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史記》里多有這樣的句法，我國古代其他一些古書里，把“東”這個(gè)方位詞當(dāng)作動詞或副詞用，也都是“往東”的意思。這里也舉一些例子。如屈原在《哀郢》一詩的開頭這樣寫道：“皇天之不純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離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東遷。去故鄉(xiāng)而就遠(yuǎn)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國門而軫懷兮，甲之朝吾以行。”游國恩先生認(rèn)為：“是屈子以是年二月之甲日，自郢都啟行，順流東下也�！彼^“東遷”的“東”字，在這里是用作狀語形容“遷”字，是“往東”的意思；接下去，《哀郢》中又有這樣的話：“將運(yùn)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終古之所居兮，今逍遙而來東�！庇螄饔终J(rèn)為：“此言浮江而下，經(jīng)洞庭湖入江之處也。其行程乃自西而東，故曰逍遙來東也。”�。ㄓ握f見其所寫《論屈原之死及楚辭地理》一文，收入《楚辭論文集》，古典文學(xué)出版社1957年4月上海版，71頁。）這里說得更清楚：“東”即是“自西而東”，也就是“往東”的意思。再如《左傳·僖公三十年》敘述秦晉之戰(zhàn)的經(jīng)過有“秦師遂東”（《史記·秦本紀(jì)》作“秦兵遂東”）的話，“東”在這里是用作動詞，是“向東進(jìn)發(fā)”、“開向東方”的意思，也就是“往東”的意思。《戰(zhàn)國策·燕一》有這樣的話：“故王不如東蘇子，秦必疑而不信蘇子矣�！边@里的“東”字是“使……往東”的意思，“東蘇子（蘇代）”就是“讓蘇子往東（指齊國）”。生活在元末明初的陶宗儀在其所著《南村輟耕錄·卷二十四》中敘述黃道婆的事跡時(shí)，這樣寫道：“松江府東去五十里許，曰烏泥涇�！彼^“東去”，是“往東離開”的意思，“東”在這里是用作狀語形容動詞“去”，也是“往東”的意思。我想，不需要再舉更多的例子，就可以說明：王國維先生對“會東從上來”這句話的理解確實(shí)是錯(cuò)了。
其二，王國維先生改褚少孫所寫任安傳中所引漢武帝語“安有當(dāng)死之罪甚眾，吾�；钪敝械摹俺！弊譃椤皣L”字，也是很不恰當(dāng)?shù)摹Ｔ诠艜�，“常”、“嘗”二字有時(shí)是可以通用的，如《荀子·天論》：“是無世而不常有之�！薄堵尻栙に{(lán)記·卷四》：“琛常會宗室，陳諸寶器�！边@兩個(gè)“�！弊志投甲鳌皣L”字解。再如《漢書·司馬遷傳》所引錄《報(bào)任少卿書》中的一句話是：“仆嘗廁下大夫之列”，《文選》李善注本作“仆常廁下大夫之列”，這正可以說明“�！�、“嘗”二字有時(shí)是可以通用的。但在漢武帝所說的那兩句話里，卻不可以改“�！睘椤皣L”，上面已提到過的程文指出得很對：經(jīng)過這一改動，“則與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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