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第一部 在線閱讀 | |
作者:經典名著 文章來源:外國名著 | |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了他的小命。這件事眼下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十分慚愧。這是夏末的事。我跟保爾來到湖邊的一座懸崖上,這是我喜愛的地方。真是鬼迷心竅,我竟會生出來一個再考驗他一次的念頭。那座陡峭的懸崖你是知道的,去年夏天我領你去過,足足有五俄丈[一俄丈等于2.134米!g者]高。我簡直瘋了,對他說:“你不敢跳下去,你害怕! 他朝下面的湖水看了看,搖搖頭說:“活見鬼!干嗎,我的命不值錢哪?誰活得不耐煩,他跳就是了! 我這樣挑逗他,他以為是開玩笑。別看我多次親眼看到他表現得很勇敢,有時甚至天不怕地不怕,此時此刻我卻認為,他敢做的,也就是打個架啦,冒個險啦,偷支手槍啦,以及諸如此類的小事,真正要冒生命危險的大無畏精神,他還談不上。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實在糟糕,叫我一輩子再也不敢去干那種想入非非的蠢事。我告訴他,我不大相信他那么勇敢,只是檢驗他一下,是否真有膽量跳懸崖,不過我并不強迫他這樣做。當時我簡直著了迷,覺得太有意思了,為了進一步激他,又提出了這樣的條件:如果他真是男子漢,想博得我的愛情,那就跳下去,跳過之后,他就可以得到我。 塔妮亞,我現在深深意識到,這太過分了。他對我的建議驚訝不已,凝視了我片刻。我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他已經甩掉腳上的鞋子,縱身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我嚇得尖叫起來,可一切都晚了——他那挺直的身軀飛速向水面落下去。短短的三秒鐘,在我卻是長得沒有盡頭。當水面激起的巨大浪花把他的身子掩蓋起來的瞬間,我害怕極了,顧不得滑下懸崖的危險,憂心如焚地張望著水面一圈圈漾開去的波紋。似乎是無盡的等待之后,水面上終于露出了我心愛的那顆黑色的頭。我號啕大哭,迅速向通湖邊的小路飛奔過去。 我知道,他跳崖并不是為了得到我,我許下的愿至今沒有償還,而是為了永遠結束這種考驗。 樹枝敲擊著窗戶,不讓我寫下去。今天我的心情一點也不好,塔妮亞。周圍的一切是那么黯淡,這對我的情緒也有影響。 車站上列車不間斷。德國人在撤退。他們從四面八方匯合到這里,然后分批登車離去。據說,離這里二十俄里的地方,起義者和撤退的德軍在交戰(zhàn)。你是知道的,德國也發(fā)生了革命,他們急著回國去;疖囌镜墓と丝炫芄饬。像要出什么事,我說不上來,可心里惶惶然不可終日。等你的回信。 愛你的 冬妮亞 1918年11月29日 激烈而殘酷的階級斗爭席卷著烏克蘭。愈來愈多的人拿起了武器,每一次戰(zhàn)斗都有新的人參加進來。 小市民過慣了的那種安寧平靜的日子,已經成為遙遠的往事了。 戰(zhàn)爭的風暴襲來,隆隆炮聲震撼著破舊的小屋。小市民蜷縮在地窖的墻根底下,或者躲在自家挖的避彈壕里。 佩特留拉手下那些五花八門的匪幫在全省橫沖直撞,什么戈盧勃、阿爾漢格爾、安格爾、戈爾季以及諸如此類的大小頭目,這些數不清的各式各樣匪徒,到處為非作歹。 過去的軍官、右翼和“左翼”烏克蘭社會革命黨黨徒,一句話,任何一個不要命的冒險家,只要能糾集一批亡命徒,就都自封為首領,不時還打起佩特留拉的藍黃旗,用盡一切力量和手段奪取政權。 “大頭目佩特留拉”的團和師,就是由這些烏七八糟的匪幫,加上富農,還有小頭目科諾瓦利茨指揮的加里西亞地方的攻城部隊拼湊起來的。紅色游擊隊不斷向這幫社會革命黨和富農組成的烏合之眾沖殺,于是大地就在這無數馬蹄和炮車車輪下面顫抖。 在那動亂的一九一九年的四月,嚇得昏頭昏腦的小市民,早上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窗戶,提心吊膽地詢問比他起得早的鄰居:“阿夫托諾姆·彼得羅維奇,今天城里是哪一派掌權?” 那個阿夫托諾姆·彼得羅維奇一邊系褲帶,一邊左右張望,惶恐地回答:“不知道啊,阿法納斯·基里洛維奇。夜里開進來一些隊伍。等著瞧吧。要是搶劫猶太人,那就準是佩特留拉的人,要是‘同志們’,那一聽說話,也就知道了。我這不是在看嗎,看到底該掛誰的像,可別弄錯了,招惹是非。您知道嗎,隔壁的格拉西姆·列昂季耶維奇就是因為沒看準,糊里糊涂地把列寧的像掛了出去。剛好有三個人沖他走過來,沒想到就是佩特留拉手下的人。他們一看見列寧像,就把格拉西姆抓住了。好家伙,一口氣抽了他二十馬鞭,一邊打一邊罵:‘狗雜種,共產黨,我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不管格拉西姆怎么分辯,怎么哭喊,都不頂事! 正說著,有一群武裝人員沿著公路走來。他們倆看見,趕緊關上窗戶,藏了起來。日子不太平!…… 至于工人們,卻是懷著滿腔的仇恨瞧著佩特留拉匪幫的藍黃旗。他們還沒有力量對抗“烏克蘭獨立運動”這股沙文主義的逆流。只有當浴血奮戰(zhàn)的紅軍部隊擊退佩特留拉匪幫的圍攻,從這一帶路過,像楔子一樣插進城里的時候,工人們才活躍起來。親愛的紅旗只在市參議會房頂上飄揚一兩天,部隊一撤,黑暗又重新降臨了。 現在這座小城的主人是外第聶伯師的“榮耀和驕傲”戈盧勃上校。昨天他那支兩千個亡命徒的隊伍趾高氣揚地開進了城。 上校老爺騎著黑色的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前面。盡管四月的太陽已經暖烘烘的了,他還是披著高加索氈斗篷,戴著扎波羅什哥薩克的紅頂羔皮帽子,里邊穿的是切爾克斯長袍,佩著全副武裝:有短劍,有鑲銀馬刀。 戈盧勃上校老爺是個美男子:黑黑的眉毛,白白的臉,只是由于狂飲無度,臉色白里透著微黃,而且嘴里總是叼著煙斗。革命前,上校老爺在一家糖廠的種植園里當農藝師,但是那種生活寂寞無聊,根本不能同哥薩克頭目的赫赫聲勢相比。于是,這位農藝師就乘著濁流在全國泛濫的機會,浮游上來,成了戈盧勃上校老爺。 為了歡迎新來的隊伍,城里唯一的劇院正在舉行盛大的晚會。佩特留拉派士紳界的全部“精華”都出席了:一些烏克蘭教師,神甫的大女兒、美人阿妮亞,小女兒季娜,一些小地主,波托茨基伯爵過去的管事,自稱“自由哥薩克”的一幫小市民,以及烏克蘭社會革命黨的黨徒。 劇場里擠得滿滿的。女教師、神甫的女兒和小市民太太們穿著鮮艷的烏克蘭繡花民族服裝,戴著珠光寶氣的項鏈,飾著五彩繽紛的飄帶。她們周圍是一群響著馬刺的軍官。這些軍官活像古畫上的扎波羅什哥薩克。 軍樂隊奏著樂曲。舞臺上正在忙亂地準備演出《納扎爾·斯托多利亞》。 但是沒有電。事情報告到司令部上校老爺那里。上校老爺正打算光臨今天的晚會,為晚會錦上添花。他聽了副官(此人原是沙皇陸軍少尉,姓波良采夫,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哥薩克少尉帕利亞內查)的報告以后,漫不經心但又威風凜凜地下命令說:“電燈一定要亮。你就是掉了腦袋,也要給我找到電工,立即發(fā)電! “是,上校大人! 帕利亞內查少尉并沒有掉腦袋,他找到了電工。 一個小時之后,他的兩個士兵押著保爾來到發(fā)電廠。電工和機務員也是用同樣的辦法找來的。 帕利亞內查指著一根鐵梁,直截了當地對他們說:“要是到七點鐘電燈還不亮,我就把你們三個統(tǒng)統(tǒng)吊死在這里!” 這個簡短的命令奏了效。到了指定的時間,電燈果然亮了。 當上校老爺帶著他的情人到達劇場的時候,晚會進入了高潮。上校的情人是一個胸部豐滿、長著淺褐色頭發(fā)的姑娘,是上校的房東、酒店老板的女兒。 酒店老板很有錢,他曾把女兒送到省城中學念過書。 他們在前排榮譽席就坐之后,上校老爺表示節(jié)目可以開演了。于是帷幕立刻拉開,觀眾看到了匆忙跑進后臺的導演的背影。 演劇的時候,軍官們帶著女伴在酒吧間里大吃大喝。那里有神通廣大的帕利亞內查搜羅來的上等私酒和強征來的各種美味。到劇終的時候,他們已經酩酊大醉了。 帕利亞內查跳上舞臺,裝腔作勢地把手一揚,用烏克蘭話宣布:“諸位先生,現在開始跳舞!” 臺下的人一齊鼓掌,接著就都走到院子里,好讓那些擔任晚會警衛(wèi)的士兵搬出椅子,清理舞場。 半小時以后,劇場里又熱鬧起來。 舞興大發(fā)的佩特留拉軍官們同那些熱得滿臉通紅的當地美人瘋狂地跳著果拍克舞。他們用力跺著腳,震得這座舊劇場的墻壁直發(fā)顫。 正在這個時候,一隊騎兵從磨坊那邊朝城里跑來。 城邊有戈盧勃部隊的機槍崗哨。哨兵發(fā)現了正在走近的騎兵,警覺起來,急忙撲到機槍跟前,嘩啦一聲推上槍機。夜空里響起了厲聲的呼喊:“站。「墒裁吹?” 黑暗中有兩個模糊的人影走上前來。其中一個走到崗哨跟前,用醉鬼的破鑼嗓子吼道:“我是頭目帕夫柳克,后邊是我的部隊,你們是戈盧勃的人嗎?” “是的!币粋軍官迎上前去說。 “把我的隊伍安頓在哪兒?”帕夫柳克問。 “我馬上打電話問司令部!避姽僬f完,走進了路邊的小屋。 一分鐘以后,他從小屋里跑出來,命令說:“弟兄們,機槍從大路上撤開,給帕夫柳克大人讓路。” 帕夫柳克勒住韁繩,在燈火輝煌的劇院門口停住了。劇場外面十分熱鬧。 “嗬,挺快活呢,”他轉身對身邊的哥薩克大尉說。“古克馬奇,下馬吧,咱們也來樂一樂。這兒有的是娘們,挑幾個可心的玩玩!苯又傲艘宦暎骸拔,斯塔列日科!你安排弟兄們住到各家去。我們就留在這兒了。衛(wèi)兵跟我來!彼环,沉甸甸地跳到地上,把馬帶得搖晃了一下。 兩名武裝衛(wèi)兵在劇院門口攔住了帕夫柳克。 “票?” 帕夫柳克輕蔑地瞧了他們一眼,肩膀一拱,把一 << 上一頁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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