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蔡中郎假鬼》 “古人祠宇”原文與翻譯
古人祠宇,俎豆一方,使后人挹想風(fēng)規(guī),生其效法,是即維風(fēng)勵俗之教也。古人的祠堂廟宇,享受一方祭祀,使后人遙想他們的風(fēng)范榜樣,萌生效法的愿望,這也是維護(hù)風(fēng)雅鼓勵世俗的教化方法。
其間精靈常在,肸蠁如聞?wù),所在多?依托假借,憑以獵取血食者,間亦有之。這里有許多古人精靈常在,極為靈驗。冒名假托,借以獵取祭祀的,也是有的。
相傳有士人宿陳留一村中,因溽暑散步野外。傳說有個書生住在陳留的一個村子里,因天熱在野外散步。
黃昏后,冥色蒼茫,忽遇一人相揖。黃昏之后,暮色蒼茫,忽然遇見一個人來作揖搭話。
俱坐老樹之下,叩其鄉(xiāng)里名姓。書生和這人坐在老樹下,問起他的籍貫姓名。
其人云:“君勿相驚,仆即蔡中郎也。這人說:“你不要怕,我就是蔡邕(蔡中郎)。
祠墓雖存,享祀多缺;又生列士流,歿不欲求食于俗輩。我的祠堂、墳?zāi)闺m然還在,但不大有人祭祀了。而我生前是個讀書人,死后還不愿意向那些世俗之輩求祭。
以君氣類,故敢布下憂。因為和你氣味相投,所以來說說我的心情。
明日,賜一野祭可乎?”明天在這兒祭奠我一次行么?”
士人故雅量,亦不恐怖,因詢以漢未事。士子一向度量寬宏,也不害怕,隨便問起漢代末年的事。
依違酬答,多羅貫中《三國演義》中語,已竊疑之。但鬼回答的模棱兩可,大多是羅貫中《三國演義》中的內(nèi)容,書生便因而生疑。
及詢其生平始末,則所述事跡與高則誠《琵琶記》纖悉曲折,一一皆同。待問及鬼的生平情況,鬼所敘述的詳細(xì)情況,一一都與高則誠的《琵琶記》中情節(jié)相合。
因笑語之曰:“資斧匱乏,實無以享君,君宜別求有力者。惟一語囑君:自今以往,似宜求《后漢書》、《三國志》、中郎文集稍稍一觀,于求食之道更近耳。”于是書生笑道:“我不大富裕,實在無力祭奠你,你應(yīng)該去求富裕的人。我還有一句話囑咐你:以后似乎應(yīng)該找來《后漢書》、《三國志》和《蔡中郎集》翻翻,這樣你再裝蔡邕出去求祭,就更像一些了。”
其人面頳徹耳,躍起現(xiàn)鬼形去。鬼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跳起來顯了鬼的原形跑了。
是影射斂財之術(shù),鬼亦能之矣。這個故事是在影射某些人騙取財物,其實鬼也會這種騙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