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陣狂風,一陣十分強烈的焚風從山上刮向山谷。巨大的風力把樹吹折了,就好像這些樹是一根根蘆葦,把木屋從河的這邊吹到對岸,就像我們在走一粒棋子一樣。
一個鐘頭之后,他們對魯?shù)险f,焚風現(xiàn)在已過去了,他可以睡了。旅途的勞累使他很疲乏,就像聽到命令一樣,他立刻睡熟了。
一大清早他們就出發(fā)了。這一天,太陽為魯?shù)险帐局碌纳健⑿碌谋ê托碌难┮。他們已?jīng)走進了瓦利斯州,翻過了從格林德爾瓦爾德可以望見的山脊到了另外一側。但是,離開新的家卻還很遠。眼前還伸展著另外的山隙、別樣的草地、樹林和山路?墒,他看到的是什么樣的人呢,他們都是畸形的。一副副看去很令人不舒服的胖腫蠟黃的面孔;脖子腫得大大的,有一塊巨大的肉瘤垂懸著。那是呆小、。這些人精神萎靡懶散地走著,無神的雙眼木呆呆地望著到來的陌生人。婦女看去特別可怕。新的家里的人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的呢?三.叔父
魯?shù)系搅怂甯傅募依铩媸巧系郾S,他看到的人的長相和他看慣的人一個樣;唯一一個患呆小病的是一個可憐的呆蠢孩子,是瓦利斯州那些可憐的畸形兒之一。由于貧窮和被遺棄,他們輪流著到每一家人家中去生活一兩個月。魯?shù)蟻淼降臅r候,可憐的薩帕利正好在那里。
叔父是一個強壯結實的獵人,另外還會做桶。他的妻子精力旺盛,個子矮小,臉龐幾乎跟鳥兒的一樣,一雙鷹眼,脖子很長,毛茸茸的。
一切對魯?shù)险f來都很新鮮。衣著,生活習慣,就連語言也是如此⑧。但是,孩子的耳朵很快便能學會聽懂。比起外祖父的家里,這邊看起來更富裕一些,他們的起居室更大。墻上掛著羚羊角和擦得锃亮的****,門的上面掛著圣母像。像前有阿爾卑斯薔薇和一盞點燃的燈。
正如前面說過的,叔父是這個地區(qū)最能干的羚羊獵手之一,此外他還是經(jīng)常受人雇用的最好向導,F(xiàn)在魯?shù)铣闪诉@個家里的寶貝蛋了。盡管這里已經(jīng)有了那么一個寶貝,那就是一只又瞎又聾,再也沒有什么用處的老獵狗。但是它曾經(jīng)有過很大的用處。這里的人們還記得這頭狗早年的機靈,所以現(xiàn)在它成了家庭的一員,應該過它的好日子。魯?shù)吓闹,可是它不太樂于和陌生人打交道。現(xiàn)在魯?shù)线是陌生人,但是時間沒過多久,他便在這個家,在這個家人的心中生下了根。
“瓦利斯州這里的情形并不那么壞,”叔父說道!拔覀冇辛缪颍缪虻南霾⒉幌褚吧窖蚰敲纯。比起從前來,這里現(xiàn)在好多了。不管你多么贊美以往的好日子,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不管怎么說都好得多。這里口袋有了洞,我們這個閉塞的山谷現(xiàn)在有了穿堂風了。老東西一衰落,總有點新的東西出現(xiàn)!”他說道。叔父要是真的講開了頭,他就講起了他的童年歲月,一直談到他的父親精力最旺盛的時代的情景。那時的瓦利斯,用他的話來說,就像是一個封死了口的袋子。里面病態(tài)人、可憐的呆小病人太多了。“但是,法國士兵來了。他們真是些醫(yī)生,他們馬上消滅了這種疾病,連病人一起消滅。法國男人能打仗,用許多的辦法打一場仗。姑娘們也會打!”這樣說時,叔父對他的法國出生的妻子點了點頭,笑了起來。 “法國人會開山石,于是他們又干了起來!辛普朗道就是從山石上開出來的。他們在那邊開了一條道,所以現(xiàn)在我可以對一個三歲的孩子說,要是你要去意大利,沿著大路走便可以了!只要這娃娃緊跟著大道走,他便能走到意大利去!”之后叔父便唱了一首法國歌,為拿破侖·波拿巴特⑨叫好。
這樣魯?shù)系谝淮温犝f法國,聽說里昂——羅納河畔的那座大城,叔父去過那里。
要不了幾年魯?shù)暇涂梢猿砷L為一個漂亮的羚羊獵手。他有做一個好羚羊獵手的素質(zhì),叔父說道。他教他拿槍、瞄準、射擊。打獵的時候,他帶他進山去,允許他喝熱羚羊血,消除獵人身上的暈眩。他教他掌握時間。告訴他,在不同的山側,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雪崩。是在中午時分,還是在傍晚,一切全看太陽的光線如何照射發(fā)生作用。他教他注意羚羊,從羚羊那里學習如何跳縱,讓自己落下時,腳著地站牢。如果山縫之間沒有什么可以踩得住的東西,要想法讓自己的手腕支撐住自己,用大腿和小腿的肌肉扒住。必要時還可以把脖子緊緊地靠在什么東西上。羚羊很機靈,它們常常派出伙伴監(jiān)視四周。但是,獵人應該更聰明一些,不讓羚羊嗅出人味。叔叔可以哄騙羚羊,把自己的衣服和帽子掛在阿爾卑斯手杖上,羚羊會把衣服當作人。有一天,叔叔帶著魯?shù)先ゴ颢C的時候,使過這種手法。
山路很狹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道路。山路實際就是靠令人眩暈的深淵很近的一個檐口。雪半融半凍,經(jīng)人的腳一踩,石塊便松了,落下去。在這樣的地方,叔父趴下來,朝前爬去。松脫的石頭一塊塊落下去,撞擊著什么東西,蹦了起來,又滾了滾。要從一道石崖跳蹦到另一道石崖幾次,石頭最后才靜靜地落到漆黑的深淵中。魯?shù)险驹谑甯干砗笠话俨竭h的最外面的一個牢固的石包上,他看見空中有一只巨大的禿鷹。它只消用翅膀一擊,便可以把正在爬著前進的可憐人打到深淵里去,把他吞噬掉。叔父的眼睛只望著崖縫那面那只領著小羊仔的羚羊。魯?shù)嫌醚劬Χ⒅谴篪B,明白了它的企圖。他用手按住槍準備放射。就在這時,羚羊跳了一下。叔父放槍了,羚羊被那致命的****擊中。但是小羊仔卻跑開了,就好像它在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