殯踰月而葬。宅兆，葬之塋域也。
注[一０]禮記曰：“天子之棺四重�！编嵭⒃疲骸爸T公三重，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庇衷唬骸熬蓴颍蠓虬財�，士雜木旘�！弊⒃啤疤熳�*(七)**[五]*重，諸公四重，諸侯三重，大夫再重，士一重”也。
注[一一]凡小斂，諸侯、大夫、士皆用復(fù)衾，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又曰，天子襲十二稱，諸公九稱，諸侯七稱，大夫五稱，士三稱。小斂，尊卑同。
十九稱。大斂，天子百稱，上公九十稱，侯伯七十稱，大夫五十稱，士三十稱。
衣單復(fù)具曰稱。
注[一二]戰(zhàn)國，當春秋時也。頹陵謂頹廢陵彁。
注[一三]隧謂掘地為埏道，王之葬禮也。諸侯則懸柩，故請之也。左傳，晉文公朝于襄王請隧，不許。
注[一四]左傳：“秦伯任好卒�！比魏�，秦繆公名也。以子車氏奄息、仲行、針虎殉葬國人哀之，為賦黃鳥之詩也。
注[一五]宋司馬，桓魋也。自為石旘，三年不成�？鬃釉唬骸叭羰瞧涿乙玻啦蝗缢傩嘀�。”見禮記。
注[一六]窀，厚也。穸，夜也。厚夜猶長夜也。秦始皇初即位，營葬驪山，役徒七十余萬人下錮三泉，宮觀、百官、奇器、珍怪莫不畢備。令匠作弩矢，有所穿近，矢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上具天文。以人魚為膏燭。事見史記。
注[一七]謂周公制禮之后，仲尼自韂返魯，又定之也。
注[一八]御，止也，言猶不能止其奢侈。墨子曰：“古者圣人制為葬埋之法，棺三寸足以朽體衣衾三領(lǐng)足以覆惡。堯葬邛之山，滿坎無窆，舜葬紀市，禹葬會稽，皆下不及泉上無遺臭。三王者，豈財用不足哉！”
注[一九]替，廢也。
注[二０]谷梁傳曰：“衣衾曰襚。”音遂。
注[二一]二妃，娥皇、女英也。禮記曰：“舜葬于蒼梧，蓋二妃未之從也�！�
注[二二]謂呂望為太師，死葬于周，其子封于齊，比五代皆反葬于周，此時同則會也。
注[二三]謂舜葬于蒼梧，二妃不從。
注[二四]王孫者，楊王孫也。臨終令其子曰：“吾死，可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
既下，從足脫其囊，以身親土�！彼炻阍�。見前書。
注[二五]墨夷謂為墨子之學(xué)者名夷之。欲見孟子。孟子曰：“吾聞墨之治喪，以薄為其道也。蓋上世嘗有不葬其親者，其親死，則舉而委之于壑�！币娒献�。
注[二六]梁伯鸞父護寓于北地而卒，卷席而葬。鴻后出關(guān)適吳，及卒，葬于吳要離頉傍。
注[二七]薄，微也。
注[二八]歸到東郡也。
注[二九]謝承書曰：“咨在京師病困，故吏蕭建經(jīng)營之。咨豫自買小素棺，使人取干黃土細搗篩之聚二十石。臨卒，謂建曰：‘亡后自著所有故巾單衣，先置土于棺，內(nèi)尸其中以擁其上�！弊三０]譬，曉也。
贊曰：公子、長平，臨寇讓生。淳于仁悌，“巨孝”以名。居巢好讀，遂承家祿。
伯豫逡巡，方夡孤竹。文楚薄終，喪朽惟速。周能感親，嗇神養(yǎng)福。[一]
注[一]感，思也。謂誦詩至汝墳，思養(yǎng)親而求仕也。嗇神養(yǎng)福謂不應(yīng)辟召，以壽終也。左傳曰：“能者養(yǎng)之以福�！�
校勘記
一二九三頁五行樂之遁也按：集解引惠棟說，謂“遁”一作“過”。
一二九四頁一三行汝南薛包孟嘗按：汲本“嘗”作“�！�。王先謙謂東觀記“包”
作“苞”。
一二九四頁一四行至被歐杖按：汲本“歐”作“驅(qū)”。校補謂古書“歐”亦通驅(qū)“”，驅(qū)即“驅(qū)”字，謂驅(qū)之出，不去，又杖之，故不得已而廬于舍外也。
一二九六頁二行將亨*[之]*刊誤謂案文“亨”下少一“之”字。今據(jù)補。
一二九六頁七行平狄將軍龐萌反于彭城攻敗郡守孫萌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是時彭城非郡不得有守，本紀作“楚郡太守”。
一二九六頁七行被七創(chuàng)汲本、殿本“七”作“十”。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閩本
作“七”。
一二九七頁四行數(shù)薦達名士承宮郇恁等殿本考證謂“郇”一本作“荀”。今按：周黃徐姜申屠傳序作“荀”。
一二九七頁八行給其*(廩)**[稟]*糧據(jù)刊誤改。
一二九七頁一０行春秋之義按：刊誤謂案文當作“義之”。“春秋之義”它處可用，此據(jù)上下文則不安也。
一二九八頁六行固病不起按：刊誤謂案文當作“固以病不起”。
一二九九頁八行音所買反按：“買”原斗“賈”，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三００頁二行賊鄉(xiāng)而放遣“鄉(xiāng)”汲本、殿本并作“矜”。按：馬□倫謂段本說文矜“”字作“鄉(xiāng)”，從矛令聲，華嚴音義卷二十引同，此鄉(xiāng)憐可通之證。
一三００頁七行余人皆茹草萊按：“萊”原斗“菜”，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三００頁七行并得俱免按：校補謂“并”當為“遂”字之斗。
一三０一頁三行故城*(今)*在*[今]*密州安丘縣東北據(jù)汲本、殿本改。
一三０二頁一行江革字次翁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袁紀“次翁”作“次伯”。
一三０二頁四行莫不必給殿本考證謂“必”當作“畢”。今按：必畢同音，例得通
□。書康王之誥“畢協(xié)賞罰”，白虎通諫諍篇引作“必力賞罰”，是其證也。
一三０二頁六行語以避兵道也按：“也”原斗“地”，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三０四頁四行列侯之妻稱夫人按：汲本、殿本注此下有“列侯死子復(fù)為列侯”八字。
一三０五頁一三行泛勝之按：“泛”各本皆斗“汜”，徑改正。
一三０五頁一三行上農(nóng)區(qū)田*(大)**[法]*區(qū)方深各六寸據(jù)汲本、殿本改。
一三０六頁一行華嶠書*(曰)*奪作脫也據(jù)殿本考證刪。
一三０六頁一一行遁亡七年按：集解引蘇輿說，謂自章帝建初三年至和帝永元十年，
已二十年矣，故上文言“積十余歲”。此“七”字有誤，疑是“積”字聲近而訛。
一三０七頁一行言*(善無)**[何難之]*有也據(jù)汲本改。按：殿本無此注。
一三０七頁八行*(永初)*六年代張敏為司空按：集解引蘇輿說，謂上已出“永初”，明衍二字。今據(jù)刪。
一三０七頁一六行前書*[杜欽]*曰據(jù)汲本補。
一三０八頁一一行兼浩然之氣按：“浩”原斗“皓”，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注同。
一三０九頁二行如今使臧吏禁錮子孫汲本、殿本“今”作“令”。按：刊誤謂案文
多一“如”字。
一三０九頁九行不義而富*[且貴]*據(jù)殿本補。
一三０九頁一二行景慕以為法式按：此注原在“歸懷”下，據(jù)殿本移正。
一三一０頁一一行太守劉□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桓紀“□”作“質(zhì)”。
一三一０頁一一行司徒劉矩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據(jù)本紀，是時為司徒者乃胡廣，非劉矩也。陳蕃傳亦同此誤。
一三一一頁二行汝墳之卒章按：“墳”原斗“濆”，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三一三頁六行大司農(nóng)陳奇按：汲本“奇”作“狶”，殿本作“豨”。
一三一三頁一一行妻子物余集解引惠棟說，謂蔣杲云“物余”當作“余物”。今按：東觀記作“余物”，御覽四一二引東觀記同。然御覽八四七引范書亦作“物余”。
一三一三頁一一行干暴賢者按：校補引錢大昭說，謂閩本“暴”作“冒”。
一三一四頁五行抗疾京師按：刊誤謂“抗”無義，當是“被”字。
一三一四頁六行告其故吏朱只按：“只”疑當作“祗”。朱名本傳凡三見，汲本前一左從禾后二左從衣，殿本前一后一左均從示，中一從禾，其右從氐則同。
一三一六頁八行故以其旗識之按：汲本“旗”作“旌”。
一三一六頁一一行士*(三)**[二]*日而殯據(jù)汲本、殿本改。
一三一六頁一三行天子*(七)**[五]*重據(jù)集解引沉欽韓說改，與禮喪服大記鄭注合。
一三一七頁五行以人魚為膏燭按：刊誤謂案文“膏”當在“為”字上。
一三一七頁八行堯葬邛之山按：“邛”原斗“漖”，徑改正。
一三一八頁九行文楚薄終喪朽惟速周能感親嗇神養(yǎng)福按：王先謙謂“周能”二句當
在“文楚”二句上，前諸傳贊皆順□，末四句亦別無用意之處，不應(yīng)倒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