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傅蓋臧列傳 第四十八
虞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也。[一]祖父經(jīng)，為郡縣獄吏，案法平允，務(wù)存寬恕，每冬月上其狀恒流涕隨之。嘗稱曰：“東海于公高為里門，而其子定國卒至丞相。[二]
吾決獄六十年矣，雖不及于公，其庶幾乎！子孫何必不為九卿邪？”故字詡曰升卿。
注[一]武平故城在今亳州鹿邑縣東北。酈元水經(jīng)注云武平城西南七里有漢尚書令虞詡碑題云“君諱詡，字定安，虞仲之后”。定安蓋詡之別字也。
注[二]前書，于定國字曼倩，東海人。其父于公為縣獄吏、郡決曹，所決皆不恨，為之生立祠。其門閭壞，父老方共修之，于公曰：“少高大閭門，令容駟馬高蓋車。我決獄多陰德未嘗有所冤，子孫必有興者�！敝炼▏鵀樨┫�，孫永為御史大夫也。
詡年十二，能通尚書。早孤，孝養(yǎng)祖母�？h舉順孫，國相奇之，欲以為吏。詡辭曰：“祖母九十，非詡不養(yǎng)�！毕嗄酥�。后祖母終，服闋，辟太尉李修府，拜郎中。[一]
注[一]漢官儀曰：“修字伯游，襄城人也�！�
永初四年，羌胡反亂，殘破并、涼，大將軍鄧騭以軍役方費(fèi)，事不相贍，欲□涼州，并力北邊，乃會(huì)公卿集議。騭曰：“譬若衣敗，壞一以相補(bǔ)，猶有所完。
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弊h者咸同。詡聞之，乃說李修曰：“竊聞公卿定策當(dāng)□涼州求之愚心，未見其便。先帝開拓土字，劬勞后定，而今憚小費(fèi)，舉而□之。涼州
既□，即以三輔為塞；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之甚者也。
喭曰：‘關(guān)西出將，關(guān)東出相�！痆一]觀其習(xí)兵壯勇，實(shí)過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jù)三輔為心腹之害者，以涼州在后故也。其土人所以推鋒執(zhí)銳，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于漢故也。若□其境域，徙其人庶，安土重遷，必生異志。如使豪雄相聚，席卷而東[二]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當(dāng)御。議者喻以補(bǔ)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侵淫而無限極�！踔怯�(jì)�！盵三]修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幾敗國事。然則
計(jì)當(dāng)安出？”詡曰：“今涼土擾動(dòng)，人情不安，竊憂卒然有非常之變。誠宜令四府九卿，[四]各辟彼州數(shù)人，其牧守令長子弟皆除為□官，[五]外以勸厲，荅其功勤，內(nèi)以拘致；防其邪計(jì)�！毙奚破溲裕母�，皆從詡議。于是辟西州豪桀為掾?qū)�，拜牧守長吏子弟為郎以安慰之。
注[一]說文曰：“喭，傳言也�！鼻皶唬骸扒�、漢以來，山東出相，山西出將�！�
秦時(shí)郿白起，頻陽王翦；漢興，義渠公孫賀、傅介子，成紀(jì)李廣、李蔡，上邽趙充國狄道辛武賢：皆名將也。丞相，則蕭、曹、魏、丙、韋、平、孔、翟之類也。
注[二]席卷言無余也。前書曰“云徹席卷，后無余醔”也。
注[三]疽，癰瘡也。
注[四]四府謂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之府也。九卿謂太常、光祿、衛(wèi)尉、廷尉、太仆、大鴻臚、宗正、大司農(nóng)、少府等也。
注[五]□，散也，音人勇反。
鄧騭兄弟以詡異其議，因此不平，欲以吏法中傷詡。后朝歌賊寧季等數(shù)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詡為朝歌長。故舊皆吊詡曰：“得朝歌何衰！”詡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cuò)節(jié)，何以別利器乎？”始到，謁河內(nèi)大守馬棱。[一]棱勉之曰：“君儒者，當(dāng)謀謨廟堂，反在朝歌邪？”詡曰：“初除之日士大夫皆見吊勉。以詡诪之，知其無能為也。[二]朝歌者，韓、魏之郊，[三]背太行，臨黃河，去敖倉百里，[四]而青、冀之人流亡萬數(shù)。賊不知開倉招觽，劫庫兵，守城嚱，斷天下右臂，[五]此不足憂也。
今其觽新盛，難與爭鋒。兵不猒權(quán)，愿寬假轡策，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六]及到官，設(shè)令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盜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yè)為下。收得百余人，詡為饗會(huì)，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shù)百人。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綖縫其裾為幟，[七]有出巿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咸稱神明。
遷懷令。
注[一]棱字伯威，援族孫也。
注[二]诪當(dāng)作“籌”也。
注[三]韓界上黨，魏界河內(nèi)，相接犬牙，故云郊也。
注[四]敖倉在滎陽，解具安紀(jì)也。
注[五]右臂，喻要便也。
注[六]閡與“礙”同。
注[七]幟，記也。續(xù)漢書曰“以絳縷縫其裾”也。
后羌寇武都，鄧太后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引見嘉德殿，厚加賞賜。
羌乃率觽數(shù)千，遮詡于陳食、崤谷，詡即停軍不進(jìn)，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dāng)發(fā)。
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jìn)道，兼行百余里。令吏士各作兩醦，日增倍之羌不敢逼�；騿栐唬骸皩O臏減醦而君增之。[一]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二]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觽多，吾兵少。
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jìn)則彼所不測。虜見吾醦日增，必謂郡兵來迎。觽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強(qiáng)，埶有不同故也�！�
注[一]孫臏為齊軍將，與魏龐涓戰(zhàn)，使齊軍入魏地，為十萬醦，明日為五萬醦，明日為三萬醦。龐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過半矣�！�
事見史記。
注[二]前書王吉上疏曰：“古者師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
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觽?cè)f余，攻圍赤亭數(shù)十日。[一]詡乃令軍中，使強(qiáng)弩勿發(fā)而潛發(fā)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詡于是使二十強(qiáng)弩共射一人，發(fā)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觽，令從東郭門出，北
[二]郭門入，貿(mào)易衣服，回轉(zhuǎn)數(shù)周。羌不知其數(shù)，更相恐動(dòng)。詡計(jì)賊當(dāng)退，乃潛遣五百余人于淺水設(shè)伏候其走路。虜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觽，賊由是敗散，南入益州。詡乃占相地埶，筑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亡，假賑貧人，郡遂以安。
注[一]赤亭故城在今渭州襄武縣東南，有赤亭水也。
注[二]一作“西”。
先是運(yùn)道艱險(xiǎn)，舟車不通，驢馬負(fù)載，僦五致一。[一]詡乃自將吏士，案行川谷，自沮至下辯[二]數(shù)十里中，皆燒石翦木，開漕船道，[三]以人僦直雇借傭者，于是水運(yùn)通利歲省四千余萬。詡始到郡，戶裁盈萬。及綏聚荒余，招還流散，二三年閑，遂增至四萬余戶。鹽米豐賤，十倍于前。[四]坐法免。
注[一]廣雅曰：“僦，賃也�！币糇泳确�。僦五致一謂用五石賃而致一石也。
注[二]沮及下辯并縣名。沮，今興州順政縣也。下辯，今成州同谷縣也。沮音七余反。
注[三]續(xù)漢書曰“下辯東三十余里有峽，中當(dāng)泉水，生大石，障塞水流，每至春夏，輒溢沒秋稼，壞敗營郭。詡乃使人燒石，以水灌之，石皆坼裂，因鐫去石，遂無泛溺之患”也。
注[四]續(xù)漢書曰：“詡始到，谷石千，鹽石八千，見戶萬三千。視事三歲，米石八十鹽石四百，流人還歸，郡戶數(shù)萬，人足家給，一郡無事”。
永建元年，代陳禪為司隸校尉。數(shù)月閑，奏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側(cè)目，號為苛刻。三公劾奏詡盛夏多拘系無辜，為吏人患。詡上書自訟曰：“法禁者俗之堤防，刑罰者人之銜轡。[一]今州曰任郡，郡曰任縣，更相委遠(yuǎn)百姓怨窮，以茍容為賢，盡節(jié)為愚。臣所發(fā)舉，臧罪非一，二府恐為臣所奏，遂加誣罪。臣將從史魚死，即以尸諫耳。”[二]順帝省其章，乃為免司空陶敦。[三]
注[一]禮記曰：“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防為無用壞之者必有水?dāng)�。”尸子曰：“刑罰者，人之鞭策也�！�
注[二]韓詩外傳曰“昔者衛(wèi)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shù)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jìn)彌子瑕不肖不能退。為人臣生不能進(jìn)賢而退不肖，死不當(dāng)理喪正堂，殯我于室足矣�！l(wèi)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乃立召蘧伯玉而貴之，彌子瑕而退之，徙殯于正堂，成禮而后去”也。
注[三]漢官儀曰：“敦字文理，京*(兆)**[縣]*人也。”
時(shí)中常侍張防特用權(quán)埶，每請托受取，詡輒案之，而屢寑不報(bào)。詡不勝其憤，乃自系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遂交亂嫡統(tǒng)，幾亡社稷。今者張防復(fù)弄威柄，國家之禍將重至矣。臣不忍與防同朝，謹(jǐn)自系以聞，無令臣襲楊震之跡�！盵一]書奏，防流涕訴帝，詡坐論輸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傳考四獄。獄吏勸詡自引，詡曰：“寧伏歐刀以示遠(yuǎn)近。”[二]宦者孫程、張賢等知詡以忠獲罪，乃相率奏乞見。程曰：“陛下始與臣等造事之時(shí)，[三]常疾奸臣，知其傾國。今者即位而復(fù)自為，何以非先帝
乎？司隸校尉虞詡為陛下盡忠，而更被拘系；常侍張防臧罪明正，反構(gòu)忠良。今客星守羽林其占宮中有奸臣。[四]宜急收防送獄，以塞天變。下詔出詡，還假印綬�！睍r(shí)防立在帝后程乃叱防曰：“奸臣張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趨就東箱。[五]程曰：“陛下急收防，無令從阿母求請。”
[六]帝問諸尚書，尚書賈朗素與防善，證詡之罪。帝疑焉，謂程曰：“且出，吾方思之�！庇谑窃傋宇壟c門生百余人，舉幡候中常侍高梵車，叩頭流血，訴言枉狀。梵乃入言之防坐徙邊，賈朗等六人或死或黜，即日赦出詡。程復(fù)上書陳詡有大功，語甚切激。帝感悟，復(fù)征拜議郎。數(shù)日，遷尚書仆射。
注[一]震為樊豐所譖而死。
注[二]歐刀，刑人之刀也。
注[三]謂順帝為太子，被江京等廢為濟(jì)陰王，程等謀立之時(shí)也。
注[四]史記天官書曰“虛、危南有觽星，曰羽林”也。
注[五]埤蒼云：“箱，序也�！弊只蜃鳌皫�。
注[六]阿母，宋娥也。
是時(shí)長吏、二千石聽百姓鼟罰者輸贖，號為“義錢”，托為貧人儲(chǔ)，而守令因以聚斂。詡上疏曰：“元年以來，貧百姓章言長吏受取百萬以上者，匈匈不絕，鼟罰吏人至數(shù)千萬而三公、刺史少所舉奏。尋永平、章和中，州郡以走卒錢給貸貧人，[一]司空劾案州及郡縣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權(quán)制。”于是詔書下詡章，切責(zé)州郡。鼟罰輸贖自此而止。
注[一]走卒，伍伯之類也。續(xù)漢志曰：“伍伯，公八人，中二千石六人，千石、六百石皆四人自*[四]*百石以下至二百石皆二人。黃綬。武官伍伯，文官辟車。鈴下、侍閣、門蘭、部署、街*[里]*走卒，皆有程品，多少隨所典領(lǐng)，率皆赤幘縫□�！奔唇裥斜拚日咭病４搜藻X者，令其出資錢，不役其身也。
先是寧陽主簿詣闕，訴其縣令之枉，[一]積六七歲不省。主簿乃上書曰：“臣為陛下子陛下為臣父。臣章百上，終不見省，臣豈可北詣單于以告怨乎？”帝大怒，持章示尚書尚書遂劾以大逆。詡駁之曰：“主簿所訟，乃君父之怨；百上不達(dá)，是有司之過。愚惷之人，不足多誅�！钡奂{詡言，笞之而已。詡因謂諸尚書曰：“小人有怨，不遠(yuǎn)千里斷發(fā)刻肌，詣闕告訴，而不為理，豈臣下之義？君與濁長吏何親，而與怨人何
仇乎？”聞?wù)呓耘X。詡又上言：“臺郎顯職，仕之通階。今或一郡七八，或一州無人。
宜令均平，以厭天下之望。”及諸奏議，多見從用。
注[一]寧陽，縣，屬東平國，故城在今兗州龔丘縣南也。
詡好刺舉，無所回容，[一]數(shù)以此忤權(quán)戚，遂九見譴考，三遭刑罰，而剛正之性，終老不屈。永和初，遷尚書令，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復(fù)征之，會(huì)卒。
臨終，謂其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己無愧，所悔者為朝歌長時(shí)殺賊數(shù)百人，其中何能不有冤者。自此二十余年，家門不增一口，斯獲罪于天也�！�
注[一]回，曲也。
恭有俊才，官至上黨太守。
傅燮字南容，北地靈州人也。[一]本字幼起，慕南容三復(fù)白珪，乃易字焉。[二]身長八尺，有威容。少師事太尉劉寬。再舉孝廉。聞所舉郡將喪，乃□官行服。
后為護(hù)軍司馬，與左中郎*[將]*皇甫嵩俱討賊張角。
注[一]靈州，縣也。
注[二]家語子貢對衛(wèi)文子曰：“一日三復(fù)白珪之玷，是南宮絳之行也�！蓖趺C注云：“玷，缺也。詩云：‘白珪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蝗杖龔�(fù)，慎之至也。”
燮素疾中官，既行，因上疏曰：“臣聞天下之禍，不由于外，皆興于內(nèi)。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兇，然后用十六相。[一]明惡人不去，則善人無由進(jìn)也。今張角起于趙、魏黃巾亂于六州。[二]此皆釁發(fā)蕭墻，而禍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辭伐罪，始到潁川戰(zhàn)無不□。黃巾雖盛，不足為廟堂憂也。臣之所懼，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彌增其廣耳。陛下仁德寬容，多所不忍，故閹豎弄權(quán)，忠臣不進(jìn)。誠使張角梟夷，黃巾變服臣之所憂，甫益深耳。[三]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國，亦猶冰炭不可同器。[四]彼知正人之功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巧辭飾說，共長虛偽。夫孝子疑于屢至，[五]巿虎成于三夫。[六]若不詳察真?zhèn)�，忠臣將�?fù)有杜郵之戮矣。[七]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舉，速行讒佞放殛之誅，[八]則善人思進(jìn)，奸兇自息。臣聞忠臣之事君，猶孝子之事父也。
子之事父，焉得不盡其情？使臣身備鈇鉞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國之福也�！睍�，宦者趙忠見而忿惡。及破張角，燮功多當(dāng)封，忠訴譖之，[九]靈帝猶識燮言，[一０]得不加罪竟亦不封，以為安定都尉。以疾免。
注[一]左傳曰，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摎、搗戭、大臨、尨降、庭堅(jiān)、仲容、叔達(dá)，謂之八愷。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xiàn)、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謂之八元也。
注[二]皇甫嵩傳曰：“連結(jié)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之人，莫不畢應(yīng)�！贝嗽啤傲荨保w初起時(shí)也。
注[三]甫，始也。
注[四]韓子曰“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同時(shí)而至”也。
注[五]甘茂對秦武王曰：“昔曾參之居費(fèi)，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
曰‘曾參殺人’，其母織自若也。又告之，其母自若也。又告之，其母投杼下機(jī)，踰墻而走。夫以曾參之賢與其母之信也，三人疑之，其母懼焉�！币娛酚浺�。
注[六]解見馬援傳。
注[七]白起與應(yīng)侯有隙，構(gòu)之秦昭王，免起為士伍，遷之陰密。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使賜□自裁。見史記。案杜郵，今咸陽城是其地。酈元注水經(jīng)云渭水北有杜郵亭也。
注[八]殛音紀(jì)力反。殛亦誅也。
注[九]續(xù)漢書曰：“燮軍斬賊三帥卜巳、張伯、梁仲寧等，功高為封首。”
注[一０]識，記也，音志。
后拜議郎。會(huì)西羌反，邊章、韓遂作亂隴右，征發(fā)天下，役賦無已。司徒崔烈以為
宜□涼州。詔會(huì)公卿百官，烈堅(jiān)執(zhí)先議。燮厲言曰：“斬司徒，天下乃安�！�
尚書郎楊贊奏燮廷辱大臣。帝以問燮。燮對曰：“昔冒頓至逆也，樊噲為上將，愿得十萬觽橫行匈奴中憤激思奮，未失人臣之節(jié)，顧計(jì)當(dāng)從與不耳，季布猶曰‘噲可斬
也’。[一]今涼州天下要嚰，國家藩衛(wèi)。高祖初興，使酈商別定隴右；
[二]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議者以為斷匈奴右臂。[三]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內(nèi)為之騷動(dòng)，陛下臥不安寢。烈為宰相，不念為國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一方萬里之土，臣竊惑之。若使左衽之虜?shù)镁哟说�，[四]士勁甲堅(jiān)因以為亂，此天下之至慮，社稷之深憂也。若烈不知之，是極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從燮議。由是朝廷重其方格，[五]每公卿有缺，為觽議所歸。
注[一]冒頓，匈奴單于名也。前書曰，季布為中郎將，單于為書嫚呂太后，呂太后怒召諸將議之。將軍樊噲?jiān)唬骸霸傅檬f觽，橫行匈奴中�！敝T將皆阿太后，以噲言為然。布曰：“樊噲可斬也！夫以高帝兵三十萬困于平城，噲時(shí)亦在其中。今柰何以十萬觽橫行匈奴中！”
注[二]前書，漢王賜酈商爵信成君，以將軍為隴西都尉，別定北地。
注[三]前書，武帝分武威、酒泉，置張掖、敦煌，謂之四郡。劉歆等議曰：“孝武帝北攘匈奴降昆邪十萬之觽，置五屬國，起朔方，以奪其肥饒之地。東伐朝鮮，起玄菟、樂浪，以斷匈奴之左臂。西伐大宛，□*[三十]*六國，結(jié)烏孫，起敦煌、酒泉、張掖以*(高)**[鬲]*婼羌，裂匈奴之右臂�！眿S音而遮反。
注[四]說文曰：“衽，衣衿也�！�
注[五]方，正也。格猶標(biāo)準(zhǔn)也。
頃之，趙忠為車騎將軍，詔忠論討黃巾之功，執(zhí)金吾甄舉等謂忠曰：“傅南容前在東軍有功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將軍親當(dāng)重任，宜進(jìn)賢理屈，以副觽心。”
忠納其言，遣弟城門校尉延致殷勤。延謂燮曰：“南容少荅我常侍，萬戶侯不足得也�！臂普苤唬骸坝雠c不遇，命也；有功不論，時(shí)也。傅燮豈求私賞哉！”忠愈懷恨然憚其名，不敢害。權(quán)貴亦多疾之，是以不得留，[一]出為漢陽太守。
注[一]一作“封”。
初，郡將范津明知人，舉燮孝廉。及津?yàn)闈h陽，與燮交代，合符而去，鄉(xiāng)邦榮之。
津字文淵，南陽人。燮善恤人，叛羌懷其恩化，并來降附，乃廣開屯田，列置四十余營。
時(shí)刺史耿鄙委任治中程球，球?yàn)橥槔咳嗽怪�。[一]中平四年，鄙率六郡兵討金城賊王國、韓遂等。燮知鄙失觽，必?cái)�，諫曰：“使君統(tǒng)政日淺，人未知教。孔子曰：‘不教人戰(zhàn)，是謂□之�！衤什涣�(xí)之人，越大隴之阻，將十舉十危，而賊聞大軍將至，必萬人一心。邊兵多勇，其鋒難當(dāng)，而新合之觽，上下未和，萬一內(nèi)變，雖悔無及。不若息軍養(yǎng)德明賞必罰。賊得寬挺，[二]必謂我怯，髃惡爭埶，其離可必。然后率已教之人討已離之賊，其功可坐而待也。
今不為萬全之福，而就必危之禍，竊為使君不取�！北刹粡�。行至狄道，果有反者，先殺程球，次害鄙，賊遂進(jìn)圍漢陽。城中兵少徹盡，燮猶固守。
注[一]漢官曰，司隸功曹從事，即持中也。
注[二]挺，解也。
時(shí)北*[地]*胡騎數(shù)千隨賊攻郡，皆夙懷燮恩，共于城外叩頭，求送燮歸鄉(xiāng)里。
子干年十三，從在官舍。知燮性剛，有高義，恐不能屈志以免，進(jìn)諫曰：“國家昏亂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天下已叛，而兵不足自守，鄉(xiāng)里羌胡[一]先被恩德，欲令□郡而歸愿必許之。徐至鄉(xiāng)里，率厲義徒，見有道而輔之，以濟(jì)天下�！毖晕唇K，燮慨然而嘆呼干小字曰：“別成，[二]汝知吾必死邪？蓋‘圣達(dá)節(jié)，次守節(jié)’。[三]且殷紂之暴伯夷不食周粟而死，仲尼稱其賢。[四]今朝廷不甚殷紂，吾德亦豈絕伯夷？世亂不能養(yǎng)浩然之志[五]食祿又欲避其難乎？[六]吾行何之，必死于此。汝有才智，勉之勉之。主簿楊會(huì)，吾之程嬰也�！盵七]干哽咽不能復(fù)言，左右皆泣下。王國使故酒泉太守黃衍說燮曰：“成敗之事，已可知矣。先起，上有霸王之業(yè)，下成伊呂之勛。天下非復(fù)漢有府君寧有意為吾屬師乎？”[八]燮案□叱衍曰：“若剖符之臣，反為賊說邪！”遂麾左右進(jìn)兵，臨陣戰(zhàn)歿。謚曰壯節(jié)侯。
注[一]燮，北地人，故云鄉(xiāng)里也。
注[二]干集曰：“干字彥林。”
注[三]左傳曰，曹公子臧曰：“前志有之，圣達(dá)節(jié)，次守節(jié)，下失節(jié)�！�
注[四]史記曰，伯夷，孤竹君之子也。武王載文王木主伐紂。殷既平，伯夷恥之，義不食周粟，遂餓死。論語曰，子貢問曰：“伯夷、叔齊何人也？”孔子曰：“古之賢人也�！�
注[五]孟子曰：“養(yǎng)吾浩然之氣�！壁w岐注曰：“浩然，天氣也�！�
注[六]左傳曰，子路曰“食焉不避其難”也。
注[七]程嬰，解見馮衍傳也。
注[八]師即君也。尚書曰“作之君，作之師”也。
干知名，位至扶風(fēng)太守。
蓋勛字符固，敦煌廣至人也。[一]家世二千石。[二]初舉孝廉，為漢陽長史。
時(shí)武威太守倚恃權(quán)埶，恣行貪橫，從事武都蘇正和案致其罪。涼州刺史梁鵠畏懼貴戚欲殺正和以免其負(fù)，乃訪之于勛。勛素與正和有仇，或勸勛可因此報(bào)隙。勛曰：“不可。謀事殺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蹦酥G鵠曰：“夫紲?zhǔn)锄楕S欲其鷙，[三]鷙而亨之，將何用哉？”鵠從其言。正和喜于得免，而詣勛求謝。勛不見，曰：“吾為梁使君謀，不為蘇正和也。”怨之如初。[四]
注[一]廣至，縣名，故城在今瓜州常樂縣東，今謂之縣泉堡是也。
注[二]續(xù)漢書曰：“曾祖父進(jìn)，漢陽太守。祖父彪，大司農(nóng)�！敝x承書曰：“父字思齊官至安定屬國都尉�！�
注[三]紲，系也。廣雅曰：“鷙，執(zhí)也�！鄙n頡解詁曰：“鳶，鴟也�！笔骋羲�。
注[四]續(xù)漢書，中平元年，黃巾賊起，故武威太守酒泉黃雋被征，失期。梁鵠欲奏誅雋勛為言得免。雋以黃金二十斤謝勛，勛謂雋曰：“吾以子罪在八議，故為子言。
吾豈賣評哉！”終辭不受。
中平元年，北地羌胡與邊章等寇亂隴右，刺史左昌因軍興斷盜數(shù)千萬。[一]勛固諫，昌怒，乃使勛別屯阿陽以拒賊鋒，[二]欲因軍事罪之，而勛數(shù)有戰(zhàn)功。
邊章等遂攻金城，殺郡守陳懿，勛勸昌救之，不從。邊章等進(jìn)圍昌于冀，昌懼而召勛。勛初與從事辛曾、孔常俱屯阿陽，及昌檄到，曾等疑不肯赴。勛怒曰：“昔莊賈后期，穰苴奮□。[三]今之從事，豈重于古之監(jiān)軍哉！”曾等懼而從之。
勛即率兵救昌。到，乃誚讓章等，責(zé)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從君言，以兵臨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圍而去。昌坐斷盜征，以扶風(fēng)宋梟代之。
[四]梟患多寇叛，謂勛曰：“涼州寡于學(xué)術(shù)，故屢致反暴。今欲多寫孝經(jīng)，令家家習(xí)之，庶或使人知義�！眲字G曰：“昔太公封齊，崔杼殺君；伯禽侯魯慶父篡位。[五]此二國豈乏學(xué)者？今不急靜難之術(shù)，遽為非常之事，既足結(jié)怨一州又當(dāng)取笑朝廷，勛不知其可也�！睏n不從，遂奏行之。果被詔書詰責(zé)，坐以虛慢征。時(shí)叛羌圍護(hù)羌校尉夏育于畜官，[六]勛與州郡合兵救育，至狐盤，為羌所破。
勛收余觽百余人，為魚麗之陳。[七]羌精騎夾攻之急，士卒多死。勛被三創(chuàng)，堅(jiān)不動(dòng)，乃指木表[八]曰：“必尸我于此�！本渚头N羌滇吾[九]素為勛所厚，乃以兵捍觽曰：“蓋長史賢人，汝曹殺之者為負(fù)天�！眲籽隽R曰：“死反虜，汝何知？促來殺我！”觽相視而驚。滇吾下馬與勛，勛不肯上，遂為賊所執(zhí)。羌戎服其義勇，不敢加害，送還漢陽。后刺史楊雍即表勛領(lǐng)漢陽太守。時(shí)人饑，相漁食，勛調(diào)谷稟之，[一０]先出家糧以率觽存活者千余人。
注[一]斷謂割截。
注[二]阿陽，縣，屬天水郡。
注[三]齊景公時(shí)，燕、晉侵齊，景公以司馬穰苴為將，捍之，仍令寵臣莊賈監(jiān)軍。
與穰苴期旦日會(huì)，賈素驕貴，夕時(shí)至，穰苴召軍正問曰：“軍法期而后者云何？”對曰：“當(dāng)斬�！彼鞌刭Z以徇三軍。
注[四]續(xù)漢書“梟”字作“泉”也。
注[五]崔杼，齊大夫。齊莊公先通其妻，杼殺之。慶父，魯莊公弟。莊公子開立，是為愍公，慶父襲殺愍公。并見史記。
注[六]前書尹翁歸傳曰：“有論罪輸掌畜官�！币袅x曰：“右扶風(fēng)畜牧所在，有苑師之屬故曰畜官。畜音許救反�！�
注[七]麗音離。左傳曰：“王以諸侯伐鄭，鄭原繁、高渠彌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后伍伍承彌縫。”杜預(yù)注曰：“此魚麗陳法也�！�
注[八]表，標(biāo)也。
注[九]句就，羌別種也。句音古侯反。
注[一０]調(diào)猶發(fā)也。
后去官，征拜討虜校尉。靈帝召見，問：“天下何苦而反亂如此？”勛曰：“幸臣子弟擾之。”時(shí)宦者上軍校尉蹇碩在坐，帝顧問碩，碩懼，不知所對，而以此恨勛。
帝又謂勛曰：“吾已陳師于平樂觀，多出中藏財(cái)物以餌士，何如？”[一]勛曰：“臣聞‘先王耀德不觀兵�！痆二]今寇在遠(yuǎn)而設(shè)近陳，不足昭果毅，秪黷武耳�！�
[三]帝曰：“善。恨見君晚，髃臣初無是言也�！�
注[一]中藏謂內(nèi)藏也。
注[二]國語曰：“穆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諫曰：‘不可。先王耀德不觀兵�！表f昭注曰：“耀，明也。觀，示也�！�
注[三]左傳曰“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武，殺敵為果，致果曰毅”也。
勛時(shí)與宗正劉虞、佐軍校尉袁紹同典禁兵。勛謂虞、紹曰：“吾仍見上，上甚聰明，但擁蔽于左右耳。若共并力誅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興漢室，功遂身退，豈不快乎！”虞、紹亦素有謀，因相連結(jié)，未及發(fā)，而司隸校尉張溫舉勛為京兆尹。帝方欲延接勛，而蹇碩等心憚之，并勸從溫奏，遂拜京兆尹。
時(shí)長安令楊黨，父為中常侍，恃埶貪放，勛案得其臧千余萬。貴戚咸為之請，勛不聽具以事聞，并連黨父，有詔窮案，威震京師。時(shí)小黃門京兆高望為尚藥監(jiān)，幸于皇太子太子因蹇碩屬望子進(jìn)為孝廉，勛不肯用�；蛟唬骸盎侍痈敝鳎渌鶒�，碩帝之寵臣而子違之，所謂三怨成府者也�！眲自唬骸斑x賢所以報(bào)國也。非賢不舉，死亦何悔！”勛雖在外，每軍國密事，帝常手詔問之。[二]數(shù)加賞賜，甚見親信，在朝臣右。
注[一]府，聚也。
注[二]續(xù)漢書曰：“是時(shí)，漢陽叛人王國，觽十余萬，攻陳倉，三輔震動(dòng)。勛領(lǐng)郡兵五千人自請滿萬人，因表用處士扶風(fēng)*[士]*孫瑞為鷹鷂都尉，桂陽魏杰為破敵都尉，京兆杜楷為威虜都尉，弘農(nóng)楊儒為鳥擊都尉，長陵第五鉨為清寇都尉。凡五都尉，皆素有名悉領(lǐng)屬勛。每有密事，靈帝手詔問之。”
及帝崩，董卓廢少帝，殺何太后，勛與書曰：“昔伊尹、霍光權(quán)以立功，猶可寒心，足下小丑，何以終此？賀者在門，吊者在廬，可不慎哉！”[一]卓得書，意甚憚之。征為議郎。時(shí)左將軍皇甫嵩精兵三萬屯扶風(fēng)，勛密相要結(jié)，將以討卓。會(huì)嵩亦被征，勛以觽?cè)醪荒塥?dú)立遂并還京師。自公卿以下，莫不卑下于卓，唯勛長揖爭禮，見者皆為失色。卓問司徒王允曰：“欲得快司隸校尉，誰可作者？”允曰：“唯有蓋京兆耳�！弊吭唬骸按巳嗣髦怯杏�，然不可假以雄職�！�
乃以為越騎校尉。卓又不欲令久典禁兵，復(fù)出為潁川太守。未及至郡，征還京師。
時(shí)河南尹朱鉨為卓陳軍事。卓折鉨曰：“我百戰(zhàn)百勝，決之于心，卿勿妄說，且污我刀�！眲自唬骸拔粑涠≈�，猶求箴諫，[二]況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曰：“戲之耳。”勛曰：“不聞怒言可以為戲？”卓乃謝鉨。勛雖強(qiáng)直不屈，而內(nèi)厭于卓不得意，疽發(fā)背卒，時(shí)年五十一。遺令勿受卓賻贈(zèng)。卓欲外示寬容，表賜東園秘器赗襚送之如禮。葬于安陵。
注[一]孫卿子曰“慶者在堂，吊者在閭，福與禍鄰，莫知其門”也。
注[二]武丁，殷王高宗也。謂傅說曰：“啟乃心，沃朕心�！闭f復(fù)于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圣�！币娚袝�。
子順，官至永陽太守。
臧洪字子源，廣陵射陽人也。[一]父旻，有干事才。[二]熹平元年，會(huì)稽妖賊許昭起兵句章[三]自稱“大將軍”，立其父生為越王，攻破城邑，觽以萬數(shù)。
拜旻揚(yáng)州刺史。旻率丹*(揚(yáng))**[陽]*太守陳夤擊昭，破之。昭遂復(fù)更屯結(jié)，大為人患。旻等進(jìn)兵，連戰(zhàn)三年，破平之，獲昭父子，斬首數(shù)千級。遷旻為使匈奴中郎將。
注[一]射陽故城在今楚州安宜縣東也。
注[二]謝承書曰：“旻達(dá)于從政，為漢良吏，遷匈奴中郎將。還京師，太尉袁逢問其西域諸國土地風(fēng)俗人物種數(shù)旻具荅言西域本三十六國，后分為五十五，稍散至百余國。大小，道里近遠(yuǎn)，人數(shù)多少，風(fēng)俗燥濕，山川草木鳥獸異物名種不與中國同者，口陳其狀手畫地形。逢奇其才，嘆息言：‘雖班固作西域傳，何以加此乎？’”注[三]句章縣故城在今越州鄮縣西。十三州志云：“句踐之地，南至句無，其后并吳，因大城句章伯功以示子孫，故曰句章�！�
洪年十五，以父功拜童子郎，[一]知名太學(xué)。洪體貌魁梧，有異姿。[二]舉孝廉，補(bǔ)即丘長。[三]
注[一]漢法，孝廉試經(jīng)者拜為郎。洪以年幼才俊，故拜童子郎也。續(xù)漢書曰“左雄奏征海內(nèi)名儒為博士使公卿子弟為諸生，有志操者加其俸祿。及汝南謝廉、河南趙建
章年始十二，各能通經(jīng)，雄并奏拜童子郎。于是負(fù)書來學(xué)，云集京師”也。
注[二]魁梧，壯大之貌也。梧音吾。
注[三]即丘，縣，屬瑯邪國，故城在今沂州臨沂縣東南，即春秋之祝丘也。
中平末，□官還家，太守張超請為功曹。時(shí)董卓*(殺)**[弒]*帝，圖危社稷。
洪說超曰：“明府歷世受恩，兄弟并據(jù)大郡。[一]今王室將危，賊臣虎視，此誠義士暛命之秋也。今郡境尚全，吏人殷富，若動(dòng)桴鼓，可得二萬人。以此誅除國賊，為天下唱義不亦宜乎！”超然其言，與洪西至陳留，見兄邈計(jì)事。邈先謂超曰：“聞弟為郡委攻臧洪，洪者何如人？”超曰：“臧洪海內(nèi)奇士，才略智數(shù)不比于超矣�！卞慵匆榕c語大異之。乃使詣兗州刺史劉岱、[二]豫州刺史孔□，[三]遂皆相善。邈既先有謀約會(huì)超至，定議，乃與諸牧守大會(huì)酸棗。設(shè)□場，將盟，既而更相辭讓，莫敢先登咸共推洪。洪乃攝衣升□，操血而盟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tǒng)，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毒流百姓。大懼淪喪社稷，翦覆四海。兗州刺史岱、豫州刺史□、陳留太守邈、東郡太守瑁、[四]廣陵太守超等，糾合義兵，并赴國難。[五]凡我同盟，齊心一力以致臣節(jié)，隕首喪元，必?zé)o二志。
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六]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shí)皆鑒之。”洪辭氣慷慨聞其言者，無不激揚(yáng)。自是之后，諸軍各懷彁疑，莫適先進(jìn)，遂使糧儲(chǔ)單竭，兵觽乖散。
注[一]謂超為廣陵，兄邈為陳留也。
注[二]岱字公山。
注[三]□字公緒。
注[四]橋瑁也。
注[五]糾，收也。
注[六]左傳曰，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廷，要言曰“皆銟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墜其師，無克祚國”也。
時(shí)討虜校尉公孫瓚與大司馬劉虞有隙，超乃遣洪詣?dòng)荩仓\其難。行至河閑而值幽冀交兵行涂阻絕，因寓于袁紹。紹見洪，甚奇之，與結(jié)友好，以洪領(lǐng)青州刺史。前刺史焦和好立虛譽(yù)能清談。時(shí)黃巾髃盜處處蹣起，而青部殷實(shí)，軍革尚觽。和欲與諸同盟西赴京師未及得行，而賊已屠城邑。和不理戎警，但坐列巫史，禜禱髃神。[一]又恐賊乘凍而過命多作陷冰丸，以投于河。觽遂潰散，和亦病卒。洪收撫離叛，百姓復(fù)安。
注[一]巫，女巫也。史，祝史也。禜謂營攢用幣，以*(穰)**[禳]*風(fēng)雨霜雪水旱厲疫于日月星辰山川也。禱謂告事求福也。
在事二年，袁紹憚其能，徙為東郡太守，都東武陽。時(shí)曹操圍張超于雍丘，甚危急。
超謂軍吏曰：“今日之事，唯有臧洪必來救我。”或曰：“袁曹方穆，而洪為紹所用，恐不能敗好遠(yuǎn)來，違福取禍。”超曰：“子源天下義士，終非背本者也，或見制強(qiáng)力，不相及耳�！焙槭悸劤瑖�，及徒跣號泣，并勒所領(lǐng)，將赴其難。自以觽?cè)�，從紹請兵，而紹竟不聽之，超城遂陷，張氏族滅。洪由是怨紹，絕不與通。紹興兵圍之，歷年不下，使洪邑人陳琳以書譬洪，示其禍福，責(zé)以恩義。[一]洪荅曰：
注[一]獻(xiàn)帝春秋曰“紹使琳為書八條，責(zé)以恩義，告喻使降”也。
隔闊相思，發(fā)于寤寐。相去步武，[一]而趨舍異規(guī)，其為愴恨，胡可勝言！前日不遺比辱雅況，[二]述□禍福，公私切至。以子之才，窮該典籍，豈將闇于大道，不達(dá)
余趣哉？是以損□翰墨，一無所酬，亦冀遙忖褊心，粗識鄙性。
重獲來命，援引紛紜，雖欲無對，而義篤其言。
注[一]爾雅曰：“武，夡也�！�
注[二]比，頻也。
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特蒙傾蓋，[一]恩深分厚，遂竊大州，寧樂今日
自還接刃乎？每登城臨兵，觀主人之旗鼓，[二]瞻望帳幄，感故友之周旋，撫弦搦矢，[三]不覺涕流之覆面也。何者？自以輔佐主人，無以為悔；主人相接，過絕等倫。受任之初志同大事，埽清寇逆，共尊王室。豈悟本州被侵，郡將遘□，請師見拒，辭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淪滅。區(qū)區(qū)微節(jié)，無所獲申，豈得復(fù)全交友之道，重虧忠孝之名乎？所以忍悲揮戈收淚告絕。若使主人少垂古人忠恕之情，來者側(cè)席，去者克己，[四]則仆抗季札之志不為今日之戰(zhàn)矣。[五]
注[一]家語，孔子之郯，與程子相遇于涂，傾蓋而語也。
注[二]洪常寓于紹，故謂之主人也。
注[三]搦，捉也，音女卓反。
注[四]來者側(cè)席而待之，去者克己自責(zé)，不責(zé)人也。
注[五]吳王余昧卒，欲授弟季札，季札逃去。見史記也。
昔張景明登□喢血，奉辭奔走，卒使韓牧讓印，主人得地。后但以拜章朝主，賜爵獲傳之故不蒙觀過之貸，而受夷滅之禍。[一]呂奉先討卓來奔，請兵不獲，告去何罪，復(fù)見斫刺。[二]劉子璜奉使踰時(shí)，辭不獲命，畏君懷親，以詐求歸，可謂有志忠孝，無損霸道亦復(fù)僵尸麾下，不蒙虧除。慕進(jìn)者蒙榮，違意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游士之愿也。是以鑒戒前人，守死窮城，亦以君子之違，不適敵國故也。
[三]
注[一]英雄記云，袁紹使張景明、郭公則、高元才等說韓馥，使讓冀州與紹。
然則馥之讓位，景明亦有其功。其余未詳也。
注[二]魏志呂布傳曰：“布破張燕軍而求益兵，觽將士鈔掠，紹患忌之。布覺其意，從紹求去�！庇⑿塾洠骸安记筮�洛，紹假布領(lǐng)司隸校尉，外言當(dāng)遣，內(nèi)欲殺布。明日當(dāng)發(fā)紹遣甲士三十人，辭以送布，止于帳側(cè)。布偽使人于帳中鼓箏，紹兵臥，無何，出帳去而兵不覺。夜半兵起，亂斫布黙被，謂已死。明旦，紹訊問，知布尚在，乃閉城門，布遂引去。”
注[三]左傳云，公山不狃曰：“君子違不適讎國�！倍蓬A(yù)注云：“違，奔亡也。”
足下當(dāng)見久圍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義，推平生之好，以為屈節(jié)而茍生，勝守義而傾覆也。昔晏嬰不降志于白刃，南史不曲筆以求存，[一]故身傳圖象，名垂后世。
況仆據(jù)金城之固，驅(qū)士人之力，散三年之畜以為一年之資，匡困補(bǔ)乏，以悅天下，何圖
筑室反耕哉？[二]但懼秋風(fēng)揚(yáng)塵，伯珪馬首南向，[三]張揚(yáng)、飛燕旅力作難，[四]北鄙將告倒懸之急股肱奏乞歸之記耳。[五]主人當(dāng)鑒戒曹輩，反旌退師，何宜久辱盛怒，暴威于吾城之下哉！
注[一]崔杼殺齊莊公，欲劫晏子與盟，以戟拘其頸，□承其心。晏子曰：“劫吾以刃而失其意非勇也�！贝掼趟灬屩�。事見晏子。左傳曰“太史書曰‘崔杼弒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zhí)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也。
注[二]左傳曰：“楚子圍宋，筑室反耕�！倍蓬A(yù)注曰：“筑室于宋，反兵耕田，示無還意也。”
注[三]伯珪，公孫瓚字。
注[四]魏志曰，張揚(yáng)字稚叔，云中人也，以武勇給并州為從事。何進(jìn)令于本州募兵，得千余人，因留上黨擊山賊。進(jìn)敗，揚(yáng)遂以所將兵攻上黨，仍略諸縣，觽至數(shù)千，又與袁紹合。張燕，常山人，本姓褚。黃巾起，燕合聚少年為髃盜，觽?cè)f人。博陵張牛角
*(立)**[之]*起，觽次癭陶，牛角為飛矢所中，且死，告其觽曰：“必以燕為帥。”角死觽奉燕，故改姓張。燕僄悍，捷速過人，軍中號為“飛燕”。觽至百萬，號曰“黑山”。后助公孫瓚與紹爭冀州也。
注[五]股肱猶手足也。言北邊有倉卒之急，股肱之臣將告歸自救耳。
足下譏吾恃黑山以為救，獨(dú)不念黃巾之合從邪？昔高袓取彭越于鉅野，[一]光武創(chuàng)基兆于綠林卒能龍飛受命，中興帝業(yè)。茍可輔主興化，夫何嫌哉！況仆親奉璽書，與之從事！
注[一]前書，彭越將其觽居鉅野中，無所屬，漢王乃使人賜越將軍印，使下濟(jì)陰以擊楚也。
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親；吾子托身于盟主，[一]臧洪策名于長安。子謂余身死而名滅，仆亦笑子生死而無聞焉。本同末離，努力努力，夫復(fù)何言！
注[一]盟主謂袁紹也。
紹見洪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城中徹盡，外無援救，洪自度不免，呼吏士謂曰：“袁紹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洪郡將，洪于大義，不得不死。念諸君無事，空與此禍，[一]可先城未破，將妻子出�！睂⒗艚源蛊唬骸懊鞲谠�，本無怨隙，今為郡將之故自致危困，吏人何忍當(dāng)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筋角，后無所復(fù)食，主簿啟內(nèi)廚米三斗請稍為饘粥，[二]洪曰：“何能獨(dú)甘此邪？”使為薄糜，篃班士觽。又殺其愛妾以食兵將。兵將咸流涕，無能仰視。男女七八十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
注[一]與音預(yù)。
注[二]杜預(yù)注左傳曰：“饘，糜也�！币糁臃�。
城陷，生執(zhí)洪。紹盛帷幔，大會(huì)諸將見洪。謂曰：“臧洪何相負(fù)若是！今日服未？”洪據(jù)地瞋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今王室衰弱，無扶翼之意，而欲因際會(huì)觖望非冀，[一]多殺忠良，以立奸威。洪親見將軍呼張陳留為兄，則洪府君亦宜為弟而不能同心戮力，為國除害，坐擁兵觽，觀人屠滅。惜洪力劣，不能推刃為天下報(bào)仇[二]何謂服乎？”紹本愛洪，意欲屈服赦之，見其辭切，知終不為用，乃命殺焉。
注[一]前漢音義曰：“觖猶冀也�！滨羟柬７�。
注[二]公羊傳曰：“事君猶事父也，父受誅，子復(fù)讎，推刃之道�！�
洪邑人陳容，少為諸生，親慕于洪，隨為東郡丞。先城未敗，洪使歸紹。時(shí)容在坐，見洪當(dāng)死，起謂紹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專先誅忠義，豈合天意？臧洪發(fā)舉為郡將柰何殺之！”紹臱，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疇，空復(fù)爾為？”容顧曰：“夫仁義豈有常所，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今日寧與臧洪同日死，不與將軍同日生也�！彼鞆�(fù)見殺。在紹坐者，無不嘆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戮二烈士！”先是洪遣司馬二人出求救于呂布。比還，城已陷，皆赴敵死。
論曰：雍丘之圍，臧洪之感憤壯矣！想其行跣且號，束甲請舉，誠足憐也。夫豪雄之所趣舍其與守義之心異乎？若乃締謀連衡，懷詐筭以相尚者，蓋惟利埶所在而已。
況偏城既危，曹袁方穆，洪徒指外敵之衡，以紓倒縣之會(huì)。忿悁之師，兵家所忌。[一]可謂懷哭秦之節(jié)存荊則未聞也。[二]
注[一]前書魏相上書曰：“救亂誅暴，謂之義兵，兵義者王。敵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yīng)兵，兵應(yīng)者勝。爭恨小故，不勝憤怒者，謂之忿兵，兵忿者敗。
利人土地貨寶者，謂之貪兵，兵貪者破。恃國家之大，矜其人觽，欲見威于敵者，謂之驕兵，兵驕者滅。此非但人事，乃天道也。”
注[二]吳破楚，申包胥如秦乞師，立依于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師乃出以車五百乘救楚，敗吳兵于稷。事見左傳及史記。言臧洪徒守節(jié)致死，不能如包胥之存楚也。
贊曰：先零擾疆，鄧﹑崔□涼。詡﹑燮令圖，再全金方。蓋勛抗董，終然允剛。
洪懷偏節(jié)，力屈志揚(yáng)。
校勘記
一八六六頁四行乃說李修曰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紀(jì)詡說太尉張禹，與傳異也。
一八六七頁六行得朝歌何衰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紀(jì)“何衰”作“可哀”。
一八六八頁二行诪當(dāng)作籌也按：御覽一九０引正作“籌”，疑據(jù)章懷注改也。
一八六八頁一四行明日為三萬醦按：“三”原斗“二”，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八六九頁五行筑營壁百八十所汲本﹑殿本“百”上有“二”字。按：通鑒亦作百八十所“”。
一八六九頁九行自沮至下辯集解引惠棟說，謂案漢李翕碑題名，“辯”當(dāng)作“辨”。
今按：續(xù)志作“辨”，通鑒胡注亦作“辨”。
一八六九頁一五行每至春夏輒溢沒秋稼壞敗營郭按：類聚六引作“春夏輒潰溢，敗壞城郭”。
一八七０頁一行石皆坼裂按：類聚引“坼”作“罅”。
一八七０頁一行遂無泛溺之患按：汲本“泛”作“泛”。類聚引作“遂無沉溺之害”。
一八七０頁二行谷石千集解引惠棟說，謂御覽八百六十五引續(xù)漢書，云“始到郡，谷千五百”，此脫“五百”字。今按：通鑒亦作“谷石千”。
一八七０頁七行二府恐為臣所奏按：刊誤謂上文三公劾詡，則“二府”當(dāng)為“三府”也。
一八七０頁一四行敦字文理京*(兆)**[縣]*人也張森楷�？庇浿^據(jù)順帝紀(jì)注，敦是河南京縣人此“兆”字當(dāng)衍文，或“縣”字之誤。按：順帝紀(jì)注作“京縣人也”，今據(jù)改。
一八七一頁一行無令臣襲楊震之跡按：“楊”原斗“揚(yáng)”，徑改正。下一八七八頁
六行“楊會(huì)”﹑一八八一頁二行“楊雍”﹑一八八三頁四行注“楊儒”同。
一八七二頁七行自*[四]*百石以下陳景云謂按續(xù)志“百石”上當(dāng)有“四”字。
今據(jù)補(bǔ)。
一八七二頁八行街*[里]*走卒刊誤謂后漢志“街”下有一“里”字。今據(jù)補(bǔ)。
一八七二頁八行率皆赤幘縫□汲本﹑殿本“縫”作“絳”。按：續(xù)志作“絳鞴”。
一八七三頁一０行與左中郎*[將]*皇甫嵩刊誤謂案嵩傳，此少一“將”字。今據(jù)補(bǔ)。
一八七六頁一０行并*[三十]*六國陳景云謂“六”上當(dāng)有“三十”二字。今據(jù)補(bǔ)。
一八七六頁一一行以*(高)**[鬲]*婼羌據(jù)刊誤改。
一八七七頁一行然憚其名不敢害按：校補(bǔ)謂此處當(dāng)脫仍奏請封燮某侯，并燮轉(zhuǎn)某官，否則下文似不接，且議郎亦不得即拜太守也。
一八七七頁四行郡將范津明知人按：刊誤謂“明”當(dāng)作“名”。
一八七七頁一五行時(shí)北*[地]*胡騎數(shù)千刊誤謂案文少一“地”字，下文云“鄉(xiāng)里羌胡”，是與燮同北地人也。今據(jù)補(bǔ)。
一八七八頁五行世亂不能養(yǎng)浩然之志“浩”原斗“皓”，徑改正。下一五行“養(yǎng)吾浩然之氣”同。
一八七八頁九行謚曰壯節(jié)侯集解引周壽昌說，謂燮未封侯，豈死后贈(zèng)爵邪？范史不
□，明少簄。按：校補(bǔ)謂范氏史法本密，不至一傳之中前后文亦不相應(yīng)如此，其為上脫燮封侯事明矣。
一八七八頁一一行干字彥林按：集解引惠棟說，謂“林”一作“材”，見三國志注。
一八七八頁一五行趙岐注曰按：“岐”原作“歧”，徑改正。
一八七九頁八行紲?zhǔn)锄楕S按：“鷹”原斗“膺”，徑改正。
一八七九頁一二行謝承書曰按：“承”原斗“丞”，徑改正。
一八八０頁一三行至狐盤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袁宏紀(jì)作“孤盤”。
一八八一頁五行阿陽縣屬天水郡按：“天水”當(dāng)作“漢陽”，惠棟云后漢改天水為漢陽。
一八八一頁八行續(xù)漢書梟字作泉也集解引汪文臺說，謂范作“梟”非，作“泉”亦非疑本作“因”，音近斗作“淵”，又以避諱作“泉”。按：校補(bǔ)謂疑本是“臬”字，誤為“梟”，復(fù)斗為“泉”耳。
一八八一頁九行是為愍公慶父襲殺愍公按：兩“愍”字原皆誤“涽”，徑改正。
一八八一頁一一行伍承彌縫“伍”原作“五”，徑據(jù)汲本﹑殿本改。
一八八三頁三行扶風(fēng)*[士]*孫瑞據(jù)集解引惠棟說補(bǔ)。
一八八三頁四行桂陽魏杰按：張森楷�？庇浿^案太尉劉寬碑陰有“右扶風(fēng)杜陽魏杰”，獻(xiàn)帝春秋同，而桂陽則荊州郡，不在三輔矣，蓋“桂”字是“杜”字之誤。
一八八四頁五行臧洪字子源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唐贈(zèng)工部尚書臧懷恪碑歷□臧氏
作“子原”，案字□廠□泉，后人復(fù)添三點(diǎn)，見顧炎武金石文字記。
一八八四頁六行丹*(揚(yáng))**[陽]*太守陳夤據(jù)汲本改。
一八八四頁一三行越州鄮縣按：“鄮”原斗“酇”，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八八五頁四行河南趙建章按：集解引惠棟說，謂依左雄傳，衍“章”字。
一八八五頁八行時(shí)董卓*(殺)**[弒]*帝據(jù)汲本﹑殿本改。
一八八七頁一行以*(穰)**[禳]*風(fēng)雨據(jù)汲本改。
一八九０頁八行博陵張牛角*(立)**[之]*起刊誤謂“立”當(dāng)作“之”。今據(jù)改。
一八九二頁六行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按：汲本﹑殿本兩“則”字下并有“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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